俷临时改变了主意。
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动⾝。
马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手头的事情繁多,那可能马上就启程出发?
薰俷把马真叫来,说明了情况。
马真在沉昑了片刻后,毅然道:“主公,既然家国有难,区区琐事又算什么?真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准备出发的安排。明曰一早,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主公放心。”
“中行,我需要你从库府中调出武器、盔甲、粮草、箭支,连夜分发给那些五溪蛮人。你可否能做到?”
马真犹豫了一下“此事虽然⿇烦,但真定会安排妥当。”
“那好,你去忙吧。”
马真喏了一声,匆匆的走了。
又让人去找典韦和沙摩柯过来。趁着闲暇的工夫,⻩劭有些犹豫的说:“主公,庞德公之计,分明是要您去送死啊。我觉得此人不怀好意,您是否再做三思呢?”
薰俷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老⻩,此事我意已决。庞德公和我无冤无仇,之前更是素昧平生,为何害我。他说的没错,我们之前的手段有些暴烈,如今正是挽回的时候…再说了,到了豫州他张角就能杀我?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
⻩劭见董俷态度坚决,心知再劝说也没用了。
也罢,这条命是主公为我捡回来的,如今就当偿还。主公不是说了,大丈夫生当何惧吗?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我⻩劭今曰定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不是懦夫。
这时候,典韦和沙摩柯走进房间。
薰俷示意二人落座,而后把决定告诉了他们二人。
乍听这消息。不管是典韦还是沙摩柯。头一个念头居然和⻩劭一样:有人害我们。
可听了董俷的解释之后,两人又都点了点头。
薰俷最后说:“我知道此去豫州凶险,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俷亦生出粉⾝碎骨,报效家国的心愿。但是典大哥和沙沙,你们不一样。特别是沙沙,你是五溪蛮人,这只是汉家人內部的事情,你实在没必要牵扯进来。我已经让马真去调拨铠甲武器,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送给你的礼物。你连夜回山,天下不定,莫要出来。”
“哥哥,你说地是哪里话?”
沙摩柯听完后顿时怒了,站起来咆哮道:“哥哥视沙沙为兄弟,处处为沙沙着想。沙沙也把你当成了亲生哥哥,做兄弟地哪有看着哥哥独自去冒险。自己却躲起来?我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蛮王。哥哥,我随你去。”
“沙沙…”
典韦起⾝打断了沙摩柯的话“俷兄弟。莫非你之前那些把我当成兄长的话都是假的吗?老典烂命一条,何惧生死。你堂堂太守之子都敢玩命,我老典岂能落后。再说了,你也说过,视老典为兄长。这世上没有当哥哥的看着弟弟一个人送死。”
“可是…”
薰俷起⾝,想要辩解。
典韦出离愤怒了。双眸中泛着老虎一样的⻩芒,厉声吼道:“兄弟,你若再劝阻我,我就撞死在这屋中。”
“哥哥莫要如此,小弟答应就是!”薰俷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原来是想要试探这二人,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同时,又感到无比地开心。
院子里。月光皎洁。董俷灵机一动,突然说:“典大哥。沙沙,既然咱们情投意合,又是一样的傻,一样的丑。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同生同死,永不离弃。”
“这…”典韦和沙摩柯都愣住了。
⻩劭很激动“主公,劭愿为证。”
“既然如此,速速摆设香案,我与两位兄弟结拜。”
薰俷一手拉着典韦,一手拉着沙摩柯。⻩劭急匆匆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在院子里摆下了香案。
也不管他二人是否同意,董俷拉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率先在蒲团上跪下“今有临洮人董俷,愿与典韦、沙摩柯二人结为兄弟,此生患难与共,永不离弃。若有违背誓言,则天可诛之,地可诛之,世人皆可诛之。”
把香揷在香炉中,董俷拿起香案上的铜刀,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酒碗中。
扭头看着典韦和沙摩柯,似乎是在等待他们的回答。
沙摩柯犹豫了一下,上前跪在蒲团上也发出了誓言,割破手指,
碗。
典韦此时,热泪盈眶。
这三兄弟里面,属他出⾝贫贱。沙摩柯再怎么样,也是蛮王之子啊。深昅一口气,对着苍天发誓:“陈留人典韦,愿与董俷、沙摩柯皆为兄弟。此生当为我兄弟生,为我兄弟死,若有违背誓言,典韦天打五雷轰,世世不得超生,永为猪狗。”
这誓言,发的比董俷地誓言还要毒。
三人同饮一碗酒,而后相视不语。董俷退后一步,深深一拜“董俷拜见兄长!”
沙摩柯有样学样“沙摩柯拜见大哥!”
“好兄弟,你们都是我老典的好兄弟…”
典韦一手抓住了董俷的胳膊,一手握住沙摩柯的手臂。三人相视,突然大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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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马真前来禀报,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薰俷整理盔甲,翻⾝上马。沙摩柯从武库中翻出了一张四石雕漆铁胎弓,在丹犀⾝上挂了六壶箭。典韦也跳上了马,大戟挂在鞍桥之上。三人相视再笑,董俷催马,行出了府衙的大门。
刚走出府衙,董俷立刻又勒住了马
只见庞德公带着庞统,⾝边还有两个家人,牵着三匹战马静静的站立在府衙门外。
“先生,您这是…您不用送我了。”
庞德公却笑道:“俷公子,庞某并非是要来送你,而是要和你一同前往豫州。”
“啊?”
薰俷吃惊的说:“先生,这怎么使得?俷等都是鄙夫出⾝,生死无惧。可先生…”
“庞某也是大汉朝子民。你这个河东太守、司隶校尉之子尚不怕死,庞某岂能落后于你?再说了,是庞某出主意让你去豫州险境,如果不跟着去,岂不是要背上一辈子贪生怕死的恶名?他诸葛君贡能火烧盘龙谷,庞某自认不会比他太差。”
这些名士,天晓得脑子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消除了⻩劭等人地疑虑。
也不管董俷是否同意,庞德公翻⾝跨上了马,有家人把庞统抱起来,刚准备交到庞德公的手中。哪知道小庞统居然挣扎着朝着董俷伸出手“大丑叔叔抱我。”
薰俷哑然失笑,纵马过去到那家人的⾝边“把他交给我吧。”
庞统坐在董俷的怀里,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庞德公微微点头,暗自叹息这缘分的奇妙。带庞统出来的时候,那会知道会遇到这么一个能让小庞统听话的人呢?
拱手道:“俷公子,今后庞某叔侄,就要靠公子的虎贲照应了。”
薰俷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说:“先生,您可要想清楚啊…此去豫州,少不了惨烈厮杀。俷真地很担心,万一庞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俷一辈子都会內疚。”
“俷公子,这是庞某自己的决定。不过你可别误会,我这并不是向你效忠。”
薰俷笑了笑“这个,我知道…既然如此,先生请岁我们出发吧。”
催动象龙,向城外跑去。庞德公地两个家人也都上了马,一左一右的出了长沙城。
在城外和八百五溪蛮勇士汇合。
这些蛮人已经听说了,自家主人和董俷结拜为兄弟,自然对董俷更加的尊敬。
在长沙人众目睽睽注视下,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马真几乎把长沙库府搬了个⼲净,五溪蛮人换了装备,换了武器,整个队伍简直就好像是换了一个样子。
闲话少说,董俷等人晓行夜宿,渡过了长江后,入进了南阳。
这夜一,他们在靠近宛城的一个小县里留宿。由于董俷手中有董卓的关防印信,故而县吏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且为他们包下了两间县城里最大的客栈。
薰俷等人聚集在一起讨论行动的计划,眼看着就要过了三更天,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急急忙忙走出客栈大门,就看见満城的人在奔跑。
无数⻩巾抹额的太平教徒手持各种武器,大声的叫喊:“苍天已死,⻩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天下大吉!”
薰俷一惊,扭头向庞德公看去。
只见这位襄阳名士,此刻的神情格外凝重。
一个念头升起:难道,难道…⻩巾之乱终于爆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