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青在这里没有亲人,李江南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明天向学校请假,自己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陈宛青,以减轻自己的愧疚。
陈宛青的点滴输完,李江南去叫人取了之后,已经快天亮了,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养神。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医院的各种声音也嘲杂起来,李江南便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一启开眼帘,他就瞧到了一双美丽的秀眸,陈宛青居然清醒了,而此时在侧头看着他。
李江南心中一喜,赶紧站了起来,到了病床边道:“青花碗,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陈宛青看见他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神中流露出了很复杂的情绪,闭了一阵眼睛,才又睁开,用虚弱的声音道:“李江南,就算你救了我,信不信我还是会杀了你。”
李江南知道她忘不了昨晚那一幕羞辱的场景,点了点头道:“信,当然信,不过现在别说那些,还是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吧。”
说了这话,他又道:“对了,我听医生说,你的⾝体里有一种很奇怪也很罕见的病毒,这事你知不知道,过去发作过没有?”
陈宛青顿时沉默不语,但李江南一看心里就清楚,她是绝对知道自己这个病根的,忍不住道:“喂,青花碗,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病,过去一定治过,等会专家来了,你一定要详细的说出来,这样对你的病情是会有帮助的。”
陈宛青忽然叫了起来:“滚,滚,李江南,你这个…你这个无赖,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你跟我滚…滚出去,我的事…我的事不要你管。”
她虽然在叫,但却有气无力,说着话胸口就剧烈的喘息起来。
李江南当然不会“滚”他只是道:“青花碗,你先别那么激动,小心又发病了,对了,住院的押金我没有,又不知道你信用卡上的密码,你告诉我,我去帮你缴。”
这次陈宛青倒没有抗拒,很快就说了一个密码出来,李江南就拿着信用卡到楼下收费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医院才正式上班,等办完所有的手续回到五楼的急诊室时,却见里面已经围了一大堆人,除了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外,还有一男一女的两人,手里各自拿着照相机与笔记本,看来是报社的记者了,而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体微胖的男人在一脸仁慈正气的侃侃而谈,介绍着自己昨晚如何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网开一面,破例救治了这位没交住院押金的病人。
说话的,自然是那位不得不做好人的马主任了,而李江南很理解这种人的心情,当下也不去揭穿,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演戏,
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年医生仔细查看了一下陈宛青,然后又去查阅昨晚的检查记录,脸上也露出了很诧异的神⾊道:“奇怪,奇怪,这种病毒我从医近五十年都没有见过,在血液中有旺盛的裂分能力,而且直接刺激人的神经系统,完全是可以致命的,这位姑娘这么久从来没有发作过,真是一个奇迹。”
李江南一听,就知道陈宛青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病史,顿时想到这可能与她的来历有关,是不能对人说的,忍不住暗暗一叹。
这时他走了过去,对着那马主任道:“马主任,我的朋友刚才已经将信用卡的密码告诉过我啦,住院押金我已经交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收费处开的单据在马主任的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又用很感激的语气道:“马主任,昨晚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的仁慈,我的朋友一定活不过今天,你这样的好人真是越来越少了,记者同志,你们千万要好好的报道一下,马主任真是个好人啊,和他相比,那些见死不救的医生就是畜牲,根本就不是人。”
李江南说这些话,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昨晚的事,凭自己的一张嘴是无法说清的,而马主任也的确指示下面的医生救了人,他若是凭着一腔热血,傻乎乎的想去揭露事情的真相,媒体和医院必然会有方方面面说不清的关系,很难坚持绝对的公正,搞不好还会被这老谋深算的马主任反咬一口的,说被自己殴打,而他却以德报怨,让手下的医生破例救人。更何况的是,陈宛青如今还在这医院里,得罪了此人,实为百害无一利之事,这样的情况,用软刀子当然比硬刀子划算有效得多,聪明人,要做聪明人啊。
果然,那马主任见到李江南出现,脸上也是一紧,生怕他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虽然这两个记者他能够摆平,但那会增加许多的⿇烦,甚至还要板出对方的导领,没想到这李江南会出面来给自己锦上添花,虽然听出他在骂自己是见死不救的畜牲,但这完全是可以容忍的,只要声誉不受影响,就让这小子嘴上占占便宜吧。
当下他就和蔼可亲的笑了起来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昨晚那样危急的情况,我想大家都会做的,我只是大家中的一员罢了,这位姑娘的住院押金既然交了,那更好,放心,我会安排全院最好的医生与护士过来的,也可以帮你去请别的医院的专家来会诊,一定要将你的朋友冶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说拍了拍李江南的肩膀,两人都发出了一声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