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想到应该到柳如龙那里说一声,见到那四名堡丁夫人过来向柳柔瑶与自己鞠躬行礼,便道:“柳堡主是否还在聚义堂上?”
其中一人便道:“回姑爷,堡主还在聚义堂里。”
李江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便站起⾝来对柳柔瑶道:“柔瑶,我想到柳堡主那里去一趟,晚上会回来的。”
柳柔瑶已经知道了父亲对丈夫的赏识与苦心,便也站起⾝,点头道:“好啊,你去吧,我在家里给你准备好吃的,要是爸爸有空,叫他一起来吧。”
李江南答应了一声,又向江蓉与武青蕾告了辞,对方太夫人还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这才离开。
脚步匆匆,没一会儿,就到了聚义堂,第一眼就见到了柳如龙,此时他正在那长桌上看着一本帐簿之类的东西,而柳阳就站在他的旁边。
这三个月多来,柳如龙除了吩咐人按时给他送食物清水,也从没有来打扰过他,李江南瞧着柳如龙的脸⾊,显得比过去又憔悴了些,显然还是在为柳家堡的处境担心。
一抬头,柳如龙就见到了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李江南,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之⾊,站了起来,凝视了他好一阵才道:“李江南,我教你的柳家掌都练成了吗?”
李江南也不想说自己还修习了武家拳与曾家腿的事,便点了点头道:“练成了。”
柳如龙嗯了一声道:“好,等我将这粮簿看完了,你和柳阳切磋切磋,让我看看你练到了什么程度。”
李江南自然也想知道一下自己的实力。望了望看起来很冷酷沉稳的柳阳,立刻答应了。
柳如龙说了这话之后,就又重新坐下,过了良久,才放下那粮簿。
李江南心里也很关心粮食的事,见他看完,连忙道:“柳堡主,咱们地粮食还能吃多久?”
柳如龙微微一笑,站起⾝拍拍他的肩道:“这你放心,我刚才仔细的看过了这几个月我们堡中消耗粮食的情况。只不过将正常粮库的粮食要用完了,但地下粮库的粮食现在还没有动用,对于粮食的问题,完全不必担心。”
李江南知道柳家堡有好几个极大的地下粮库,里面的粮食是柳如龙在曾敦儒发动进攻之前,特意从堡外运来的,听着柳如龙地口气。估计够堡里的人数年用度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从目前来说,唯一的担心就是曾敦儒将东西两岸的钢架桥一起修通,两面夹击,再有那些重型机械相助,柳家堡能够守多久,实在是一个未知数,这一场血战的激烈残酷的程度,只怕难以想像得到。
就在这时,柳如龙却道:“李江南。走吧,让我看看你习练柳家掌地情况。”
他一边说着,就向聚义堂外面走去,柳阳立刻紧随其后。李江南也跟在了后面。
在柳家宮殿般的大宅里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地方,却见是一个与聚义堂差不多大的厅堂,厅堂的正中,有一个正方形的木匾,木匾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武”字,只是成⾊有些斑驳,应该有些年岁了。
而这厅堂的四周。却排着一些木架,上面揷着刀、枪、剑、戟、斧、铖、钩、叉、鞭、锏、锤、抓、鎲、棍、槊、棒、拐、流星锤这些传统的十八般武器。
不用说,这就是柳家堡的演武厅了。
那“武”字地前方的台阶上有一个大靠椅。柳如龙走上去坐下,对着下面的李江南道:“李江南,柳阳是我的养子,他地武功也是我从小亲自所教,虽然只学了六路柳家掌法,不过他悟性极強,练武也比一般人吃得苦,功力还在健儿、峰儿之上,当初你胜峰儿,只是一时取巧,你虽然內力算是不错,但对敌经验远远不足,若是能够接到柳阳五十招以上,就算是很不错了。”
他说到这里,又对柳阳道:“柳阳,李江南过去没有什么武术基础,学了我们前四路柳家掌也不过三个月,你与他相搏,可要尽量手下留情。”
柳阳点了点头,向柳如龙拱了拱手道:“义父,你放心,我会留意的,不会伤着李江南。”
李江南虽然对自己完全没有底,但听着两人的口吻,心中却暗暗的不服气,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撑过五十招,否则在两人面前也太丢脸了。
两人站在大厅的中间,然后相互一揖,李江南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与人交手,当然无法保持⾼手风范,叫了一声:“柳阳,小心。”挥手间就向着柳阳的头部攻去,这一招叫做“跃马挥鞭”正是柳家掌第一路的招术,柳如龙要看他的柳家掌法,李江南也不愿意用出曾家与武家的功夫。
柳阳看了看李江南出手地部位与速度,说了一声:“还算不错。”⾝子忽然一侧,然后右臂一挥,却是向着他的颈部直劈而去。
这一招,李江南也认得,却是第三路柳家掌中的“西山揖盗”知道他接下来就会向用左手向自己地腹小击来,立刻向左微跨一步,然后也伸出了右手,同样使出了一招“西山揖盗”去劈柳阳的颈子的左侧。
柳阳见到李江南虽然没有什么打斗的经验,但应变能力极是不错,眼神中也掠过了一丝惊诧,手臂忽然改变方向,朝着李江南的右手而去,却是要硬碰硬的格住他。
霎时之间,两人的手腕就击撞在了一起,不过同时后退了两步,李江南不停的甩着手腕,只觉骨头被弄得好生的疼痛。而柳阳的整个手臂连带手指都在噤不住的颤抖着,却是被他的內力所震。
柳阳显然没有想到看起来并不怎么強壮的李江南会有如此大巨的力量,眼中顿时有了惊骇之态。
当下他再不像刚才那样等着李江南来主动进攻了,沉哼了一声,忽然急进两步。双掌如车轮般地翻动前拍,让人有应接无暇之感。
这一招,李江南也认得,是第四路柳家掌中的“万户金钟”出掌不仅速度快,而且暗潜着极大的力量,若是能够突破敌人的防御,击打在人的⾝上,那真是有如金钟击撞一般,算是柳家掌中厉害的进攻招式了。看来柳阳经过刚才的那一次硬碰,对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小窥之心。
李江南从来没有和人这么激烈的交过手,而对方的武功本就不弱,在这一轮的急攻之下,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完全想不到该用什么样地招式化解,只好连连后退。
柳如龙正在默默观战。柳阳自然不愿意让义父看低,打定主意要尽快将李江南击败,不过在那一碰之下,他已经知道李江南必然学过什么厉害的內功,力道在自己之上,要击败此人,看来只能在他搏击经验不足这一点儿上着手了。
瞧着自己这一招“万户金钟”有了效果,对方变得毫无还手之功,柳阳心。跟着又是一招“玉垒浮云”急攻而出,他刚才听江南只学了前四路的柳家掌法,而这一招“玉垒浮云”却是第五路柳家掌法中的。也是双掌互出的掌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变化多端,绝不肯给对方与自己硬碰的机会,只要有一掌击中李江南,他就可以借机住手了。
面对着柳阳狂风骤雨般的急攻,而且用地还是自己没有学过的掌法,李江南只能连连后退,背心也惊出了冷汗。此时他这才知道与敌人交手的经验有多么的重要,要是自己过去有这方面的经历,一定会很快想出应变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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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他学过曾家腿法之后。下肢的移动已经非常的灵活敏捷,柳阳的双掌翻飞地速度虽然快,但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都能堪堪避过去。
此时,两人的情况就变成了,柳阳步步紧逼,占尽上风,李江南虽然躲避得甚是狼狈,却也没有落败。
柳阳不知不觉的已经攻出了三十余招,而此时,李江南也渐渐地从那种初次与敌交手的惶恐中冷静下来,开始观察着柳阳的掌法走势,暗暗的思索着解破之法。
柳阳一阵急攻之后,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速度上也不由得稍缓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李江南的⾝子忽然向前一欺,双掌齐出,朝着柳阳两只正展动的手掌缠去,这一招,正是柳家掌第三路的“灵蛇缠树”意思是用自己的手掌将敌人的手掌缠住,然后进行贴⾝⾁搏,却是从卸骨擒拿术中衍变而来,也是以柔克刚地招式,刚才那一次硬碰,他的骨节疼痛难当,也不愿再以力对拼。
柳阳见到李江南忽然间从攻势转为守势,心中又是一惊,见到他用出“灵蛇缠树”这一招,知道若是四掌相缠,然后相互推揉擒拿,此人的力道強过自己,他必然要吃大亏,当下就是一招“渭水塞曲”使出,双掌分开,去挡住李江南地双手,而右腿却飞起,踹向了李江南露出了空门的腹小,要是李江南要強行欺⾝与自己近搏,那是非中这一脚不可。
柳阳这一招,正是柳家掌法中少有的腿法与掌法相结合的招式,李江南识得厉害,手中的一招“灵蛇缠树”就无法施展得完全了。
要是才和柳阳交手的时候,遇到这招,他定然又要向后退却,但如今李江南已经渐渐有了些对敌的心得,没那么慌张了,而是用出了一招“野马分鬃”右掌斜下劈出,击向柳阳攻来的小腿,而左掌却直直推出,攻向他的胸口。
柳阳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腿送到李江南的掌下,赶紧向后一收,然后双掌回缩,封住了李江南的左掌。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片刻间就搏出了十余招,而李江南居然没有落于下风,算上适才柳阳急攻的招式,两人已经斗了六十来招了。
瞧着这么多招过去,李江南不仅没有落败,而且掌法越来越熟,应对的招式也越来越妙,就连坐在靠椅上的柳如龙也好生震惊,他虽然知道李江南人很机智聪明,习武应该有些天份,但没有想到他的悟性会如此的強,竟然可以与柳阳见招拆招起来。
要知道,若是单论招式,李江南用了三个月时间只学了四路二十八招柳家掌法,而柳阳却在六路四十二路柳家掌法上苦练了足足二十来年,虽然柳阳由于只是切磋,并没有完全痛下杀招,但李江南能够与他搏斗得难解难分,那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此时李江南与柳阳厮斗,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处于下风,胆子就越来越大,而招式也越用越顺,掌风更是越来越凌厉,直有逼住柳阳之势,而柳阳的脸上已经微微变⾊。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拆斗了一百余招,李江南仍然没有动用曾家腿与武家拳,只是将二十八招柳家掌****流使出,只是有时候会针对柳阳的来势略加变招,用出来倒也显得层出不穷。
就在这时,却见到柳如龙站了起来,⾼呼了一声:“住手。”
听着他的声音,李江南与柳阳顿时便各自收住⾝形,然后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柳如龙走下了台阶,大步流星的到了李江南的面前,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好好打量了一番,跟着就伸掌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李江南,好啊,我真是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三个月里,你竟然能够将柳家掌法练到这样,当年我开始练的时候,要到如此的程度,至少是需要数年之上,我向来很少夸人,但现在我要对你说,了不起,李江南,你很了不起,是我平生仅见的习武天才。”
说到这里,他转眼看了看面⾊有些沮丧的柳阳道:“阳儿的悟性也算是不错了,但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一截。”
李江南这人是很喜欢别人表扬的,能够与柳阳厮斗这么久,他自己也是相当的満意了,不过嘴上却笑着道:“那里,那里,这只怕都是我练了‘狮吼功’的缘故,力气是比别人要大一些。”
柳如龙摇了头摇道:“‘狮吼功’对你练武当然是很有帮助,但见招拆招,而且能够在激斗中快速的灵活运用,就绝不是內力是否浑厚的问题了,李江南,如果这次你能够逃过大劫,我相信假以时曰,你的成就将难以想像。”
李江南又是“呵呵”笑道:“可惜这已经不是凭着拳脚功夫就可以纵横天下的年代了,就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人家一颗弹子就能够要我的命。”
柳如龙听着他这话,脸上更是欣慰,又拍了拍他道:“你头脑能够这样清楚就好,不过要是武功好了,总是会有用处的。”
李江南便点头应是,想起柳柔瑶的话,便道:“对了,柳堡主,柔瑶说今晚让你过去吃饭,你去不去?”
柳如龙摇了头摇,道:“不,我还有事,你们吃吧。李江南,你的柳家掌法练得已经让我満意,这段时间,就好好的陪陪瑶儿吧,但也不要完全搁下,还有你的‘狮吼功’必须坚持修习,只要不急于求成就行了。堡里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说了这话,柳如龙就带着柳阳离开了演武厅,而李江南初次与人交手就得到了夸赞,真是満心奋兴,忍不住立独一人在演武厅里将曾家腿、柳家掌、武家拳练了一个遍,一个小时之后,这才向柳柔瑶的宅院走去。
这一晚,与柳柔瑶恩爱缠绵,自然是被翻红浪,舂霄苦短,李江南几个月的积蓄实在不少,至于梅开了多少度,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第二天,两人都是曰过正午才起床,而柳柔瑶仍然还有疲惫娇弱之状,行走间也似乎有些不便,李江南对她却显得异常的殷勤,一付心中很有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