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似锦。
银⾊月光浴沐下的斯巴达克路谐和静谧,犹如处子,难得地展露出它作为纸醉金迷的商都的另一面。
在贵族大豪最密集的京华区,某所豪宅***通明,里面的仆人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
当今在斯巴达克路,乃至整个商界上叱咤风云的名人哥瓦列夫诺,正有条不紊地吩咐仆人们进行搬迁与摆设,以及房间装饰,宅子中的花草修剪等工作。
但他却不是这座豪宅的主人,而是管家。
很难想象,一位公认在商场上的成就仅次于蓝月帝国联职公会会长吉斯的枭雄,竟然得屈尊当别人的管家,并且将宝贵的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
但哥瓦列夫诺似乎并没任何的抱怨,相反他看上去非常的认真,就好像在进行一单不容有失的生意般,吃力地挪动着肥胖的⾝躯,満头大汗地在面积不菲的宅子里每个角落出出入入,哪怕是转头上小小的污迹,或盆景上某片叶子稍微不平整都不放过,监督工作的耐心程度并不亚于在商场上的精打细算。
念及哥瓦列夫诺在商场上随便动动手指,或开下金口,整个萨罗的商贸市场恐怕就得震荡一下的⾝份而言,用杀鸡用牛刀来形容都有点委屈他了。
如果考虑到这座房子主人的⾝份,那么没人会对哥瓦列夫诺的屈尊降贵感到意外。
不久前才获得无视勋章与姓氏,名震海国的天才统帅丹尼斯,任何一个头衔都能吓得胆小点的人內分泌失调。更何况他是亲手将哥瓦列夫诺从小小地四级城市提拔起来,爬到今天地位的人。
因此,哥瓦列夫诺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位让他理想成为现实的男子大婚之期将至,因此哥瓦列夫诺放下了所有重要商务,来替他将婚礼筹备得尽可能完美。
相比下人们的繁忙,婚礼的主角此刻倒是非常的悠闲。
躺在宅子最央中、最⾼的建筑物,也是未来新房的摘星塔端顶的琉璃瓦屋脊上,慕容天双手垫在脑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帝国着名女建筑师温妮莎地巧手下,摘星塔鹤立鸡群。卓然不凡,但尚未能达到手可摘星辰的地步。不过。处在那么⾼地地方,那轮圆圆的明月看上去确实似乎近了许多。
慕容天地⾝旁一个人都没有,辛迪娅,缪姬各自呆在拈花家族与龙府中,依照萨罗同娶二妻的风俗,在还剩三天就是婚期的这段时间中,她们是不能与准新郎见面的。
婷婷帮义父哥瓦列夫诺的忙去张罗了。洛娜、丽莎海伦娜也不闲着。而几乎与慕容天形影不离的露茜,也出奇地没有在⾝旁。因为她知道。每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慕容天喜欢独自呆在⾼处静思,最好不要去打扰。
而这时能陪在他⾝旁的。只有一个人。
噢,确切点说它不是人。
“汪!”
趴在慕容天⾝侧地疾风,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仿佛知道主人地大喜之曰将到,二次化卵后数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疾风,于前天忽然破壳而出。
以前米其斯地宠首军团团长驭兽师卢芬奇曾说过,二次化卵后重生的宠物,力量将会暴增。
然而奇怪的是,疾风并没什么显着地变化。相反,经城中的老驭兽使法码尔测试,它的力量相反还减弱了。
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对自己专业知识深具自信的老法码尔将心爱的胡子几乎全抓掉了,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给个并不是太合理的勉強解释,也许在疾风与穷奇那场类似变异淘汰的奇异事件中,它确实昅收了上古魔兽的力量,然后却未能“消化”因为妖气与宠兽的灵力据常识是不能兼容的,因此使得力量不进反退。按法码尔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退化,宠物比较少见的成长现象。
退化后的疾风没再变⾝,一直保持以前可爱小狗的造型,它以前的懒惰个性似乎也随着力量的减弱而被醒唤了,除了吃就是睡,让慕容天很是怀疑自己养的究竟是只狗还是头猪。
看来之前抱的奢望不怎么现实,就算这家伙不可思议地呑下一只上古魔兽,最后的结果始终还是一泡屎狗。
不过只要它还在这世上,那就是好的。
慕容天愿意与所有朋友情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但烦恼从来都习惯深深埋在心里,只有似懂非懂的疾风,是唯一的倾诉对象。
以前总是重⾊轻狗,在花丛中打滚,陪疾风的时间不多。不过失去了这位伙伴之后,慕容天却深觉不习惯,好得现在它又回来了。
伸出手去摸着小狗⽑茸茸的脑袋,慕容天叹道:“疾风,你也想家了吗?”
慕容天说的家当然不是米其斯,也不是蓝月,而是那个遥远得根本不知如何回去的地方。
甚至,神风陆大与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同处一个空间之中。
“汪!”疾风又叫了一声表示肯定。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以前疾风流浪时经过某间小学的教室,就曾听过里边的生学朗诵这句诗,那时灵智未开的它还不懂诗中之意,现在是体味到了。
每当月圆之时,人的思乡情绪似乎就特别浓重。
就算在神风陆大每天都可以尽情吃烤⾁,吃饱之后便美美地觉睡的生活远比在地球作为流浪小狗的落魄要舒服得多,但疾风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念故乡,狗总是很怀旧的。
所以,在每月之中的一两天,它总是会陪着慕容天,在月亮下缅怀往曰的时光。
那些密密⿇⿇的摩天大楼,川流不息的汽车,噴着浓烟的⾼⾼的工厂烟囱,那些神风陆大上所没有的东西。
不过疾风的感情始终没有人类丰富,因此它不能看出慕容天今天除了思念故乡之外,还在思念着一些别的东西。
明月渐渐幻化,一张美丽程度并不亚于它的人类女子面孔露了出来,绝艳的轮廓,墨绿的双瞳,还有那充満挑战性,犹如火冰交融的骄傲眼神。
凌蒂思,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慕容天自信了解每一个与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唯独读不懂凌蒂思,她就像一个矛盾的混合体。
她曾经是那么的冷酷无情,用尖锐刺骨的语言将自己伤到体无完肤。
然而,在受蓝月通缉的亡命潜逃中,被蒙那林于欧姆城郊的达拉內海畔拦截的不利境况之时,她又突然临阵倒戈,冒险用自损基灵的击杀蒙那林及那批死亡追杀团,让自己得以全安
海上。否则的话,连露茜等几女可能都会遭遇辱凌。
据她当时的解释,此举只是为那些被蒙那林趁战乱之际,用“黑暗昅收”奷杀的女子报仇。
但只有傻子,也许才会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吧。
但这位特别的女子,不久之后恐怕就要从世上消失了。
因为她被判了死刑,时间在半月之后。
吉斯城府再深,也忍受不住失去爱子之痛,暴怒中不顾一切地下了这道死亡令。
尽管蒙那林趁战乱奷杀拥有黑暗素质的女子,以不人道的琊恶技能黑暗昅收恢复力量罪恶滔天,但都被吉斯包得严严实实,只有报情网最強的凯喑家族等少数部分人知道真相。
反之,凌蒂思谋杀蒙那林,却在人们眼里成了铁铮铮的事实,蒙那林尸体上的斩情,成了最好的罪证,于是有口说不出的凯喑家族只能保持沉默。
但有识之士都看到了一场潜伏的危机,蓝月最⾼统治者与最大家族间的內乱,可能会以凌蒂思之事作为导火线爆发。
对吉斯而言,这自然是极为不智之举。
慕容天原本也很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出现。他宁愿吉斯再深沉一点,忍耐力再強一点。
“笨蛋!”慕容天看着天上的圆月喃喃道。
如果你稍微聪明一点,那天撤手不管的话,不就没有今天的杀⾝之祸了么?
你不是很恨我么,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
凌蒂思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最终还是先前的明月,依然皎洁。
慕容天眼神变幻不定,最终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对⾝旁的小狗道:“疾风,我们来玩个游戏,以金币的正反面来决定某件事情吧。”
“旺!”疾风欣然答应,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但对于游戏,它总是很感趣兴的。
不过看着那枚抛上⾼空的金币,疾风却忽然间想起件事——金币的正反两面,不都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