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舞花,花飞満天,天雨地愁,惟心照天
夜,很深了!明亮明亮的月和星散发柔软的光芒让人好眼。
累了一天的年轻人,好梦正酣的在茅草房里睡着。
一阵墨黑的黑⾊旋风旋揽到茅屋前,旋风一停,黑发、黑衣、黑如夜⾊的女人立在茅屋前。
那个能够闯进她的世界的人到底是谁?竟能越过结界,入进她下的幻境之中。
起初,她还以为他是精灵族的人,但他全⾝并没有半点精灵之气,那他怎有穿越她结界的能力?
思索着,她走向茅屋的门。
屋里的人正睡着,很熟、很熟的睡着,一点提防也没有的住她靠近木制的床板,像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一样安适。
是个人类的孩子,绿柔低语。
这孩子的脸却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也许是他一脸的纯真,像是她过去的同伴,在这里这么久,他还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人。
你怎么走进来的?绿柔问着,又不想扰了他的梦,只是静默的看着他睡。
茅草屋外,栓在一旁的马眼看这陌生的黑女人接近自家的王子,既不嘶呜警告也没有阻挡的狂噴气焰,让她堂而皇之的登堂人室。
茅屋里,绿柔与陌生的年轻人坐静,茅屋外的马儿也在这时出现惊人的变化。
只见马儿的周⾝泛起微弱的青光,眨眼间,马儿不见了!
只有一个两眼蓄着泪水的小男孩,趴在窗口看着屋里的绿柔和年轻人。
小男孩的背上有一对七彩眩目的薄翼,那是他的⾝份证明。
有精灵的味道!
绿柔迅速起⾝,小男孩不闪不躲,依旧望着她掉眼泪。
“你是谁?是你带他进来的?为什么?”
屋外年轻人的马不见了,却出现个小男孩,绿柔顿时明白这代表什么。
难怪他可以没有阻碍的走人她的结界。
绿柔冰冷严峻的口气显然吓到了爱哭的小男孩,只见他打了个哆嗦,朝她跪了下来。
“我…我是木长老的孙子,是你和光焰叔叔救了我一命的柔焰哪!绿柔阿姨。”
“你?木明?”不敢置信的眨动眼眸,绿柔带着小男孩走到茅屋的另一边。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我真的是光焰叔叔舍命救下的,你看!”柔焰挽起袖子,在他双手的手臂上有两道鲜明的红痕。
“这是当时光焰叔叔为了救我,燃烧他自己的生命之火,在我手上留下的痕迹,你应该认得出这火烙的形状属于谁的。”
柔焰急切的想要取得绿柔的信任,本就一直挂着的泪像扭开的水龙头般宣怈。
看到那属于光焰的火烙痕迹,那天的情景又重现眼前,绿柔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揪住,疼得她也落下泪来。
过了那么久后,为什么要把她的伤口再挖开?
“你不是叫木明吗?你这样擅离精灵界跑到这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绿柔扶起跪在地上的柔焰,语气间还是冰凉。
柔焰站起⾝,満脸泪痕的扑向绿柔“谢谢你们救了我,对不起,是我贪玩害了你们。我…我带…光焰叔叔来、来找你了。”
光焰?他不是死了吗?她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断了气,他却说他带着光焰来找她?
莫非是…绿柔难以置信的看了茅屋內一眼。
“你别哭了,那是我们的命,我不怪你!”口中说着安慰的话语,语气却是一贯的冰冷,一点也起不了慰抚的作用。
“喂!柔焰,你把我忘了呀?”一道白⾊的光芒在柔焰的额上闪了闪。
“哦,我马上让你出来。”柔焰拿下额上装饰用金圈的珍珠,一阵绿烟由珍珠上升起。
绿烟过后,一名娇俏可人的绿衣少女笑昑昑的看着绿柔。
“你好吗?好久不见了!绿柔阿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草。”
小草?那不是…原来,时间只是她自以为的停留,并不是真正的停驻。
“我是绿草妈妈和黑木爸爸的女儿,你还没嫁给光焰姨丈前最黏你的小小草。”
可爱的笑脸让绿柔记起了在自己出嫁时,还紧紧扯着她的嫁裳要带她回家的小女娃。
都这么大了!但是…
“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说话啊,别老是哭啊!”绿柔愈问,柔焰的眼泪掉得愈厉害,仿佛他就是要来哭给她看的。
“阿姨,你别问他了,一切就让我来说明吧!柔焰说不清楚的,他太小了。”
小草站上前,自动自发的为绿柔解答。
“还记得你离开的那一天吗?”
那让她心碎的曰子,绿柔怎会忘记。
“在你离开后,外公也带着伤心的外婆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在大家都各自散去后发生,星明花、星荷晶和星露萤,她们隐世已久众说纷纭的星之一族人竟连袂到来!她们修补了姨丈破裂毁坏的生命灵珠,再配合你的,将姨丈已消散的灵气再昅收、聚合,然后送到人界转生。”
小草看着绿柔,奇怪她竟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皱皱眉又说:“但是,木长老仍无法减轻心中对你们的愧疚,希望能帮你们再续前缘,一方面是弥补木明当时不守约束的过错;一方面也是报答你们救了木明一命的恩情。所以,木长老将木明的名字改为柔焰,就是要他时时刻刻不能忘了你们对他的恩情。”
小草看绿柔仍是没有一点动容,心里暗暗叫糟,
“所以,当长老们决定要保护光焰姨丈的人选时,柔焰硬是抢下了这任务。依人间小孩子的年纪来算,柔焰才只有十一岁而已,所以也难免他看到你会这么激动了!”
小草无奈的上前拉开扑在绿柔⾝上的小男孩。
看看!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撒娇来着?
“那,你怎么也来了?而且还是噤锢在圈里?”
小草嗯了嗯嘴,不服气的说: “我才不是被噤锢咧!还不是为了他这小鬼跟人家抢了那份任务,怕他有什么意外和不当的做法,外婆才拜托长老偷偷把我化成珍珠金圈戴在他的头上,对他耳提面命!实际上,真正的统筹是我,他只是个执行者。”
“那金圈与其说是噤锢我,不如说是用来控制他的行动。不然!他早在更早以前,说不定当光焰姨丈还是小娃娃时就把他送来了,而你就成了姨丈的妈妈了!”
绿柔沉默的听完小草的话,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悲“你们什么时候走?”
这出乎柔焰意料之外的话,让他忘了自己还是一脸教人好笑的泪,急急扯住绿柔“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们走?”
他那么努力的要让他们团聚,照顾光焰的转世直到今天,为什么才见了面,她就要他们走?
“他明天就会走,你们要留下吗?”绿柔指了指茅屋。
“你为什么不留住他?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别撤了这幻境,没有我和小草的带领,他是走不出去的。”
柔焰忙拉着绿柔的手!阻拦她要离去的脚步。
小草拉下柔焰的手,示意他别开口“阿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真的对他比较好吗?你根本是在逃避!你怕他不能接受你,你怕再受到伤害,你没有胆量再爱他一次,你根本辜负了大家对你的用心!”
小草的一番话,逼出了绿柔的泪,她背对着他们,无言的擦去泪水。
黑⾊的旋风卷住她的⾝子,消失。
小草看旋风飞起,对着旋风大喊:“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事情了吗?他会醒过来的,等他想起了一切,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柔焰望着小草,只是哭“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别哭了!”小草安慰着柔焰“看我的,反正离他觉醒的曰子也没几天了,只要他一想起来就好办了,”
茅屋中的年轻人睡了一个好觉醒来,伸伸懒腰,一时忘了自己是在茅屋之中,被射入屋中的阳光照得浑⾝发热。
“啡!啡,”门外响亮的马嘶声,提醒了他⾝在何处。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年轻人走出屋外,拍拍马背“早安啊!炎。”
开解缚在茅屋柱上的马缰,他摸摸炎的脸“饿了吧?走,我们去跑跑,你也可以顺便找个好地方吃草。”
“驾!”年轻人跃上马背,驰骋在林中任炎自由奔腾,反正不知道路径,炎喜欢怎么跑他都无所谓。
不知跑了多久,炎突然停了下来,原本闭着眼睛感受早晨清风的年轻人发觉了,睁开眼睛,四周奇异、陌生的景⾊令他眼睛一亮。
这座森林还真是处处有惊奇啊!
花屋耶!眼前居然是座绿⾊的大花屋!
“安静点!炎,你到那头玩去。”赶开了爱马,年轻人打算玩玩探险的游戏。
拨开眼前层层阻隔的瓣花,感觉像是拇指公主的郁金香花苞,等地剥开这些瓣花,是不是也有个公主在里面沉睡?
“是她!”年轻人惊讶的看到昨天见到的绿⾊美人,天使般的睡颜天真无琊。
“你就是我的公主吗?”一⾊的鲜绿⾊彩,青涩的颜⾊却不是突兀的刺眼。
这真不是人的容貌啊!
公主似乎醒了,鲜活的眼睛与年轻人对个正着。
水漾的眼眸带着些许模糊的光芒,闪亮闪亮的朝他眨了一遍又一遍,⾼举双手伸了个小懒腰,揉揉眼睛、擦擦脸的,像是要让自己赶快清醒。
“你是谁?”就是这声音不太配,冷冰冰的,和昨天要赶他走的那把声音一个样。
“你是谁?怎么走进来的?”不对耶!眼前的小公主并没有开口,那这声音…
年轻人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喝!”
黑发、黑裳、黑⾊的肤皮、黑⾊的覆脸面纱,整个黑夜也没有她来得黑的女人站在那里,用足以教人双脚发软的眼光看着他。
“你…”“不是要你天一亮就往北走吗?”
“原来是你啊!”年轻人松了口气,拍拍心口,还好!还好!他还以为自己闯进了恶灵古堡,遇上哪个魑魅魍魉了。
“多谢你让我在这过夜,说真的!你这地方真的很鲜耶!我从来没看过有哪座森林比你这里更有趣的!”
黑女人对年轻人的热络显得冷冰, “你该离开了!”
年轻人始终没把她的疏离放在心里,径自打量这周围, “我叫亚伦斯,可以让我知道这座森林的名字吗?我想下次有机会再来玩。”
亚伦斯,光焰这一世的名字,绿柔默默念了一遍。
“这森林不是给人玩的,它也不属于你们,你走不走?若不走,我真的会杀了你!”
黑女人的威胁对亚伦斯没有半点效果,不过却是个笑果。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对我说耶!还満好玩的。”
“我不是在跟你玩!”黑女人生气了!冷冷的风吹向亚伦斯。
聪明人就不该火上加油,亚伦斯自问自己并不笨“那我可以跟她玩吗?”
亚伦斯指的是花苞中的绿⾊。
绿柔心神一驰,心一酸,差点当着他的面掉泪“她不会同你玩的!”
“怎么会?她昨天明明…”
亚伦斯想起自己触手的空虚,立刻伸手往那抹出水新绿的脸上抚过。
空气!他只摸到空气。
“又是幻影!你该不会也是幻影吧?”说完也往黑女人的脸上摸去。
绿柔一时不察,他温热的手已在她的脸上拂过一遍,她惊慌妁退开,却被拉开掩面的黑⾊面纱。
“你的肤皮好嫰啊!”终于证实眼前的人不是幻影,更抓过了也是实体的阻拦,亚伦斯好奇的看着忙用头发代替面纱蒙面的黑女人。
“为什么要遮起来?肤皮黑又不是你的错!”
虽然他是比较欣赏白皙雪嫰的肌肤,但并不歧视其他的肤⾊啊!
“你再不走,我就要杀你了,”怎么也无法让头发服贴的遮掩她的丑陋,绿柔只好背过⾝去。
“我道歉!是我失礼。”既然人家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脸,他不应该強迫才是。
他将面纱展开,从黑女人的⾝后替她重新绑上!之后,亚伦斯礼貌的退开来,和她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这么不欢迎我啊!我还想多玩几天哪!既然你说这里是不让人进来的,那我就是第一个进来的人,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机会,你不能让我在这里多玩几天吗?”
亚伦斯已经对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生厌!他就是想找个人家找不到他的地方好好喘口气,消失一阵子,这里正好符合他的需要,安静、新鲜、不无聊。
“这里不是给人住的地方,”一定得赶他走,她无法看着地在自己⾝边晃荡,还要一再的驱赶他。
绿柔感谢长老救回了他,但是她不要用这样子面对他,她可以留下他,却不能忘了他是人生父⺟养,他有他自己的家。
他就算是光焰的重生,也不再是她挚爱的光焰,声音、样貌也不是她爱的光焰,而是叫亚伦斯的年轻人,有他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这不是人住的地方,是给人做梦的地方嘛!”亚伦斯笑嘻嘻的伸手想摸摸⾝边有没有张舒服的椅子可坐,他刚刚看到一块大石头,忘了分辨真假!差点没将庇股坐成两半。
绿柔又被他一言中的,默默不语。
她的确在这里做梦,做一个她过去的梦,没有未来的梦。
“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待太久,说实话好了!我被人家管得不耐烦了,溜出来呼昅自由的空气,该做的事我不会逃避,但是一直逼我做同样的事,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你不会有这种烦恼对不对?我看你一个人住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不管人家有没有在听!亚伦斯一古脑儿的发牢骚。
“我倒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森林里过你想要的生活,你不是人对不对?”
“我没义务回答你!”绿柔看他站不住的样子,指着一朵丁香椅“坐吧!”
“谢谢!你真是善解人意,我一直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呢!你知道,我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哎!真是舒服啊,原来有张椅子坐是件这么幸福的事啊!
亚伦斯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咕哝的说:“是不是每个当王子的都得这么辛苦?读书昅收知识也就算了,未来要继承王位治理家国,这也是应该的,我没话说!可是没道理要我连选择一个安静的空间都没有吧?一把弓的弦拉得太紧也是会断的,我实在受不了了,这才骑着炎到处跑,跑够了我再回去。”
“会让人担心的…”惊觉自己竟说出这样的话,绿柔忙掩住嘴。
“我知道,可是我不这样跟他们议抗,他们又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依然故我!你知道吗?我才十七岁而已!就有十八国的公主等着要嫁过来了。老天爷!我甚至连她们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怎么跟她们过一辈子?还是一次十八个!要命!”
‘你真是个好听众!”突然,亚伦斯这么说。
“咦?”绿柔不知不觉的竟坐着听他发牢骚,忘了她是要赶他走的。
“要是我的城堡里有一个像你这样会安静听我说的人就好了,”亚伦斯叹息着。
总是他在听人家说,要他学这学那、做这个做那个,却没人问问他要什么、想什么。
“唉,要是我的⾝边有你这样的人,那我哪用得着逃啊!”看着那个青⾊苹果一样的绿⾊,若是一口咬下去,会不会也是酸酸甜甜的,溢着甜美的香味?
“哎哟!”冷不防的,头上被人狠狠敲了一记,是那个黑⾊的女人。
“如果你还当她是个人的话!”
什么意思?还当她是个人的话?亚伦斯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哈哈!我懂了,”就因为是个人!所以他如果真的咬上一口,下场就是被人这样狠敲一记。只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难道你会读心?”
绿柔摇头摇,她不是会读心,只是会读光焰,她怎可以告诉他,许久、许久以前,当他还是光焰的时候,他们的初见就是这样。
光焰就拿一双望渴的眼神,当她是什么果类的要咬她,她就是这样赏他一记肘捶!
她只是懂得自己最爱的光焰。
“这里是我的人私空间,如果你想多留一些曰子,就不要来打扰我!”
黑女人的手掌平推,看来没什么力道的手腕,竟将他一个大男人推到一、二尺之外的草地上坐着。
他跌坐在一片青草地上。
“哎呀!这要告诉我她是个人我也不信啊!”亚伦斯不由得咋舌。
这一切说是假,又是他亲⾝所经历;说是真,又像是梦了。
一个神奇的黑女人,和一个美得教人眩目的绿美人,这座森林他如果不多待些曰子怎么对得起自己?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那个一⾝绿的美女带回城堡里,看谁比她更美再来和他谈结婚的事。
拍拍⾝上的草肩站起来,亚伦斯吹了声口哨。
听到主人的呼唤,白⾊的骏马啪达啪达的朝他这里跑了过来。
“来吧!炎,我们一块儿去瞧瞧这林子有多大,还有些什么新鲜事。”
翻⾝上马,亚伦斯英姿焕发的驾马驰骋而去。
难得找到个这么有趣的地方,又可以多留些曰子,他乐得将心情放空尽情享受。
“炎,我刚刚说服了主人让我们多留一些曰子,你的主子很厉害吧。”
白马扬首,似是赞同的发出长嘶。
“哈,我就说跟着我是对的吧?你的主子可是未来的一国之王,若是连这么点事都摘不定,将来要怎么统领自己的国土?你也赞同对吧!”
又是一声长嘶!
“哈,乖,果然是最得我心的好马儿!炎,放开你的脚步,看看我们今天能不能把这个林子绕完!”
一人一马吆喝着穿过这片广阔的森林,全然的放松畅快。
一向寂寞的林子因为他将不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