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真的耶！昭小？咋舌。
“快起来！哪有夫子起床了，生学还赖床的道理？”任颢阳捏了捏她可爱的俏鼻。
“喔——”昭小？裹着棉被，仍旧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他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
“先梳洗一下。”任颢阳递了条帕子给她。
昭小？伸手抓来，胡乱地为自己梳洗，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她记得昨晚他们是一起睡的啊！怎么今天他这么有精神，而她却这么累？早知道要这么早起床，她就不说要学读书写字了…真是累呀！
“读书就是这样的，这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昭小？叹了口气。这句话她早听过了，不过她可不认为早起的鸟儿真有虫吃，因为说不定虫也在觉睡，根本没机会让鸟儿吃！
“那我们现在要做啥？”她丧气地问。
“先用早膳。”
昭小？一听，眼睛蓦然一亮。
“好哇！”这家客栈的食物实在好吃得没话说。
“那就走吧！”
“嗯！快点啦！我饿死了。”她催促。
任颢阳微笑点头，觉得她真是可爱。
见他点头，昭小？二话不说往门口前进，准备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 * * * * * * *
“我不服！”昭小？一脸气嘟嘟的。
“不服什么？”任颢阳温和开口。
“为何我们吃这个？”她指向餐桌上的食物。
“有什么问题吗？”任颢阳不明就里地问。
“有。”问题可大了！
“你说说看。”
“怎么会是烧饼、油条、馒头呢？”不是鱼翅、鲍鱼吗？昭小？嘴翘得半天⾼。
“有何不对？”任颢阳一脸疑惑。
“昨晚我们不是吃这个啊！”昭小？试著婉转地告诉他。
“的确不是。”
“那——怎么不吃昨晚的那些？”昭小？咕哝。
“因为我们现在吃的是早点，不是晚膳。这么早就想吃油腻的食物？”他好笑地看着她。敢情她的胃口被养刁了？
昭小？嘟嘴道“算了算了，你不了解啦！吃馒头就吃馒头。”
以前在家乡不知道吃了多少馒头，现在跟了他，居然还是吃馒头？！
她别过头，伸手拿起一颗馒头咬了下去。
“哇！好好吃耶！”她惊讶地说。
“你没吃过馒头吗？”任颢阳好奇地问。
“我是北方人，怎么可能没吃过？只不过没吃过这么软嫰香甜的。”昭小？大口咬著馒头。
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普通的馒头都比别人好吃。
“慢慢吃，别噎著了。”任颢阳提醒。
美食当前，昭小？充耳未闻地继续吃著。
任颢阳宠溺地叹了一声“别吃太多，小心撑著。”
“好啦好啦！”昭小？瞧他猛盯著自己，便递了粒馒头给他“你再不吃，我全部都要吃光光了。”
任颢阳接下馒头，头摇道“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吃的女孩子。”
“那是因为你⾝边都是有钱人啊！我打小就常挨饿，所以对任何食物都很在意，一点都不能浪费，能吃就是福。”说著，她又张大嘴咬了一口。
“没关系，以后跟著我，保证你餐餐都有得吃，不用再为这些事担心。”任颢阳笑笑地瞧着她狼呑虎咽，一语双关。
啃完手中的馒头，昭小？再拿起烧饼油条。
“这倒也是。自从到了山庄，我还真的吃了不少好料，长胖不少。”她没注意到任颢阳话中有话，开心地吃著。
哇！连烧饼油条都好好吃耶！
吃了不少好料？任颢阳有些狐疑，正想开口，却听到——
“二少爷…您是二少爷吗？”
一个娇嗲的女音传来，任颢阳与昭小？同时循声看去。
“我是张姬，给您请安。”她狐媚一揖。
“你是？”任颢阳问。
见到这种冶艳女子，任颢阳不噤正襟危坐，脑中蓦地回想起烟花巷的记忆——他可不想再招惹什么奇怪的事情。
“妾⾝是林道生的小妾，今年二十有八。”她掩嘴媚笑。想不到二少爷竟是如此俊帅之人呢！看得她是心花怒放，一颗心全挂在他⾝上。
“喔！原来是林嫂子。有事吗？”任颢阳开口。
张姬听他一声“林嫂子”不噤微怒。
“二少爷见笑了，我们年纪差不多，怎么把妾⾝叫老了呢？”
任颢阳但笑不语，转头看向昭小？，开口道：“吃饱了吗？要上课了。”
“嗯！等我一下，我快吃完了。”昭小？咧嘴一笑，想看看他要怎么应付眼前妖媚难缠的女人。
可惜任颢阳完全不给她看戏的机会，拉起她的手道：“拿著吃吧！上课要迟到了！”
“哎，二少爷，您别走啊！妾⾝还有话啊！”张姬见他完全不理她，气得拉住他。
“林嫂子还有什么事吗？”他皱眉看向她拉著自己的手。
“二少爷不是要查帐吗？妾⾝正是负责帐册的人哪！”张姬嗔道。
“你负责帐册？”任颢阳蹙眉。
“凌岫山庄”旗下的商行，何时让下属的家眷管帐了？怎么他们都不知情？
“是啊。”
任颢阳沉昑一会儿“晚一些再看。”
语毕，他拉著昭小？便走。
* * * * * * * *
“呵呵！真好玩耶！”昭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原来你适才是故意的？”任颢阳无奈地摇头摇。难怪他刚才会觉得默契不足。
“咦？你说什么？”她故意眨眨清澈大眼装傻。
“唉！”他叹息。没想到在紧要关头，她竟是帮著外人！
昭小？讪笑“没关系啦！反正你处理得很好。”
“下回别胡来，知道吗？”
“知道了。原来你怕这种娇艳的女人啊？呵呵！”抓到他的弱点，昭小？很是开心。
任颢阳脸⾊赧红，无言以对。
“哈哈哈！太有趣喽！”昭小？乐得手舞足蹈，不料一个不注意，竟踢到了人。
“唉啊！”陌生男音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啊！”昭小？连忙道歉：心想怎么刚才没看见旁边有人啊？真糟糕。
那人摇摇手，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因昭小？不小心踢到的，正是他最重要的部位。
“公子，你还好吗？”任颢阳也出声关心。
待痛楚过后，那人才开口“不碍事。”
“真的不要紧吗？”昭小？不放心的问。
“真的不碍事。”那人说。
“多有冒犯真对不起。在下任颢阳，敢问公子是？”
“原来是二少爷。在下林远，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他礼貌地说。
“我叫昭小？，也请多指教。”她笑呵呵地说，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好，昭姑娘。”林远这才看清楚方才撞上他的，正是眼前这名娇小的姑娘。
“你叫林远，那林道生是？”昭小？好奇开口。
“正是家父。”
“你父亲？！真看不出来。”昭小？脫口而出。
林远不好意思的说：“在下经常在外教书，与家中甚少联络，难免与父亲有些不同。”
“你在教书啊？”
“是的。”林远回答。
“真厉害耶！”昭小？好生佩服。
“不敢当。”他摇手说。
“刚才实在对不起喔！”昭小？再一次道歉。
“不要紧，不过是意外。”他微笑地说。
“林公子，我们就住这客栈里，有空欢迎来坐坐。”任颢阳客气的说。
“嗯，一定。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林远礼貌一揖。
“再见。”任颢阳与昭小？异口同声。
待他走远，昭小？才说：“他跟他爹一点都不像耶！一副书生模样，不像他爹怪怪的，更不像他弟肥嘟嘟的。”
任颢阳听了不噤莞尔。
“他为人师表，气质当然会与商人有所不同。走吧！我们念书去。”
* * * * * * * *
风和曰丽，凉亭里一男一女端坐著。
“你可知『文房四宝』是哪四宝？”任颢阳问。
昭小？理所当然地头摇。
“记牢了，是笔、墨、纸、砚，桌上这四样。”他指给她看。
“喔！”
“可会研墨？”
“不会。”
“来，过来我这儿，我教你。”任颢阳把昭小？唤到自己左侧，将手中的墨条交给她。
“你握住墨条，在砚台上轻轻画圆，慢慢地就会有黑⾊的墨汁跑出来。来，试试。”
怕她不明白，任颢阳先牵著昭小？的手，一步一步地教著她。
因为动作的关系，昭小？恰巧偎在任颢阳的怀中，这样暧昧的举动，使得她有些娇态地低下头来。
她心头噗通噗通地跳著，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能随著他的动作动著。
“会了吗？”他问。
任颢阳呼出的气息正好吹在昭小？的耳际，昭小？不由得一阵轻颤。
“呃——”糟了！刚刚他说了什么？
以为她不懂，任颢阳耐心地再教一遍。
“这样明白了吗？”他做完一遍后又问。
昭小？这次点点头。
“来，做一次给我看。”他要验收成果。
“嗯！”昭小？依照他所教的步骤，慢慢画圆。
任颢阳开心地微笑“很好，那我们可以开始学握笔写字了。”
昭小？愉快地颔首。
任颢阳拿起一支大小适中的⽑笔交给她。
“来，握笔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这样。”他先示范一次。
刚开始昭小？还握不牢笔杆，经过几次努力后，她已能掌握住正确的方法。
“没错，就是这样。”
“那要写什么呢？”
任颢阳想了想“先学写名字吧！你的名宇是昭小？。昭、小、？，这样写的。”
希望她能看明白，任颢阳细心地为她慢慢写出。
“这是我的名字？”昭小？看着纸上的三个大字，第一回瞧见自己的名宇，既陌生又奋兴。
这三个字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昭小？笑得眼睛弯弯的。
一旁的任颢阳怔怔地看着她傻气的笑容，真是好可爱、好容易満足的女孩儿…
“那你的名字怎么写呢？”昭小？好奇地问，心想他的名字一定也相当好看。
“我的名字难写多了。”任颢阳提笔在“昭小？”三个字旁写下他的名字。
昭小？看他画啊画的“嗯！笔画还真多。”
任颢阳手一摊“是啊！你看。”
昭小？睁大眼看着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在一块儿，嘴角突然漾起一朵娇美的笑容。
那感觉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不知怎地，她莫名羞怯起来。
任颢阳瞧她发楞，轻拍她额头“怎么神游太虚了？”
“呃？”他在说什么？昭小？又不明白了。
“你在发什么呆，心思到哪儿去了？”
听任颢阳一说，昭小？脸都红了。
“我哪有！”她娇嗔道。
“那开始吧！没学会自己的名字之前，午膳没得吃。”
一抹微笑瞬间僵掉，昭小？皱起眉来，像是哑巴吃⻩连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有得是时间。”任颢阳愉快地笑着。
于是昭小？只得乖乖地提笔、练写字——
* * * * * * * *
结果昭小？学会了写自个儿的名字吗？
当然没有。
不过，她已经那儿在大啖美食了。
“唉！名字真不好写。”昭小？边吃边抱怨。
摇头摇，任颢阳说道：“学写字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得多用心。”
一整个上午，昭小？写了不下五十次自己的名宇，但就是怎么也写不好，东一撇、西一画，歪歪扭扭，字不像字，倒像鬼画符，惹得他哭笑不得。
要不是不忍心她的肚子咕噜噜地震天价响，他还真不打算让她用午膳。
唉！看来要教会她写字，还有遥远的路要走。
“我很用心啊！可就是没办法。”
“不，你一定行的。”任颢阳给她信心，也给自己信心。
昭小？拿了只鸡腿，说道：“我觉得这样下去是学不会的。”语毕，她张大嘴咬了一口——哇！汤汁香浓…
“怎么说呢？”
“光是我的名字昭、小、？三个字，每一笔、每一画就让我犯头疼，真不知这一直、一撇、一点、一横究竟在搞什么，害得我都没兴致学了。”
“你的名字已经非常好写了，还有什么不満的？”他笑言。
“当然不満，我又没学过。”她理直气壮。
“每个人起初都是没学过的啊！”哪有一步登天之理？
“可是这样学写字好无聊喔！我不喜欢。”
无聊？任颢阳细想了一会儿。
“会无聊吗？不然你说说看有什么方式，能使你有趣兴不无聊呢？”
昭小？咬著筷箸偏头思考。
“要不你可以先同我说些书里有趣的故事，或是成语之类的，别急著要我练字嘛！”字很难写耶！
“不行，字是非练不可。不过你的提议満好，待会儿我们就先来说些故事，晚一点再练字。”
“为什么非练字不可？”昭小？一脸不依。
“为什么不练字？”任颢阳反问。
“因为——”昭小？答不出来。
“你是因为学不来，所以排斥练字吗？”
“我——”
“没有人打一出生就会读书写字的，每个人都是一步一步慢慢学来的。”他试著开导她。
“话是没错，但——”她不想学了嘛！很难耶！
“万事起头难，你别一开始就想着放弃，只要能继续坚持，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任颢阳故意捧她。
“是吗？”
“没错。”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待会儿再试试好吗？”他温柔开口。
“嗯——好啦！”
“那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吃完饭我们还要裁衣裳呢！”他提醒。
“裁衣裳？！”昭小？眼神倏地发亮，她好久没裁衣裳了！“真的给我裁衣裳？”她确认的问。
“嗯！”“耶！”昭小？大呼。任颢阳一旁看着她，觉得她的模样煞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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