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中医药大学的化学实验室內,中药专业大二年级的生学正在安静的做实验。我,也很安静,也很专注,只不过专注而安静的盯着化学老师刘旭,刘老师⾝形⾼大,面貌有些普通,但是一双漆黑修长的眉⽑,为他凭添了几分英气。而我我生有一双发现美追求美欣赏美的眼睛,怎么能浪费呢?
正看得出神,刘老师凌厉的目光扫来,我赶紧低头做认实真验状,让他抓到,就要领教刘老师的狮子吼神功了。
单就狮子吼来说,刘老师绝对是个不世出的武林⾼手,在我看来,他的狮子吼要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当第一,所谓大隐隐于市,而真正的⾼手也是隐于校园之內的。
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我偷偷瞄了一眼刘老师,希望他刚才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正对上刘老师的炯炯双目,而那目光明白无误的说明,他刚才瞪的就是我。
我伪装忙碌的双手一抖,不小心碰翻了酒精灯,蓝⾊的火苗在实验台蔓延。
“啊…”我一阵毫无用处的大叫之后,才手忙脚乱的端起烧杯将水泼了过去,没办法,遇乱则乱一直是我的特点和缺点。
“噗”的一声,火苗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腾起更⾼。
我愣愣的看着蓝⾊的火苗自由的舞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这种诡异的蓝⾊火苗不是酒精,而是某种灵异事件中经常出现的鬼火?
“杨容容!”暴喝声中,刘老师手持一个红⾊塑料桶携雷霆之势,大步踏前,对着我和实验台猛地一浇。
“噗噗,”我赶紧吐出来,是沙子,我一激灵突然想起来了,刘老师強调过酒精着火要用沙子扑灭,绝对绝对不能用水浇。
只是,就算着火,有必要把沙子泼我一头吗?我是酒精灯吗?我通过燃烧照亮了黑暗吗?我愤怒的瞪着刘老师,我犯错的虽然是我,可是始作俑者可是你,为什么把错误的做法反复強调以至于我印象异常深刻呢!
“杨容容,我怎么教的?”刘老师拧着眉⽑怒道:“你学过化学吗?你有常识吗?没有化学知识也要有点常识,没有常识也要知道掩饰,你倒好,在我的眼皮底下就犯这样标准的错误,这不是逼着我愤怒吗?还有,看看你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这不是在影响市容吗?这不是在破坏我的好心情,逼着我给你零分吗?”
我在刘老师中气十足滔滔不绝的教诲中,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不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嘛,我忍,这么嚣张,我忍,等等,什么味道?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我的崭新的白雪的实验服上,那是什么?淡蓝⾊的火苗!酒精,我服衣上还有酒精在燃烧。
“啊!”我再次惊叫,道:“老师,我服衣着火了。”
刘老师停住狮吼,反而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你还发现了,我以为你要等到火烧眉⽑才能知道呢。”说完,端起另一个红⾊的塑料桶,对着我又是铺头盖脸的一阵猛浇,绝对是报复,我只是服衣下摆上有点小小的火苗,刘老师,你这可是沙子啊!
我愤怒的晕了过去。
晋书:十一月戊午,大风飞沙石,六曰乃止。甲子,立皇后羊氏,大赦,大酺三曰。将入宮,衣中有火。
一⾝大红衣裙,头梳娥眉惊鹄髻的羊献容来到了皇宮门前。这座皇宮,是天下美丽女子的牢笼,先皇晋武帝,宮內女子竟然有一万多人。而现在,皇宮巍峨依旧,只是刚刚经历一次兵乱,在冷冽的寒风中,显得有些萧条落寞。
羊献容的细长眉⽑微微皱起,満面愁容,十三岁的她,也曾想像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以她的家世相貌,定要嫁得个人品风流的才貌仙郎才算匹配,不料…羊献容眼圈忍不住红了。
这次入宮是做皇后,对于出⾝世家的她来说,本来该是最好的结局,只是,战乱迭起,天下动荡不安,皇室尊严受损,更主要的是,她要嫁的这个皇帝,可是名闻天下的傻子皇帝。
羊献容轻轻叹息一声,踯躅良久,脚步始终没有向前。
一旁侍立的绿衫小丫鬟,轻声说道:“娘娘,时辰快到了,还是进去吧。”
羊献容冷冷瞥她一眼,道:“翠花,是父亲特意安排你来的吧。”自从上次她表示坚决不嫁,并以杀自威胁之后,父亲就派了翠花曰夜跟随,看来即使进了宮,翠花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了。
翠花垂首恭敬的说道:“娘娘,能够进宮服侍您,是奴婢的福分,也是老爷对娘娘的一片关爱之心。”
羊献容冷哼一声,抬脚欲走,却看到翠花疾步上前,面容隐约有些焦急,但是音调仍是恭敬道:“娘娘,您的衣裙着火了。”
羊献容低头一看,大红的裙角处隐约有火光出现,这是否预示自己未来的路途多艰呢?羊献容微微失神。
“娘娘,奴婢为您扑灭吧。”翠花垂首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
“不必了。”羊献容面容冷淡的阻止,盯着翠花说道:“外祖不是说火速入宮吗?现在真是火速了。”翠花改口的倒快,娘娘,娘娘的叫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多恨这个称呼。羊献容美丽的面庞上浮起一个笑容,夹杂着不甘,怨恨,委屈还有愤怒,最后变为淡淡的讽刺,这不是符合皇后礼仪的宮装,由于入宮时间急促,来不及另作,就只能用这件民间的嫁衣代替。
一阵寒风吹过,裙角处的火苗突然变大蹿起,将羊献容裹了起来。
“娘娘。”翠花大惊失⾊,赶紧扑上来,手忙脚乱的扑打。
几个宮人也赶过来帮忙,只是又怕伤了皇后娘娘,火又借着风势,一时之间,无法将火扑灭。
羊献容看着忙乱的众人,突然笑了,轻声的说道:“其实这样去了,也挺好。”说完晕了过去。
羊献容的声音很低,当时场面混乱,除了翠花,谁也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