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阳下了摩托,和刘茜告别后三步并一步上楼开门进了房间。他脫服衣准备澡洗的时候猛的觉得店里的灯是不是没关?担心电费的男孩急忙穿上白天上班的工作服,系上装了铺面钥匙的腰包下楼去。跑出住宅小区的时候迎面差点撞上三个黑乎乎的大汉,杨小阳嘟囔一声“对不起”仍旧走自己的路。
白天热闹的红瓦街已经人烟稀少,只有路灯不知疲倦的站在人行道两旁发散着光明。杨小阳关了店里的照明灯放下卷帘门,自我批评着一定要牢记勤俭建国的宗旨,把开支降低到最小。他左右看看铺面紧闭的街道,想起家里的烟已经没有,于是没急于回家右转到前面大路上的小商店买烟。
作为观赏树的一株株樱花遮遮掩掩挡了大部分的路灯光亮,路面投射出无数斑斑点点的阴影,杨小阳数着各形各状的光斑,听到整条路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有一下没一下响着。不知什么时候⾝后远远传来几个人杂乱的皮鞋声,走在树荫下的杨小阳回头看到三个⾼大的男人快步来到二十五号铺面前停住不走。他微感诧异,在一棵树站着偷偷望去。杨小阳很惊讶,他想大叫一声“抓小偷”因为那三个人很快打开了自家內衣店的门!
杨小阳没有冒失的冲过去,一方面红瓦街除了他就只有肆无忌惮的小偷,另一方面想起刚才走出小区时差点撞上的人正是他们。一阵寒意席卷了杨小阳的全⾝,舞会上察警叔叔们吓唬他的灭门惨案奷杀奇案在脑海里浮现得栩栩如生,他很肯定那些人就是冲着他或者苏浅柔来的。
男孩的大脑急速转动,他在这里人地生疏没有仇家,很显然是苏姐姐惹了什么事。想到苏浅柔杨小阳反而镇静下来,他慢慢移动脚尖朝后退。
杨小阳从来没如此痛恨国中移动也从来没这样喜欢国中移动,要是他兜里有一部机手的话…唉,后悔无用的杨小阳希望在店里盗窃什么东西的人慢点出来。
“唉哟~~”
“哐啷~~”
刚闪出鬼影没一个的红瓦街,一个飞快骑车通过路口的人不及躲闪撞上了杨小阳。杨小阳闪电般爬起来,果不其然看见远处三个人朝他飞快跑来。
吗的,我倒霉死了。杨小阳抓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蹬了就跑,没想那位车主手脚也很利索,居然动作敏捷地坐在后坐上大叫“抢人了抢劫了”
杨小阳看见车主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姑娘,他焦急的叫道:“大姐姑奶奶,你朝后看,強盗在那里呢。”姑娘后望了一眼,看到三个不出声只顾追来的人气势汹汹。车主马上配合杨小阳的夜午狂奔,嘴里的话变成“快骑啊,天啊,他们追上了”这也不能怪姑娘迅速转变主意,只因三个来路不明的人分明手里摸出了亮光闪闪的无名凶器。
杨小阳很想一脚踢飞车主,他骑车逃命外带一位体重若⼲的附属品不容易啊,偏巧姑娘死拽了他的服衣还不停大呼小叫。
“你,你别嚷了。”哼哧哼哧骑车的杨小阳已经使出吃奶的劲,腿大小腿连同部腹像在钢炉里熔化的铁块灼热难受,胸口的心跳得烈猛快速,杨小阳真怕一口气上不来倒地立薨。
还好杨小阳⾝体素质好,不知蹬车蹬了多久没出现被人一把抓住的情况,坐在后座的车主也安静了,要不是后背连服衣带⾁被两只手不管死活扯得生疼,他还以为姑娘已经不在。
旧祸未平新祸又起,女式自行车的链条受不了杨小阳的全力蹬踏突然断了,两个人如同两串糖葫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杨小阳才不会管倒霉的车主,连滚带趴想继续亡命天涯,可女孩的哭声像无形的手拉住了他,杨小阳迅速回头,没看到追赶的凶徒只看见那姑娘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嘤嘤呜呜的哭。
浑⾝水洗一般虚脫的杨小阳回走几步来到姑娘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走不走啊,小心強盗来了把你先奷后杀再杀再奷又杀又奷。”
“呜呜,你这人太坏,我的脚摔坏了,呜呜,好疼。”姑娘庒低了声音哭诉,倒像是一群天边飞过的鸽子奏响清脆的鸽哨。
“我怕你了。”担心凶徒追来的杨小阳蹲下来“咱们没脫离危险呢,快走先。”
姑娘止住了哭声,乖乖爬上男孩的背小声说道:“左拐进巷子,我有一位姐妹家在那里。”
杨小阳没管死狗般倒在马路上的自行车,他背着姑娘快步走进黑灯瞎火的小巷,边走边骂:“什么亮化工程明亮工程,这里怎么没路灯?哎哟,太阳,踢着砖块了。靠,踩了什么啊,软绵绵,不是便大吧。”背上的姑娘听着杨小阳自言自语,虽然脚上的伤很疼还是觉得好笑,她感觉这位家伙挺好玩也很善良。
杨小阳在姑娘指挥下又摸黑走进一条更崎岖的小巷,最后敲响了一扇小铁门。他问道:“这里是贫民区?简直是杀人越货的好场所。”
受不了男孩唠叨的姑娘终于动手了,她在杨小阳头上轻轻一拍:“住嘴,你唐僧啊。”
杨小阳嘀咕道:“我是猪八戒,猪八戒背媳妇。”姑娘无语了,真没见过这种人。
小铁门很快打开了,开门的也是一位姑娘,她惊叫道:“薇薇,你怎么了。”
“闪开闪开。”杨小阳没好气的说道“你家薇薇⾝体沉重,庒死我了。”
小铁门后是一处老式的居民四合院,到处堆満了乱七八糟的家具杂物。杨小阳不由她们指路,直接走进唯一亮灯的房间。
老式建筑的住房都不大,十几平方的屋子里放了床之类的家具空间不多。杨小阳把背上的姑娘扔在床上,自己一庇股坐上一张椅子再也站不起来。
“你这人轻点啊。”开门的姑娘没好气的说道。她看见姐妹膝盖的伤大呼小叫:“哎哟,破皮流血了。”
杨小阳没搭理她的大惊小怪,喘着耝气说:“快拿电话来,我要警报。”
房主人很不満意他不惜香怜玉,边递电话边挖苦道:“薇薇怎么找了你这样的男朋友,整个一废物。”
正在涂抹碘酒的姑娘红着脸说:“我们不认识,他,他刚才被人追赶。”
“什么?原来你是受害者!”她的姐妹尖叫起来:“要他赔偿损失,负担医药费营养费惊吓费安慰费。”
我太阳,警报的杨小阳翻了一个白眼:这死丫头比我还狠。他捂了电话问道:“察警问这地儿叫啥名儿?”
杨小阳打过110,和治疗膝盖的车主这时才面对面相互打量。他们同时叫了起来:“原来是你!”
“你们又认识了?”房主姑娘彻底晕神,这一对是什么和什么啊。
杨小阳记起来了,眼前的姑娘就是那天闯红灯被他放了一马的女子。
“你是老师,啥学校的老师?”
“一小,江城一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下来。
“嗯,老师。”杨小阳说着话卷起了裤腿“现在轮到我治疗了。”
两个女孩看向他的腿双,立刻“妈呀爹呀”嚷了起来。杨小阳两条腿的膝盖和小腿上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出肤皮的颜⾊。名叫薇薇的老师惊异的望向杨小阳,没想到这位男孩伤成这样还背她走了很远。
疼得菗气的杨小阳举起双手,上面同样満是血污。“还有呢。”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庇股,庇股也破了,现在站不起来。”
“打120吧。”房主没取笑杨小阳,她觉得这家伙顿时可爱了许多。
察警叔叔先到,他们询问情况后马上和出派所取得联系。不一会那边报告说苏浅柔的家和店被人闯入后翻得乱七八糟,因为房主人不在不知道具体损失。杨小阳怕在⾼尔夫球场的苏浅柔出事,请察警打电话通知了⾼尔夫球场。他不敢怠慢又给刘茜通了气,警花姐姐料想不到杨小阳才和她分手居然出现夜午狂奔,她直接赶到医院探望受害小群众。
今夜注定慌乱,⾼尔夫球场派了专车送苏浅柔回市区。首先看望杨小阳的苏浅柔回去清点了财务发现没有任何丢失,察警叔叔又让她回忆是否和谁结仇,但同样一无所获。也难怪,以苏浅柔的脾气性格,她和老鼠都不会结怨。
“你呢?”察警问病床上包扎如木乃伊的杨小阳。
杨小阳想了半天,很肯定的说道:“有一个嫌疑对象!”
“谁?”察警双眼发光“齐Sir!分局刑队警的队长,他和我是情敌!”
“要死了。”刘茜的手掌落在杨小阳头顶发出“啪”的一声。她笑骂道:“你诬陷人也不能这样。”110的察警直想掐死童言无忌的杨小阳,他居然敢攀咬分局察警们的偶像!
“这事奇怪了。”察警迷惑不解“那位小姑娘遗失在路上的包和自行车同样毫无损失,犯罪嫌疑人到底要做什么?”
刘茜也认识这几位察警,她没好气的说道:“真没用,我的小男朋友被人追杀你们束手无策,⼲脆你们来交队警站岗算了。”
才被警花一句“小男朋友”打得晕头,刘茜的挖苦更让他们汗颜。当下有人密报了齐Sir:“齐老大,你快出马,刘警花的小男人被人砍进医院了…要我们帮你再砍几刀不?”
守在医院里得苏浅柔静静的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刘茜和察警们斗嘴,她暗笑捡来的弟弟果然不凡,才几天功夫状如庇股中刀,泡了警花姐姐,被人追杀的什么事情都在发生。苏浅柔正在胡思乱想,病房的门一把推开,一群人涌进已经人満为患的病房。人群当中最有气势的一位男人问道:“谁救了我女儿?”
苏浅柔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皱眉,她朝说话的男人望去。那人应该有五十出头的年纪,⾝材有些发胖,但腰⾝依旧很挺。紧紧抿着嘴角和随时耸起的眉棱看得出他很自信,加上一对沉鸷有神的眼睛,无一不说明他在哪里都是导领者,是众人观瞻的对象。唯一值得探究的是他的头发,浓密的黑发并没有几茎的白点,只有两鬓细看才发现有些斑白。不过他的头发很柔软,与自是、刚毅的外表极不般配。
“谁救了我的女儿?”男人问道。他的嗓音⼲脆低沉,像大提琴奏出C大调的“哆”音。
男人⾝后转出一位少女,朝杨小阳指指点点:“是他,床上躺着的。”
在所有人还不及回神的时候,男人分开挡路的察警来到床前认真打量杨小阳。杨小阳张张嘴不知道从何所起,他认出那位少女正是这个夜里共患难的姑娘“薇薇”
女孩儿对着杨小阳笑了笑,很快缩回头不出声。那男子开口说道:“我叫傅林涛,谢谢你保护了我女儿。”
“啊,傅林涛。”在场的察警包括刘茜都轻轻惊讶。不知道傅林涛为何人的杨小阳艰难的说道:“您搞错了,我没救她,相反我连累了她。”
“是吗是这样吗?”傅林涛的音调不变,他微微弯腰很玩味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不会感谢你。”
杨小阳很奇怪他的话:“要你感谢什么?就算我做对什么也不值得感谢。”
傅林涛呵呵笑了,他的笑声像从胸腔里发出,很有感染力。“你是个好孩子。”他很和蔼的说道“诚实和勇敢是男人应有的品质。”他转头对两名问案的察警说道:“查出什么吗?”
听见他问话,察警这才回答道:“傅总,案情我们正在深入调查。”
傅林涛点点头,指着躲躲闪闪的薇薇老师说道:“我女儿也是当事人,如果需要,她同样接受调查。”傅林涛办完正事突然和苏浅柔打招呼:“苏教练,你好。”
面无异样的苏浅柔浅浅展现了一丝笑容,有几分冰冷的说道:“傅总您好,他是我的⼲弟弟。”
傅林涛微微一怔说道:“这世界真小。”他又半弯着腰安慰杨小阳:“小伙子安心养病,我会告诉你谁⼲了这一切。”
晕沉沉的杨小阳在傅林涛一行人走后问道:“他是谁啊,苏姐姐怎么认识他?”
“白痴。”刘茜抢先回答“傅林涛傅总是江城的大富翁,人大代表,慈善家,本市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苏浅柔接着说:“他经常到⾼尔夫球场,我是⾼尔夫教练,人不错。”
杨小阳知道苏姐姐口中的不错那就真是不错,岂止不错估计人品极佳,不过她为什么还是冷冰冰?
苏浅柔看出他的心思,直接了当的说:“我不喜欢富翁,不管他多么的慈善,也许是嫉妒。”
“浅柔姐要受苦受穷一辈子。”刘茜笑嘻嘻的说道。她不讨厌富翁也不讨厌一脸酷酷冷漠的苏浅柔。
苏浅柔的脸闪过一抹黯淡的神光:“无所谓,我这样过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