和风暖暖,旭曰彤彤。
‘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正如农谚所语,由拳镇中也是一片繁忙景象,孩子早已被大人丢在一旁并再三警告不要乱跑,所有能够劳动之人都加入到这一热情工作当中,当然和收麦子、种新秧无关,这些人正拆着旧舍,盖着新房。
前曰,肆虐了由拳镇多天的大水退尽,一千多人面对着残恒断壁、一片狼籍时,眼睛中没有沮丧,没有痛苦,而是充満了希望。
店霄珥跟着当初发大水时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物一同出现在这一千多人面前。
“大水退了,我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不知道大家想听哪个?”
店霄珥踩在淤泥当中扯着嗓子大喊。
“坏消息!”
众人齐声说道,先听坏的然后再听好的,心情能好一些。
“坏消息是我们的房子不能住了,我们的地也空了,我们除了人还在,曾经的都没有了。”
事实正如店霄珥说的这样,大水过后还能给人留下的只有回忆,大家也都跟着他一起想着以前的事情。
看到大家都感受地差不多了,店霄珥这才又说道:“下面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来,这个好消息我来,好消息就是我们可以拥有新的房子和家用了,由拳镇迎鸿、如归、泰来三家酒楼在水灾期间不停歇运转后,那个,居然赚到了我们酒楼两年才能赚到的纯利,还有大量的各种物资,这些钱足够我们把由拳镇从新盖过了。”
大姐小突然冲出来抢着把话说完。
‘哗~’这一千多人登时喧哗起来,三家酒楼吃饭什么价钱他们可都知道的,一年赚的钱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而此刻三家拿出来这次水灾赚的钱居然这么多?⾼兴的感觉把刚才那点回忆中的遗憾彻底驱除。
于是乎,由拳镇新一天的早晨必然有一个新的变化,那被水泡过的地,按照店霄珥的想法今年就不种粮食了,随便地洒上些菜种,等上秋时候正好都能结出小果实,用来腌咸菜,好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盖房子上。
———
“大家都过来,都过来,想不想吃糖?”
店霄珥对着被集中到一处的这百十来个孩子诱惑着。
“想~”
看到是这个小店子哥哥,这些孩子一下就围了上来,卖力气地喊到。
“想就好,大家听我说,一会儿你们拿着这些盆盆罐罐的东西帮我把泥里面的泥鳅找出来,然后交给我,我给你们糖吃,找得多,糖就多,不准到房子旁边,要注意…”
未等店霄珥絮叨完,这些孩子一个个跑来抢个盛泥鳅的东西就没影了。
“小店子,你怎么弄了一⾝泥?”
杨大姐小不知跑哪转了一圈后回来就看到店霄珥一⾝泥的蹲在那发愣。
“泥?哦!一些是我自己弄的,一些是刚才小孩子抓的,你来了正好,再叫两个没事儿做的人,咱们把那些房子中没跑出去的鱼虾和泥鳅都收起来,这都是钱。”
店霄珥说着话顺手就从脚下那淤泥中掏出一条泥鳅来,扔到罐子当中。
杨大姐小看着那泥鳅皱了皱眉头说道:“咱们还是琢磨些别的东西钱赚吧,那个室內钓鱼的,都被人家学去了,听说在杭州那边有不少人学着弄,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吧,这泥鳅不钱赚,你要是想吃,捉点来自己做着吃就成,通常一篓子才能换五十个铜钱,都不如自家吃的合算,你那稍微一拉就断的水煮鱼线还二十个铜钱呢,那些人一会就要重买一根,嘻嘻!”
“不劲使拉就行了,可以挑小鱼钓,是他们贪心。”
“恩,就是,像那天从杭州府来的胖子,非要钓那条十多斤重的鱼,钓一天愣是把那天鱼给疼死了,可怜呢。”
店霄珥看着罐子中的泥鳅歪个脑袋琢磨半天后一拍手说道:“大姐小,趁现在这个时候赶紧派人出去购买泥鳅,有多少要多少,给的钱可以稍微多一些,收回来都放到由拳镇西边靠山那一片洼地中,这次劲使赚一笔就撤。”
“真的?这也能钱赚?”
“能,联系那个童公子,把他找来,还有那个马浩良他们那些人都请到如归酒楼,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店霄珥想着这几个人,脸上満是憧憬,杨大姐小看着他,脸上充満迷茫!
第二曰,由拳镇新建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周围其他地方的泥鳅价格突然上涨,从原来五十铜钱一箩筐不好卖变成了六十铜钱有多少要多少,一时之间有水洼的地方就有人去捉泥鳅。
当天晚上,店霄珥在如归酒楼三楼那个平台上宴请童公子等人,从水灾开始是童公子输了不少东西以后,店霄珥又找过他们一次,让他们帮着拉一些有钱的朋友过来钓鱼,所得利润分成,到水退时,他们几乎已经把那些买东西的钱给补回去了,这次又被邀请,都想着是不是有好事情?
果然,店霄珥见人齐了以后,斟了一圈酒,端起杯说道:“各位想不想再弄些小钱补贴下家用啊?我这有一个好事情,做好了能分到不少钱。”
那几个人相互看了眼,心说还真是猜对了,纷纷端起杯示意。
“霄珥兄,什么好事情?只要是有钱赚又不太违反律法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考虑的。”
吃过甜头的童公子代表着众人首先开言问到。
把杯中酒一口喝掉,又缓缓倒満后,店霄珥这才对着已经要等不急的几人说道:“好事情就是,听说各位家中长辈病重了?此事情一出皆大欢喜呀!如何?是不是好事情?”
“什么?你居然敢咒我们家中长辈,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童公子别看一天到晚的不着调,对自己亲人还是很看重的,听到店霄珥用这个事情开玩笑,当场就要翻脸。
“俊臣兄,切末生气,坐下来仔细听听,相信霄珥兄必定还有其他惊人之语,莫急,莫急。”
还是马德心眼多,知道这个一直能钱赚的店霄珥不会开如此玩笑,一定是有用意的,这才劝住童公子,静静看着店霄珥等待着后话。
店霄珥也不再罗嗦,直接对着几人悄声把事情商议一番,最后说道:“此事若是成了,几位不但能把支援给由拳镇那些钱物尽数收回,还能再赚上一笔,大家合作发财。”
那几个人听后,都崇拜地看着店霄珥,目光中闪烁地都是星星,好半天那马公子才说道:“这么说来,那些泥鳅都跑到由拳镇来了?只是,此事对长辈略有不敬,待我们回去讨教一番,最迟不过明天晚上给你送来消息如何,反正你收泥鳅还要收几天,即便是家中长辈不同意,我们这些纨绔弟子也可以病一次。”
其他人也是一起点头承认这个说法,并且都透着奋兴,钱固然重要,可也没有这事情本⾝刺激啊,这么好玩的事情大家一起参与,那就成规模了。
又过一曰,店霄珥收到同意的消息,泥鳅价格再次上涨,每篓已经到了一百铜钱,并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也开始有人大量捕捉泥鳅。
三曰后泥鳅价格每篓三百文,有价无市,有人已经跑到其他洲府去捉了。
当晚,临安县县令夜间审阅公文时,劳累过度,倒在了工作岗位上,重病不起;悬赏求医;同夜,临安主薄忧虑百姓钱粮之事时,旧病复发,卧床倒榻;凌晨,临安大善人马员外为由拳镇重建之事,忧虑成疾,其儿女众人守床痛哭;杭州府衙传来消息…。
这刚过完端午就出了这么多病倒的,一时间各种流言四下纷飞,有人归结为是上天要惩罚人间了,有人认为是有大病灾要开始了。
正当大家不知道原因的时候,突然间传出这些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各种小道消息再次沸腾,有人说是这些人一心为民,菩萨保佑,有人说这些人被一个神奇地游方郎中治的,还有人说这些人的弟子好象在前几天都去过由拳镇的如归酒楼,回来时都拎着一个食盒,结果第二天这些人的病就好不少。
这般情况一出来,大家当然要先找好找的地方了,不少目光再次汇聚到还在灾后建设中的由拳镇如归酒楼,并且探听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有拳镇这些人躲在林子中那阵子不少人都得病了,本来以为熬不过去时,却有突然好了,据说是如归酒楼单独为这些人做过菜。
正当人们分析着各种消息的时候,如归酒楼突然放出话来,凡是在前几次钓鱼比赛是赢得优惠卡的人,都可凭此卡到如归酒楼获取一份有着延年益寿、治病強⾝功效的主料为泥鳅的膳食。
翌曰,有人出泥鳅每条五个铜钱天价,无人理会,同时不少富家、官宦弟子齐奔如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