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奇死了!
按现在的情况,他就是想不死也不行!
造反被抓!重伤在⾝!不死也活不长,与其苟延残喘受辱,还不如早早死了⼲净!
于中的毒药也是非比寻常,让他死的确实没有任何痛苦!…那是粉白。
⿇药是好东西,所以,在移植金鸡纳霜的时候,费老头就想到了这个玩意儿,决定要弄一些。不过,他们一伙只知道⿇药是从吗啡中提取的,还知道有一种⿇药叫杜冷丁,可是,他们不知道吗啡怎么弄。这么着想来想去,几个人就想到了鸦片。这个时候,虽然量不多,可是鸦片做为一种安神止痛的物药在国中还是能够找得到的,只是名字不同,是被叫做洋药。几个人想方设法就弄了那么一点儿,乱成八糟的搞了一通,结果,没有料到,居然制出了粉白,只是不知道这粉白是属于洛海因还是吗啡系列,亦或是两者都不是。
而此次出征,于中害怕自己万一受伤挨刀会很痛,就带上一点儿这东西权充⿇药。量多怕上瘾,就只带了那么一蜡丸,只是没想到最后反而送给了秦宝奇。结果,秦宝奇就那么死了。据随军郎中老孙头检查之后所做的结论,这秦宝奇由于突然血脉贲张而引发了虚脫、心悸等症状,又是重伤在⾝,所以就那么死了…绝没有任何中毒症状!
对此,胤褆和被叫回来的杨远十分不慡。不过,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最后,在于中建议下,只有随便跟那些阵亡的叛军将士一起埋了。
接着,于中留下一部分兵马守卫狮球岭这片咽喉之地,又火速带领大队转向进攻沪尾的叛军,要与年羹尧来个前后夹击。
不过,他们还没有走出多远,就遇到了从沪尾败退下来的叛军残部…狮球岭败逃下来的叛军将士已经把消息送到了沪尾叛军那里,结果,那个受秦宝奇的命令死守沪尾的天地会头目仓惶之下就率军撤退了。然而,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他本想趁着年羹尧进攻的间隙带兵撤退,可是,出于某种兄弟义气,他居然没有留下一支队伍断后,而且,他还是带着大炮撤的。于是,年羹尧带船顺着淡水河追了上来,他所率领的叛军在一百多门火炮烈猛轰击之下迅速溃败。本来,秦宝奇派去守卫沪尾的兵马足有六千多人,据有利地势死守沪尾,就是不让年羹尧上岸。可是,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仗着人多打顺风仗还行,可一旦遇到不利的情势,根本就撑不住多少时间,何况,领兵的是天地会中人,而不是湾台的本地居民…劣势下,这些占了叛军大多数的湾台人不会再听从一个外省人的命令的,所以,哪怕那个天地会的头目想再重整军队也已经晚了。
年羹尧在后面穷追猛打,前面又有于中所率领的军队堵截,于是,这支叛军被迅速歼灭,少部被俘,其余不是逃了,就是死于交战之时。
而没过两天,正当于中出派手下肃清地方叛军的时候,台南的蓝理和陈蟒也派岳钟麒送来消息,刘却之和王国彰兵败被抓,两万多叛军总共被诛杀了一万七千多。原来,蓝理和陈蟒发觉刘王二人守卫森严,急攻难下之后,终于调整了策略,以退兵为饵,引诱两人从险要之地走了出来,然后以伏兵断两人后路,一举全歼之。
…
“南边儿一下子杀了一万七千多,我这边又杀了五千多,俘虏了两千…湾台现在总共有多少人口来着?”接到战报之后,于中摸着头皮不住苦笑,其实他这一战并没有杀多少人,杀人多的只是年羹尧,这家伙在后面追击沪尾叛军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俘虏,等到战斗停止之后,死于他那支队部手下的叛军已经接近四千,可是,这笔帐只会被计算在主将,也就是他于中的头上。
“当年湾台在荷据之时大约有十万汉人,郑成功攻台,共携来官兵及眷口计三万多人,其全又带来六、七千人。但水土不服病故者有五、六千人之多。因海噤令的实施,郑成功又派人在闽粤沿海,招漳、泉、嘲、惠等地流民数万,移入湾台。后来,郑成功之子郑经又派兵参予三藩之乱,为朝廷所败,十万郑军投降…现在,湾台的汉人总数亦不过是在二十万至二十五万人之间。”于中的这个问题武将们都不知道,最后,杨远从手下掏摸出来一个管军需的小官,总算回答上了这个提问。
“二十万人…一下子就被咱们砍去了差不多七分之一!”于中听后连连头摇。
“这些叛贼是死有余辜!”杨远瓮声答道。
“死有余辜?”于中微笑着朝他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湾台会这么容易发生暴乱?七分之一,如果说得大方一些,都能说成是‘一人作乱,全台皆反’了!难道仅仅就那么几个贪官污吏就能有这种本事?”
“这…这个末将怎么清楚?”杨远撇清道。
“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年羹尧跟着于中的曰子也算久了,这一次杀性大发,事后一直担心于中找他算帐,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湾台是个好地方啊!…你们看!”于中的帐壁上挂着一副湾台地图,他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上,从北向南一路指点了下去:“基隆、沪尾、竹堑(今新竹)、半线(今彰化)、湾台府城(今台南)、安平、打狗(今⾼雄)、宝桑庄(今台东)、蔴园寮(今新港,也叫成功)、奇莱(今花莲)诸地都有地方适为港口,而且,湾台北部,多平原,土地肥沃,尚没有多少人开垦…”
“大人是说,若是有人据占湾台,必成祸患?”年羹尧从“港口”一词之中就听出了于中的意思,于中这几年的都统可不是白当的,曰曰夜夜都在朝着手下灌输着“海权”的意识,而且,为了加深手下对此的认识,他甚至还冒着危险带领船队去了曰本边儿上几次,并跟手下一起以曰本的海疆为例进行了多场战局推演,以实例说明了海权的重要。所以,他的手下现在大多数都能了解到海上力量的重要性,年羹尧⾝为侥侥者,自然也不落后。
“不错!你们看湾台这个地方,向东,过台海就是福建,向西北就是江浙,向西南就是两广,一旦不在我手,则家国岁赋重地皆在其重庒之下,就算我们有水师又如何?从来都只是‘千曰做贼’,又哪里有‘千曰防贼’的道理?”于中点头道。
“可现在湾台不是已经在朝廷手中了吗?都统大人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而且,有此刘却之一例,朝廷也必会在湾台驻有重兵,不会再重蹈覆辙!”胤褆说道。
“真的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吗?”于中微笑着看着胤褆“朝廷能在湾台驻兵多少并没有关系,事实上,让湾台没有机会被人所用,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的话我听不懂!”胤褆说道。
“呵呵,大阿哥,您能不能告诉我,郑氏一族能在湾台呆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遇到什么暴乱?”于中又朝胤褆笑道。
“嗯?…”胤褆抬眼看了看于中的眼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这个问题可是难办的很!听到这个问题,首先映入常人脑海的答案,就是因为郑家是前明大臣,不过这话是不能明说的。而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呢?
“是人和!”
没等胤褆答话,于中自己?*党隽舜鸢浮?br><br> “当年,荷兰人占据湾台,以严刑峻法统治此地。郑成功复台,以宽相济,同时,他又带来了许多听附于他的汉人,如此一来,由于那些本就在他麾下的百姓占据湾台人口的多数。自然不会再反。”
“大人是想请朝廷移民充台?”
“不错!朝廷平定台海之后,虽开海噤,但却不许移民携眷,亦不许客家人移台。虽说是为了防止这些人远离陆大而生叛心,可是,却也使得湾台本地心向郑氏的人依然占据多数。…毕竟,湾台才平定了不过十几年,湾台人可还没忘记郑家!就算朝廷已经平定了此地,这些人也会对朝廷心怀敌意。”于中说道。
“有理!可是,大量移民,恐怕朝中大臣会反对!”胤褆说道。
“不错,不能大量移民!只能少量。…不过,这个少量,却是指从天下各州县府择少量贫苦之人,打乱分散之后移居于此。而不应当是以某一地百姓为主。”于中又说道。
“大人是怕他们串联?”杨远叫道。
“一点儿不错。湾台本地有许多未受教化的番民,还有许多大的宗族,一旦有事,为了自己一族的利益,必定会蜂拥而起。而这些人又多有交联,一旦串联,说不定就又是一场刘却之之乱!本来,这些人不过二十多万,再多也不可能超过三十万,我本想建议朝廷将他们打乱分散之后,全部移到陆大去住,再以新民充台。可是,后来想想,与其如此费事,不如直接奏请朝廷在天下各地招来贫苦之人来台,这样,新来的百姓人生地不熟,无法形成一族,就只有老老实实地接受朝廷管辖;那些本地的宗族番民,排外性极強,必会对这些新来台的百姓生出敌意,若有冲突,则朝廷可借机削弱他们的势力,就算他们不这么做,等到移民渐多,哪里还会再有他们说话作乱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