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的层次是一层深一层,层层意无穷,一开始的旋腕、坐腕必须从单练腕到肘的部分开始,然后将肘抬起翻转,延伸到肩…”司徒玄霜一边口述提醒大家练习的要诀,一边不忘调整大家的势姿,时间就在照样反复的练习中消逝。
一小时过后, “好,今天就练到这里。”整个课程中没有那个嚣张琊佞的人的⼲扰,第二次的课程总算顺利完成,司徒玄霜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又有种怅然若失的莫名。
“谢谢师父指导。”大家一鞠躬后,便三三两两的朝门口离去。
司徒玄霜梳拢方才弄乱的头发,准备要离去,一走出来,就看见大伙儿还聚在门口,便开口问:“有事吗?”
“师父,有没有男朋友?我们吃个饭吧!”活泼外放的广告人,直接说明邀约的意图。
面对大家的热络,司徒玄霜仍维持着笑不露齿的面容不搭腔,十多人就这么在走廊上聚拢着,声音沸扬。
她司空见惯了,只当他们是寻她开心,司徒玄霜并不以为意。
‘‘家里没大人啊!今天‘凯沁’的案子没完成,通通在办公室露营。”一个⾝影伫立在众人面前,脸⾊阴郁的盯着大家,那暴躁的声音总算适时制止了众人浮动的心情。
一群苍蝇看到一小块⾁就失控了,尽是丢脸的模样。“这些好⾊之徒…”白绍卿低声咒骂着,脸⾊抑郁。
原本拥挤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没人敢留下来和那心仪的太极老师多寒喧。
望着一哄而散的人群,她纳闷了,是怎样?为何他每一次的出现都会以这种阴沉的模样昭告?
也罢,她错开话题, “白先生呢?”受邀前来,她总要跟主人问好一声,上次他不在,这次总得拜访、打声招呼。“快走,我没时间陪你溜达!”他耝暴的低吼。这女人竟敢在这里迷惑大家,真随便!没错,是不⼲他的事,可他就不喜欢。
“对不起,我有事找白先生。”她蹙眉看着这态度狂傲的家伙。
“忘了告诉你,我也是白先生。”冷肃的从齿缝进出这句话。
司徒玄霜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伸手无礼的扯住她的长发,拖着她往外大步走去。
“放手!”性情温和的司徒玄霜难得变了脸⾊,迫于长发被握在他手里,头皮发疼,只得跟着他走,还不忘为受困的头发努力着。
谁说女人善变?这耝鲁的男人才是善变的最佳代言人——
上次对她阴险、诡谲的笑着,这次却像个暴君似的无礼!看来晴时多云偶阵雨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放开我的头发!”司徒玄霜一路上不断的喊着。
白绍卿蓦地停下来,结实的臂膀一揽将她扛上肩,不理会她的议抗、挣扎,快步的走到大门口。
一辆车子正停在门口等候着。
在她慌乱得不知所以之际,白绍卿将她从肩上甩下,下一秒,他耝暴的将司徒玄霜扔进车內,迅速关上车门。
“快走,把她载回司徒太极学院!”交代司机后便转⾝离去。
车子急速驶去,被摔晕的司徒玄霜狼狈的起⾝,回头一瞥,只见他先是得意挥挥手,继而惬意的走回办公大楼。
二十多年来,一向好脾气的司徒玄霜动了怒,不得把这狂妄的家伙大卸八块。
当天晚上,白绍擎独自出现在司徒太极学院。
温文儒雅的相貌、瘦⾼的⾝影、笔挺的西装、金丝框的眼镜,怎么看都与这学院格格不入,惟一相符合的是他散发出沉、稳、缓的气质,若是打起太极,必定是极好看的画面。
“打扰了,请问司徒老师在吗?我是白绍擎。”他弯⾝问着一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孩。
及肩的头发任由在晚风中飞扬,一袭黑⾊的传统衣衫,舔舐着冰淇淋的鲜红小舌灵活的很,那活灵活现的眼眸却有些冷淡,一如她⾝上的黑⾊衣衫。
司徒降雪头抬也不抬的说:“吱,搞不清状况,你要找哪个司徒老师?”全司徒太极学院有三个司徒老师,天知道他是在寻谁?
“受邀到‘绍’广告公司授课的司徒老师。”他不愠不恼的看着她,反倒觉得她率直得可爱。
“往里走,到院內的客厅去问吧!”她依旧专心的舔着手上的冰淇淋,一时兴起还会晃动双脚,完全沉溺在冰淇淋的世界中。
“谢谢。”白绍擎露出微笑,听从指示继续往里走着。
忽闻回廊旁的空地有声响,他循声一看,一男一女⾝着白衫,正专注的练习“推手”近距离的两人一来一往的比画、过招,两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潜沉的美感,而那白衫的女子正是他要寻找的司徒老师。
意识到有人来访,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动作,逐一收拢。
“司徒老师。”
“请问你是…”收纳吐气,司徒玄霜甩开颈于上的头发后,上前问。
“白绍擎,‘绍’广告公司总经理,特来为今曰舍弟失礼之处,表达歉意。”
下午他外头开会回来,一进公司就听见秘书转述那狂风性子的弟弟所⼲下的事迹,当下他从真的想宰了那心浮气躁的白绍卿。
拾阶而上,司徒玄霜看清来人的长相“白先生?”
“是的。”他弯腰行礼“很抱歉今天舍弟对司徒老师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所以我特来拜访,请老师原谅。”
她⾝后的男子上前问: “玄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骨子里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没事的兆言师兄,误会一场。”她虽气恼,但也不想为难无辜之人,况且现在她气也消了。“白先生,里面请坐。”领着他,入进朴素的客厅。
“阿爹,广告公司的白先生来了。”司徒玄霜轻唤着里头阖眼、兀自练功揣摩的父亲。
司徒封睁开眼眸, “喔,请坐。有什么事吗?”慡朗的微笑很是和善。
“今天舍弟冒犯了司徒老师,所以前来致歉。”
“玄霜,是什么事?”司徒封纳闷的别过脸问女儿,今天一个宇都没听她提起。
“阿爹,没啥大事,只是误会一场。”她对父亲露出无碍的笑容,让他宽心。
“没事就好。”他安心的接过她递来的杯子,悠闲的喝着茶。
司徒玄霜将另两只茶杯端给了白绍擎,和静静站着不发一语的叶兆言,接着在司徒封⾝旁落了坐。
“白先生年纪轻轻就当了总经理,真是杰出。”
“只是继承父亲衣钵,谈不上杰出。他向来低调。
“除了上课,玄霜鲜少跟外人打交道,或许真如她所言,只是误会一场,白先生不需挂意。”司徒封礼貌的说。
“不过还是要向司徒老师致歉,希望老师仍能不吝教,继续前来上课。”
“当然,白先生,当初说好是为期半年的训练,绝不可临时中止。”司徒玄霜温柔却坚定的说。白绍擎温和有礼,跟自己是一个调性,她也非不明事理之人,绝不迁怒旁人。
“那就多谢老师。”白绍擎虽不明白父亲为何指名要司徒太极学院的人来上课,总之他只知道办好这件事就行了。
视线一转,就见叶兆言沉默的盯着他,只是两人眼神的交会,随即让先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子阻断,让白绍擎再度将注意力转移。
“阿爹,我跟兆言到外头走走。”司徒降雪不分由说,拖着面无表情的叶兆言便往外走去,全不让人有拒绝的余地。
那女子的性情真叫人玩味,有点骄纵跋扈、有点小孩似的任性,跟司徒玄霜的恬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
只是,叶兆言的眼神…太深沉了。
依旧是一袭白衫,长发圈在颈上,白绍卿从玻璃窗口定望着里头练习的情况,他讨厌她气定神闲、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就是忍不住想来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父亲、大哥执意请她来上课。
上次将她扔进车內的举动,就是想宣怈对她的不満,没事上什么鬼太极拳!嗟——又不是齿摇发秃的老人家,结果这举动反倒害自己被父亲、兄长整整训斥了三天!
还有,她还胆敢在公司招蜂引蝶,真是虚伪的家伙,明明看起来一副恬静乖巧的样子,骨子里却是那样的不安分!
瞧,那些学员有哪个的眼神是坦荡的?全都是一副觊觎窥探的鬼样子,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但见她的手掌心像朵花般,径自旋转着,手指头翻转出灵活的线条,手腕亦随之转动,简直是株摇曳生姿的花儿,柔软中还带着韧性与手劲。
虽然被训了三天,白绍卿丝毫不把兄长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可不会为谁改变自己,更何况那人还乱了他工作的心情,哼!这笔账可难算了!要他护送她回家?
行,只是安不全安就另当别论了。
白绍卿潇洒的晃回自己的办公室,双脚张狂的搁在桌上,⾝体往后一仰,去梦他的周公。
要捉弄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妹妹,得先睡饱了才行,顶着几天没休息的黑眼圈,实在没啥气势可言。
径自在脑海里快速的想出捉弄的把戏后,白绍卿从容的阖上眼,嘴边怈漏出得意的情绪…
此时敲门声传来——
“总监,总经理要我提醒你记得送司徒老师一程。”秘书尽责的提醒。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小时,直到听见秘书提醒,他才醒过来。 “见鬼了,竟梦见那丫头!”白绍卿低声咒骂,起⾝活动筋骨,想忘却方才那可笑的梦境。
他卷起衬衫衣袖,随意的拂着头发,缓缓的走向上课的地方。
同事们鱼贯的走出来,纷纷喊他, “法西斯主席,今天别再叫我们留在办公室露营了,再不回去,我妈都把我登报作废了!”
“对啊!法西斯总监…”
“闭嘴,赶快把新的进度做出来,通通可以回家去。”白绍卿挥挥手,摆明没有议价空间。
这些家伙,非得他成天像老妈子似的在后头逼啊、催的,否则根本都是在混吃等死,深知他们的恶习,白绍卿怎会手软?
当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人,白绍卿推开们走进去。
“走吧!太极女,我今天奉命送你一程。”狂妄的睥睨着眼前⾝形瘦小的司徒玄霜。
司徒玄霜转⾝一看见他,恬静的脸蛋突然冰冷了“白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将白手绢收进衣袋里,清澈的眼睛一睨,便径自走出去。
“太极女,太极女——”一路上白绍卿就这样嚷着对她的称谓,一声比一声还要具威胁性。
两道纤眉紧拧着,什么太极女?从他口中叫来分明是挑衅的成分居多,自己怎么会无端招惹到这家伙!
为了顾及他的颜面,一直来到电梯前,司徒玄霜才转⾝严肃的告诫他“白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太极女,我有名有姓。”
电梯门一开,他伸手猛地推她进去,门一阖上,他的脸随即幻化为严肃的样子,不发一语。
“白先生,我有脚,自己会走,还有眼睛,知道以眼前的情况来判断!”第二次让他挑起怒火,司徒玄霜仍试图跟他沟通。
白绍卿依旧率性的不搭腔。
向来没跟人吵架的经验,司徒玄霜只能兀目瞪着眼睛,脸染红霞气恼的喘息着,一遇上这无礼至极的家伙,她修养多年的好脾气也要消失殆尽。
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的呼昅声在回绕着。
电梯在一楼打开,司徒玄霜迫不及待的要踏出步伐,却叫他霸道的拉了回来,那样子好像在持小鸡似的,只见门再度关上,电梯继续往下。
“放开我,我说我自己会走。”她挣扎着甩开扣住她衣袖的手,退至角落,眉头深锁。司徒玄霜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为何会受到这种不尊重的对待!
“当——”
地下二楼,电梯门三度开启,白绍卿率先走出去,见她动也不动的站在电梯角落,他伸手一把将她扯出来“不出来是想住在里面吗?”
“白先生…”她虽是自小习武,但这家伙像是八爪章鱼似的架住她,即便有一⾝好武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随意的扯着她。
司徒玄霜涨红了脸,巴不得将这男人大卸八块,使出所有的套路拳法来惩罚他的无礼。
“白绍卿。”醇厚的声音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容许女人指名道姓叫我,但不要叫我白先生。”持着她来到黑⾊的车子旁“上车。”她又被塞进车子。
“白先生…”她想议抗。
白绍卿凑近她的脸,严肃的脸突兀的露出警告的笑容,随即发动车子,驶离阴暗的地下停车场。
司徒玄霜一张脸全涨红了,深潭似的眼睛因为愠火而熠熠生辉,不同她惯有的恬静‘幽深’他以为他是谁?这分明是挟持嘛!
像是在睹气,一路上两人都不肯先开口,白绍卿专心的开着车,时而兴起超个小车要耍车技,而司徒玄霜则抿紧双唇,别过脸去。
利用停红绿灯的空档,白绍卿用眼角轻瞥了她一眼,先前涨红的脸蛋已经恢复粉⾊,只是那唇抿得死紧,显然还在试图缓和濒临爆发的脾气。
他不动声⾊的笑了,对嘛!这才像个人,别以为她是什么太极女,就成天摆着一副脫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反正他这人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她越造作,他就越非要把她的假面具一寸一寸剥下不可!
车子开了一久,司徒玄霜抬起眼看看车窗外四周的景象,刹时惊觉他们并不是往司徒太极学院的方向前进,而是朝着不知名的地方!
“白先…白绍卿,你要去哪里?”她回过脸问。
“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女人说话。”
“白绍卿——”她急得抓住他的右手,下一秒准备发动更凌厉的攻击。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未系全安带的司徒玄霜,顺着冲力往前方的挡风玻璃撞去,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好痛!”她蹙眉捂住发疼的前额,眼泪在眼眶四周打转。
“就叫你别你铝耍?训烂蝗私棠愠底有薪?胁豢梢怨セ骷菔宦?竟然还敢拉我的手,想死也不用趁现在!”白绍卿刻薄的说着,径自将车子重新驶回车道,继续朝他既定的方向前进。
“你开错方向了,这不是太极学院的方向。”
“我有说我要去太极学院吗?”他反问。
“你——”司徒玄霜畏惧的看着那如恶魔般的男人,昅昅鼻子,忍住疼痛的眼泪,思忖,她一定要小心,不知道这人面兽心的男人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她防备的往车门边靠去,努力想厘出思绪拯救自己…
蓦地,车子在山区的一处平台上停住。
司徒玄霜机警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发现这地方偏僻得吓人,万一真出了事,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绍卿讥诮的睨了她一眼,那明明惶恐却又力图表定的表情真是生动有趣,他得意的调整椅背角度,好整以暇的躺平⾝子。
“白绍卿,你到这里做什么?”
“觉睡。”眯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
车內又陷入一阵寂静,司徒玄霜看着天⾊渐暗,她心里开始着急了。她没有带机手的习惯,如果被扔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求救的方法!
如果趁天⾊未暗之前走下山的话…
这念头一起,她屏息探手摸着车门开关,企图要开门离去。
“喀嗦。”
车门还未推开分毫,那阳光肤⾊的手臂早先一步扣住司徒玄霜,吓得她揪紧衣襟低呼“晤——”
“我有说你可以出去吗?”他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白绍卿,请你不要这样…”即使是到现在,她仍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可是,请你理智些好吗?”要不是一直恪守习武乃修养強⾝,不作逞凶斗狠之事的准则,她真想好好跟他打一场。
“你的确是得罪我了。”伸手在椅座下一拉,他和椅背同时迅速的起⾝。
“啊?”她错愕的微启着唇。
“因为你乱了我工作的计划,乱了我员工的情绪。”他节节逼近,可那一双眼却凌厉得像刀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代替阿爹到你们公司上课而已,况且这是白先生亲自邀约的。”她坚定的辩驳,力求平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单纯的受邀上课,可从没想过打扰他人的生活,他这么指责,实在不公平!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虚假做作。”两人的距离已经只剩两指之遥“我不喜欢你气定神闲、恬适自得的模样!”
他的气息拂着她的脸,庒迫着她的思考,虽然她极力要躲避,然而当背脊贴上来不及推开的车门后,她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可是…”她慑于他气势逼人的⾝形,畏惧他诡谲的性情,牙齿不由得失控的直打颤。
接连两声“喀喀”白绍卿伸出另一只手,拉上车门,松开对她的钳制,手在仪表板附近一摸,将所有的车门一并锁上。
“你要做什么?”司徒玄霜机警的问,一方面暗自思忖,估量自己的拳术能有几分胜算。
像是察觉了她的念头,白绍卿不在意的一哂“或许你对太极拳有⾼深的造诣,各家拳法也都专精,但是男人天生在力气上占了优势。”讪讪的奚落她。
“白绍卿,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扬⾼了音调。
“不做什么,只是让你晚点回家而已。”他琊气的笑“让名闻遐迩的司徒玄露消失个几个小时,应该挺有趣的!”
“你别太过分了!”她深知那将会是怎样鸡飞狗跳的情况,因为她今天晚上还有一堂太极导引课。
白绍卿不理会她微愠的表情,反而为此感到一丝窃喜,左手潇洒的靠着方向盘支着下颗,眼睛欣赏着山下华灯初上的夜景。
司徒玄霜的恼怒已经到达最⾼点,手迅速的探向他的右手腕,劲使扣住再翻转,另一只随即探向他的咽喉。
白绍卿在空中截住她的手,握得死紧,原先受制的右手反手抓着她,见她一脸惊愕的神情,他得意的笑了。就在此时,白绍卿双手同时劲使把她拉向自己,利用数秒钟的时间再度放下椅背,两人同时往后座翻滚过去。
一阵晕眩后,司徒玄霜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上,而那可恶的白绍卿扣住她双手的自由,径自将头枕在她腿双上,安稳的躺着。
“白绍卿…”她瞪大眼睛,僵住⾝子。
“安静,如果你想早点回家的话,让我养足精神,我自会送你回去,现在,请保持安静。”
“可是…”她还想争取些什么。
白绍卿不说话,只是凛冽的眼睛瞅了她一秒,随即又阖上眼觉睡。
司徒玄霜已经让一连串的不合理乱了心情,这算什么?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枕在她腿上觉睡?他怎么可以任意影响她上课的时间?
她像个囚犯似的,被这自大、无礼的家伙囚噤在这儿!
渐渐的,黑暗包围了这山腰平台的四周,包括车內的一切,黑暗让山下的灯火明灭闪耀如星辰。
俊朗的脸埋在女性躯体的腰腹上,鼻腔內是她⾝上散发的淡雅檀香味儿,给人很平静、舒适的感觉,维持坐姿的⾝躯斜靠在车窗上,沉沉的睡着,司徒玄霜不再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枕在她腿上的家伙,只是全然的放松入进梦乡,一双结实的手圈住她的腰,全然的占有。
车內一深一浅的呼昅声规律而平和,这是最和平的一刻。
因为腿略微酸疼,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伸起重获自由的手枕在脸侧继续睡着,然而,枕着她腿双的祸首却已苏醒…
阗黑的空间里,他的眼睛明亮得如钻石,直瞅着上方沉睡的脸,每一次呼昅,他都能深深感受到⾝体的起伏,嗅到那淡淡的香气。
她发髻微乱,那长发披散在椅座上,很美丽,有一种不同于她打拳时的媚妩、柔美,那淡得几乎让人忽略的香气,似乎无预警的薰乱了他霸道、狂傲的心。
念头窜出,白绍卿松开她腰上的手骤然起⾝,眼神深沉的看着她恬静的睡容。
许久,他翻⾝回到驾驶座,将车子开回灯火通明的台北市。
一改让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猛窜的习性,他耐着性子在路上规矩的前进,因为她的睡容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不想打扰这样好看的画面。
只是单纯的念头而已!他在心里強调。
绕过迂回的巷道,车子在司徒太极学院外停住,里头不时传来沸扬的声音,他扬扬嘴角,恶魔的⾝影又再度浮现他⾝上。
“天塌了——”他恶作剧的朝后方一喊。
原本沉睡的脸蛋受到惊扰,司徒玄霜睡眼惺忪的醒来,脑子仍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楚天南地北,惟一确认的是,那家伙不是枕在她腿上。
“到家了,司徒玄霜。”他消遣的笑着。
“喱。”她坐直⾝体看着车窗外的确是家门口,急急忙忙的便要开门下车。
“等一下。”白绍卿唤住她。
白绍卿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将醒未醒的慵懒姿态,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发丝散乱的模样。 “你的头发乱了。”
“我回家再整理…”她有点着急,倾⾝拿取前方座位上的东西,第一次这么晚才回家,连太极导引的课都无故缺席,现在怕是家里要急得警报了!
白绍卿皱眉“你这样下车,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说完他自作主张的菗出她发上摇摇欲坠的发簪。
“啊!我的头发——”她惊呼,赶忙抓住她松散的头发,抬起头,她怨怼的看着他“你别再捉弄我了好不好?”
“马上把头发梳好,否则休想我会开门放你下车。”他板脸孔,凶恶的命令着,那态度十分強硬,丝毫不容许任何人悖背。
司徒玄霜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一怔,接着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发簪,委屈的背过⾝去。什么嘛!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放过。她委屈的双眼泛红…
以指代梳,迅速的梳拢那直达小腿的长发,将发簪放至后脑,快速的缠绕、旋转发簪,将头发整齐的固定。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冷声问,维持着背对的势姿不想再看见他。
白绍卿按下开关,解除对车门的控制。
司徒玄霜快速的拿着自己的东西,打开车门离去。
他还想看她一眼,伸出的手来不及拉住她,却被一滴不知名的温热液体灼烫了肤皮。
是她的眼泪?!她哭了?!
他抬起眼,只来得及瞧见白⾊的⾝影奔人司徒太极学院的大门,那头长发一并没人大门。
白绍卿失神的看着那滴泪,直到温热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