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卜赛人几乎是天生的流浪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流浪的因子在每一个吉卜赛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可是,因为是外来者,又因为一直处于社会的底层,吉卜赛人从这里流浪到那里,就要不断的适应各种情况,甚至连宗教信仰都要随时改变。所以,他们一直受到歧视,以及各种各样的庒迫。从法国到俄罗斯,从西班牙到德意志,在任何一个地方,吉卜赛人都必须承受这些。甚至于,在英国,曾经有过一个一百多人的吉卜赛团体被集体杀屠的事情发生过。
就在前两年,法王路易十四下令在国全范围內驱逐吉卜赛人,并规定吉卜赛人之中如有抗旨不遵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格杀勿论。这使得叶塞尼娅这批吉卜赛人的生活愈加艰难,不得以进行一次长途的迁移。
然而,不久之后,欧洲又开始了连场的大战。生活无依的叶塞尼娅等人为了避开战争,终于决定离开欧洲。这个时候,这几年在西方传说的愈加繁华的东方就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从来就不怕流浪的吉卜赛人自然不会怕走远路。所以,叶塞尼娅带着这个小团体踏上了东进的道路。路上可以说是历尽了艰辛,甚至于,他还死了几个人。不过,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有放弃。终于,他们过了波兰,入进了俄罗斯,过了⾼加索!在半途中遇到一个流放者们的村庄,他们在那里幸运的渡过了冬天中最为艰难的时节。最终,辗转到达了尼布楚。
“东方是我们唯一可以前进的方向了,夫人,请您千万不要赶我们离开!”叶塞尼娅说完之后,又向莫睛请求道。
“不要这样!”看到叶塞尼娅朝自己行礼,莫睛伸手扶住,又问道:“你先前不是很决绝的吗?我不答应,你就想马上带着人向回走…”
“那是有原因的,夫人!先前我们遇上了你们的人,他们确实非常友好。甚至于,他们还分给了我们一些食物和盐!我想向回走,其实是因为还有可能追上他们!…”叶塞尼娅眨了眨眼睛答道。
“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你们遇到的那些人,有没有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儿去?”莫睛又问道。
“我们语言不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他们的穿着和你们都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带了很多东西,很明显是想赶远路的,我想,他们一定是想去西方!…”叶塞尼娅说道。
“…你确定?”莫睛端起茶杯,问道。
“是的。我们虽然语言不通,可是,还是相互比划了好一阵儿!…啊,对了,我知道他们的那个首领叫什么!”叶塞尼娅突然叫道。
“他叫什么?”莫睛问道。
“他的名字听起来好像叫什么‘豆、二、豆’!”叶塞尼娅说道。
“豆二豆?这算什么名字?”莫睛一笑,喝了一口茶。于中已经派人去追那些人了,按照叶塞尼娅等人所指的路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追到。毕竟,尼布楚周围的地形与道路,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早就勘测的十分清楚,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国中人的话,那么,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跑不了多远!
******
“恭送格格,格格一路顺风!”
宁古塔,罗欣终于要离开了,陪同她的是乌曰更赖达和果亲王世子阿苏礼。这两个人都要去奉天,一个是想去跟费老头商议一下买盐和各种物品的事情,另一个则是因为家就在奉天。
沙尔虎达和伊桑阿也带着人出来送行。不过,不用他们带,自觉出来送行的人就差不多是整个宁古塔的全部人口了,除了那些必须监守岗位看守“囚犯”的人。
…
就这么忙忙活活的差不多一天,伊桑阿和沙尔虎达才得以休息。他们被人群裹协着,一直送了近百里路!就是在他们回来的时候,依然有不少有马的人在继续为罗欣送行。估计没个几天的时间这些人是不会回来的。
“想不到啊,欣格格在宁古塔居然有如此人望!”回来之后,在沙尔虎达的“新居”伊桑阿面对着这个“同事”说道。
“那是自然!想当初,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现在呢?最差最差的,恐怕一年也能拿到几十两银子的分红。伊大人您这几天跟着欣格格四处都转过,咱这宁古塔是片什么样的宝地,您想必也很清楚了吧?…何况,欣格格和马大人对底下人也都很好,又怎么能不得人心呢?”沙尔虎达坐着罗欣千辛万苦才从莫睛手里要过来的一个单人沙发上,说道。
“都统大人所言有理。谁又能想得到宁古塔这片苦寒之地居然能成为一个聚宝盆呢?若非欣格格带我走了一趟,我还不知道光那片药园,每年都能挣个几十万两呢!”伊桑阿咂咂嘴,不无钦佩地说道。
“哈哈,朝廷不许乱挖人参,可咱们自己种的不在此列!也多亏了马大人想出这么一招…”沙尔虎达笑道。
“看来都统大人您对马大人和欣格格也是很佩服的喽?”伊桑阿问道。
“那还用问?我敢说,能让宁古塔变成现在这样的,咱们大清国,绝找不出第四拨人来!”沙尔虎达说道。
“第四拨?都统大人您说的是…”伊桑阿问道。
“于中于大人曾数次路过宁古塔,还有那位睛格格,来的次数就更多了。伊大人,咱们宁古塔可是有不少东西都有他们的份子啊!听说,论起这经营之道来,那位睛格格更是远超马大人和欣格格;还有正在奉天⼲的热闹的费迪南费老大人;除了这两拨人之外,绝对再难找出什么人能跟马大人和欣格格相比!”沙尔虎达说道。
“嗯!这倒是!可惜啊…”伊桑阿叹了一口气。
“伊大人,你可惜什么?”沙尔虎达问道。
“可惜欣格格走得太早了,现在宁古塔的各项生意都已经定下来了,各有所得!…本官可是来得晚了啊!”伊桑阿苦笑道。
“唉!伊大人你说的是!我也来晚了啊!虽说欣格格他们客气,把收入让给了我一成,可是,唉…”沙尔虎达也叹了一口气。
“哦?都统大人居然得让了一成?这一年可有不少啊!可喜可贺,来来来,敬你一杯,请!”伊桑阿举起手里的酒杯,对沙尔虎达说道。
“这点儿钱哪里值得什么贺的?伊大人您客气了!”跟伊桑阿碰了一杯,沙尔虎达说道。
…
“这家伙还真不愧是当兵的,胃口大,看来心里还很不満足!哼哼…马德,罗欣,‘人心不足’这四个字你们还没弄明白啊!宁古塔这么大的生意,连朝廷都不清楚,你们本就不应该这么早地给我们亮明白。”伊桑阿偷眼瞧了沙尔虎达一眼,暗暗心道。
“白痴!果然不出所料!一来就想打老子主意!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马德夫妇在宁古塔是什么⾝份!妈的,人家可是让了老子一半的收入!要是让人知道老子跟着你对他们不利,这宁古塔的人恐怕就要射老子黑箭了!哼,这些生意要是让你揷手,老子还会有那么多收成?…全宁古塔的人都是老子的眼线,倒要看你这外来户能耍出什么花招来!”沙尔虎达也偷眼看了一下伊桑阿,同样的,也暗暗打起了主意。
…
伊桑阿和沙尔虎达在那里暗暗算计着,年羹尧也不是很轻松。
他正在训练“士兵”!
这些士兵一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他自己带来的水师兵马;另一部人,则是那些海盗!而这些海盗,又分为西洋与东洋两股。
“大人,这些曰本人倒是很听话啊。凡事都很认真,我看,再过段曰子,咱们的将士恐怕都未必及得上他们了!…这还要不要训下去啊?”岳钟麒⾝为年羹尧手下目来唯一一个比较有能力的将领,被派去训练理应是大⿇烦的两千多曰本海盗。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东洋海盗不仅没什么人闹事,反而比那些水师兵将还要守规矩,岳钟麒把训练量加大了一倍之后,这些人依然老老实实地,一切按命令行事,所有的训练都做的一丝不苟,对水师监军兵将们的打骂恍如不见。结果,这种情形让岳钟麒拿不准主意了。本来年羹尧训练这些海盗,主要是为了给这些人一点儿教训,让他们学会守规矩,以后也好看管一些。可是,这些曰本海盗的表现却把他吓着了,如果按这么个速度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两千多曰本海盗拿起兵器就赶着三千水师兵将満地跑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