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机械厂的宿舍?
我要找的老钟家所在的老机械厂宿舍?
我心中一惊,看来还真的是有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种事。
老机械厂是我们市第一个宣布破产的国有企业了,在国有企业改⾰风暴刚刚掀起的那段时间,老机械厂也是新闻焦点了。老钟住在这里,他们家两口子至少有一个是原来的老机械厂的工人。
想不到钟琛家也是住在这里。
钟琛姓钟,老钟自然也是姓钟。
我的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老钟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钟琛的年龄和我同年。
他们不会是一家吧?
老机械厂的宿舍虽然破败,但门面和道路还是挺宽的,我的车也能开的进去,这个宿舍区大概是从来没有进来过这个好的车,正在小区中围闹的小孩都蜂拥了过来。
我缓缓的把车开进去,然后找了个方便的位置把车停好。
钟琛见车停了,就要下车,我马上说:“钟琛,等等。”
“怎么了,还有事情吗?”
钟琛看来是把我有事情问她的话当成了我把她送回家的借口了,所以才这样的问我,不过,我原来是还打算询问钟琛老机械厂的位置的,但现在找到了,我却不着急了。
我对钟琛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钟琛吓了一跳:“你上去⼲吗?”
我呵呵的说:“我们是同学,好不容易到你这里一趟,你就不请我到你家坐坐?”
钟琛忙说:“我爸和我妈都在家,不方便。”
我微笑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是同学,又不是真在谈什么恋爱,才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你说什么?”见我玩笑开的过谱,钟琛对我大声的嗔说。
我忙解释:“哦,哦,不是,我们真的是在谈恋爱。这总该可以了吧?”
我的皮是在同学之间是有名的,从小我的性格就是这样,重生以后,虽然以前那些工作以后形成的深沉等等还会时不时的影响我的一些曰常生活习惯,但我已经在刻意的忘却我过去的痛苦,因此,在外人面前,我表现的还是那看上去有些放荡的浪子形象,唯一不同的是,我放荡外表下面埋蔵的却是一刻曾经伤痕累累的心灵罢了。
见我皮了,钟琛拿我是真的没辙了。
钟琛无奈的说:“我们家很乱,你真的不要上去了。”
我大概也猜测出来了,钟琛其实是怕我看见他们家里的困境。我知道钟琛是个坚強的女孩,虽然表面上看过去有些软弱,但她的性格却是无比的坚韧。
这样一个还处在花季雨季的女孩,真的不人心让她这么早就承受生活的庒力和人生的艰辛,何况,她还是我曾经的那段⾼中岁月中承载着我少年朦胧情思的女孩。
让她快乐一些。
我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也许我不会爱她,她也不会爱我,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出现那种男欢女爱的事情,但就是那种最朦胧的感情和最青涩的滋味让人最是怀念。
淡淡的,酸酸的,苦苦的,又是甜甜的。
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我不怕乱。”
说完,我反而是先下车,钟琛无奈,只好跟着下车。
车周围的小孩见到我和钟琛一起从车上下来,顿时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的和钟琛打起招呼说:“钟琛姐姐,你回来了?”然后,又把目光转到我的⾝上说:“钟琛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呀?”
我们刚要回答“是同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猜测的说:“一定是钟琛姐姐的男朋友,是不是?”
本来我和钟琛是要回答他们的,可听到这话,我们吓的落荒而逃。
这年头的小孩,还真的是早熟呀。
跟着钟琛进了宿舍楼,这是一个典型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楼,一个环行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住户,走廊里是长年见不到阳光的,只有几盏楼道灯在这里发出淡淡的幽光。
爬上楼梯,感觉是到了四层,钟琛说:“这边。”然后带着我进了四楼的走廊。
“你家住四楼?”我问道。
“是呀。”钟琛淡淡的回答。
“那是多少号?”
“你问这么清楚⼲吗?”钟琛打量起我的用心来。
我呵呵的说:“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以后就可以时不时的来找你了。”
“找我⼲吗?”钟琛颤抖的声音说。
不会真的把我当成坏人看待了吧。我郁闷的说:“来看你也不好。”
听到我声音中有些不⾼兴的样子,钟琛反而是好象放心了下来,低声呢喃了一句:“等下你自己看就是了。”
看来钟琛还是对我不是很见外呀。我这才舒心了些。
很快,我们在412的住户门口面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我问钟琛。
“是!”钟琛说:“不过,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钟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等下,你可不要乱说话,尤其是那些胡话。”
我看着钟琛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明白了钟琛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个不知道礼数的人,微笑的说:“好,我一定不乱说话。”
钟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光中,我看出了有些感激,有些抱歉,又有些淡淡的情思。
钟琛敲了一会门,就没有敲了,而是在门口静静的等了起来。
我站在钟琛的⾝后,就这样在门口等了起来,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都快一两分钟了,还没有开门,我疑惑的问钟琛:“是不是家里没有人?”
钟琛摇头摇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钟琛继续等,又过了一两分钟,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的⾝子从门开处出现:“琛琛,放学了?”
钟琛叫:“爸爸。”
过道是一片幽暗,我是顺着房间中的光线看去,一张慈祥而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就是老钟,汽车城的保安,也是钟琛的父亲——老钟。
我忍不住的说:“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