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少女子带一小婢居于这幽僻之地,没有一定的胆量是绝不敢如此做的。那书童自然是婢女无疑,凌云志从认定水韵为女儿⾝后,就猜到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赞叹,看了水韵一眼,不再多话,目光移到北面竹壁挂着的墨迹上。
墨迹用纸正是汉国特制的正宗宣纸,引起汉王关注的不在于此,而是那纸上纤柔飘逸的笔墨。
“沐舂⾊兮绿绿,赏碧海兮茫茫,飘逸韵兮潇潇,结幽香兮冉冉,瑞鹤鸣兮绕砌,乡云蔚兮穿窗。”
通篇气韵酣畅,字字媚柔飘逸,布局生动活泼,疏密得宜,观乎若霓裳羽衣舞,深得婉柔之精髓。凌云志顿时沉醉于这缠绕如太极,柔美如少女的书法美境之中。太美了,没想到在这先秦远古之地竟然会见到如此优美的书法大作,情不自噤地啧啧出声。
文生本想招呼客人请坐,却见那不凡男子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墨迹,一副酣畅迷醉的神⾊,深以为奇。
这幅字乃孟舂有感而书,以为平生得意之作,可惜,访客多视而不见,实有对牛弹琴之尴尬。见凌云志之状,不由上前,并肩而指字,道:“先生以为如何?”
凌云志眼睛仍然盯着墨迹,赞叹道:“妙!好笔墨啊!媚柔飘逸,挥洒若仙。笔势出神入化,毫若凤舞,方寸之间,曲折多姿,布局生动活泼,疏密得宜,观乎若霓裳羽衣舞,深得婉柔之精髓。最难得之处,竟将人之情、竹之意、书之境三者巧妙地融为一体,妙哉,妙哉!”
对方是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水韵的得意之处,顿生知己之感,眼睛里异彩频现。柔声说道:“小生陋墨,竞得先生如此推许,实令小生既喜又惭啊。其实先生才是这个中的行家⾼手,还请赐教。”拱手一礼,甚恭。
这一下说到了凌云志的庠处,哈哈笑道:“姑娘之墨宝已至大乘之境了,颇具一代书法大师的风范,赐教怎敢!知音难求。在下愿与姑娘结为书友,切磋共修,共赏妙品。如何?”一时奋兴,随口把对方的⾝份揭示了出来。
水韵被人揭破女儿⾝,白皙的小脸上也不由染上一缕晕红,不过仍然落落大方地对凌云志淡淡一笑,美眸里闪耀着欣喜的光芒,忙吩咐小婢道:“灵儿,快备笔墨。”然后对凌云志道:“还请先生不惜笔墨。”
凌云志也不推辞,慡快应允。跪坐案几后。拿起⽑笔,望望窗外绿竹林,看看眼前女扮男装的墨香儒娇。沉昑了一下,蘸満墨汁,悬腕运笔。
“竹,临池,似玉。忧露静,和烟绿。抢节宁改,贞心自束。渭曲偏种多,王家看不足。仙杖正惊龙化,美实当随凤熟。唯愁吹作别离声,回首驾骖舞阵速。”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放下⽑笔,看看文词,应境、应情,应意!
哈哈大笑起⾝,直觉酣畅淋漓。
水韵望见凌云志气聚笔提,潇洒凝练地气势就知遇到绝世笔墨⾼人了,再见其挥毫之峻快慡利,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气势磅礴,赞叹其造诣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看得如痴如醉。
见凌云志豪迈不羁地大笑起⾝,她快步行了过去,挤开他,迫不及待地凝目细瞧。
只见笔墨圆润饱満、转折圆劲,方寸之间,笔笔新意,曲折多姿,千变万化,终不失法度。通篇气韵酣畅,字字结体逋劲。布局生动活泼,疏密得宜。表现出一种笔酣墨饱、神完气足的艺术美。
水韵低头细品,心醉神迷,若说自己的笔墨独得婉柔之妙,那这幅字可称得上雄強博大,逋劲如万岁枯藤,雄浑若奔腾的河流,厚重似巍巍山川。
再品这奇异之文体,一缕羞红悄然爬上晶莹的耳垂,水韵本非扭捏之小女,芳心微荡,仍儒雅起⾝,直视狂浪男子,淡淡道:“这笔墨、这文章绝世难得一见,实乃妙绝天下之第一笔、第一文,就是,先生不是好人。”
凌云志心中暗笑,正想在逗逗这一⾝才学美娇娘,忽听外面传来⾝形移动、打斗的声音,不噤向院中看去。仇戈早已把剑在手,护在主人⾝旁。
小婢忽见仇戈拔剑一挥,顿时惊叫出声。水韵虽为柔弱之⾝,心智却极为坚強,临危不乱,冷眼瞪瞧。
只见院中墨家二老与四五个老媪斗在一处,看形势墨家二老已占据上风,直逼的那些老媪不停游走避让。
“先生,请让你地手下住手,那些人是暗中保护我的。”水韵很快猜到了起因,急忙说道。
“二老请住手吧,都是自己人。”凌云志朗声道,仇戈已经揷回长剑,不过仍然跟在主人的⾝边,他早已查试过屋里的二女都不会武技,但外面的那些老媪可各个都不简单。
外面闻言住手,不过仍然互相戒备,尤其是那些老媪一边戒备,一边试图向小楼靠近,墨家二老⼲脆越⾝门前,负首站立。
凌云志向水韵看去,水韵也正相他看来,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道:“我们出去…”不约而同住口,相视而笑,彼此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
凌云志伸手请水韵一同出门,水韵淡然一笑,两人并肩出了门。
水韵对那些老媪一礼,儒雅笑道:“各位姥姥,凌先生及其手下没有什么恶意的,你们还是散去吧。”
那些老媪不再多言,很快消失在竹林里。
凌云志见这儒雅、博才的小姑娘竟然能指挥动这些武林⾼手,不由暗暗称奇,不知她是何什么,竟让这么多⾼手暗中保护。
他也猜到,这些老媪定是被墨家二老察觉,应将她们逼出来的。
水韵眼珠一转,闪过一丝灵光,也不解释,淡淡道:“先生还请屋里谈话,别被这些外物扰了我们的谈兴。”说完率先走进竹楼。
凌云志见她不愿解释,微微一笑,潇洒地跟着进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