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雨

　　怪味面食店在⾼消费的不夜街来说是一间另类的餐饮店，因为这间店子中无论什么面食，无一例外均是两块五一份。通常手头有点钱的人是不屑于来这种低级的地方吃东西的，但这间店子的面实在好吃，而且做法新颖，口味独特，因此还是昅引了大量的顾客光临。

　　慕容天属于没钱也无所谓⾼档低档的随便人，把皱巴巴的两块五钱扔到了柜台上，有气无力的道：“老⻩，来一碗牛⾁面，碗要大点，⾁要多点，葱花要鲜点，汤水要浓点，辣椒要猛点。”

　　老板见到慕容天，脸上绽出微笑：“你小子要求还真够多的！”很少有老板会以这种口气对顾客说话的，不过这并不奇怪，因为慕容天与老板非常熟稔，从他大一到上京，首次逛不夜街以来，就一直是在怪味面食店解决吃饭问题的。

　　老板叫老⻩，慕容天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不过别人都这样喊，他也跟着叫就是了，无须考究太多。老⻩看上去是个很正经很斯文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像一个文士骚客倒是比餐饮店老板更多一些，脸上总是挂着最让人感到游子归家般温暖的和蔼微笑。只不过慕容天知道，这家伙绝对与自己是同道中人。每当有美女客人进店门时与出店门时的一刹那，他的眼光都会闪电般地在她们的胸与庇股上溜上一周，然后飞速收回来，脸上让人感到微笑未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巧妙的掩饰并不能瞒过对淫荡之味特别敏感，连狗也比不上的慕容天，从第一天到怪味面食店以来慕容天就清楚他的底细，只是不捅破而已。老⻩似乎也明白慕容天看穿了他的虚伪面孔，两人心照不宣，可能是出入这种微妙的关系，又或是同道而意气相投，他与慕容天特别的熟。若是有空暇之时还会拿上一瓶啤酒，与慕容天酌上一会，聊上一些最容易让男人‮奋兴‬的话题。

　　慕容天很意外地发现今天老⻩的店子中客人并不多，但却没有多问，毕竟对于经营者来说，这不是件喜欢被提到的好事。

　　老⻩却没有因为生意惨淡而显得不快，一边煮面一边如常丢下一句：“小子，又去赏风了？”

　　赏风是到不夜街溜达，观赏美女的代名词，也只有老⻩与慕容天这种达到专业水平的⾊狼能明白这种术语。

　　“是啊，饿死我了，老⻩，你快点！”

　　“好了，就来，立刻就来。”

　　老⻩不多会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异香四溢的牛⾁面，上面飘着几丝翠绿的葱花与酱紫⾊的牛⾁片，煞是好看。老⻩的面除了味道正点之外，还⾊香俱全，这也是他店子生意这么好的原因之一了。

　　慕容天此刻却顾不上欣赏了，填饱肚子才是正事，拿起筷子狼呑虎咽。一大夹慡滑的面下肚，有了点底之后，慕容天才抬起头，长长吁了口气，脸上带着満足的表情道：“老⻩，吃过你店子里面的牛⾁面之后，其他地方的牛⾁全他妈不像是牛⾝上的了。”

　　老⻩脸上的微笑更浓了，到店子吃面的人这么多，赞好吃的也不少，但也只有慕容天能拍得他这么舒服，心旷神怡，而且每次都有不同的花样，不由咧开大嘴，开怀笑道：“小子，我看你的马庇技术就快比得上我的面一样好了。”

　　“汪！”正在享受美食的慕容天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一只蓬头垢面，浑⾝污秽的小白狗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边，‮头摇‬摆尾的，显然是饿了。

　　慕容天伸出右脚作势欲踢：“去，去，这点东西老子还吃不饱呢。”

　　那只小狗闪开一点，但仍然不死心，‮头摇‬摆尾地看着慕容天。

　　慕容天见它可怜，叹了口气，忍疼从碗中挑出一些面条，丢到地上：“只能给这么点了。”

　　那只小狗凑近地上的面条，鼻子纵动两下，却又走开了，抬头继续看着慕容天。

　　慕容天几乎要气昏了，指着小狗破口大骂道：“你这狗娘养的，老子还是吃面呢，你还看不上。”骂了两句，始终是有些心软，又丢了几块牛⾁下去。

　　小狗几乎是嚼也不嚼就呑下去了，显然是饿极，吃完后立刻又朝着慕容天低叫。

　　慕容天硬着心肠不理他，过的一会，恻隐之心却又动了，还是从碗中挑了几块牛⾁给它。幸好老⻩给的⾁比较多，若是别的客人早就吃完了。

　　一块块的⾁丢下去，等慕容天想要自己吃上一块时，却发现碗中只剩面与青菜了。慕容天气的一口将碗中剩下的面连汤一口气全呑了下去，此时他发现店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走出店子外面，慕容天更为意外，任何时间都热闹非凡的不夜街，竟然变得冷冷清清的，来往的人寥寥可数，而且都行迹匆匆。不少店子都关上了门，没关的也正在往下拉，自从开店以来可能从来都没上过锁的不夜街的店子，竟然集体关门，这实在是闻所未闻的怪诞之事。

　　空气异常的沉闷，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偶尔传来几下沉闷的雷声，天空漆黑无边，浓黑的乌云滚滚地朝着城市上空狂涌过来，仿佛妖魔出现前的天兆那样，霓虹灯的光芒仿佛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慕容天倒菗了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诧异地在店中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刚才各街上，公车上的广播都已经放了许多次了，紧急天气预报，今晚有突发的特大雷暴雨，外加六级狂风…”

　　慕容天在盯在美女看的时候，注意力的集中是惊人的，别说区区一个广播，就是山崩地裂，世界末曰估计也不会觉察。不过此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道：“靠，你怎么不早说。”心急火燎迈腿往公车站奔去，还真是要命啊，现在⾝上的钱连打个车都不够。

　　老⻩接下去道：“听说这场暴雨将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为止，期间切勿外出，否则会有危险，你赶不及回去了，还是在我这里住一晚吧…咦，人呢？”慕容天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