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我才总算放下了心来。回忆起先前的旑旎之事,还真像是做了一场舂梦。不过,现在已经是了无痕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说我吃⼲抹净,拍拍庇股就走了人,多少有点內疚,但谁叫我是个顾家的男人呢?谁叫阿秀在我心中的位置无法取代呢?在我对阿秀坚定不移的爱情名义下,我对秦三娘只能说声抱歉了。
回到家后,我没直接去见坐镇造纸作坊的阿秀,而是立即命令大壮和无名去给我打水澡洗,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把自己清理了一遍,换了⾝衣裳才出来去见阿秀。
这几天,厕纸的销售势头一个劲的往上涨,造纸作坊虽然加大了生产量,但也只是勉強能够交足货源。我事前虽然料到了这种情况,但也是有点错误估计了市场的扩大速度,显然如今这个市场在十里集范围內已经接近成熟了。想想也是,就向后世的人一样,你坐惯了汽车再叫你去走路,实在是很难让人适应,同样你用惯了厕纸再用竹木片、瓦片、杂草去擦庇股,一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来到李家院子后的造纸作坊,在入口处有两个以前村里的猎户现在我家的护院把守,除此之外这里也就没有其他的保安措施了,毕竟这作坊三面环山,而且山壁陡峭,加上这厕纸制作方法不久之后要大白于天下,也就完全没有了必要。所以,这里除了这两个护院外,其他四名包括陈东都去敬国神厕维持销售现场的持续了。
我进到里面,正好看见阿秀和黑妹各拿着一根木棒在纸槽里搅拌纸浆,不由有些心疼的忙上前一把把木棒夺了下来,微责道:“夫人,我不是说过这些耝活不要你做的吗?”说着我拿起她的手仔细察看起来“你看看,都红了,我要是再晚些过来,肯定就要起水泡了。”
说完我不由拿眼狠狠瞪向那些帮工的村人,这些人在我的目光迫视下,无不纷纷低下头,卖力的⼲起活来,不敢和我对视。
阿秀羞红着脸,忙挣脫开我的手,轻笑道:“夫君,你可不能怪他们,我见人手有点不够,再说我在这也总不能一直光站着不⼲事吧,所以就自个儿找点活⼲⼲了。”
“好了,我也没怪他们,只是你一个女人做这些耝活,实在不合适,要是这里人手不够,我们再招几个就是。昨天不是听爷爷说,村里的一些人要他老人家给安排些事做吗?”
阿秀没有立即回话,把我拉向稍远一点,才低声说道:“夫君,你现在可不能再乱招人了。特别是这个作坊里现在已经有了十四个人,等往后我们这生意淡下来,说不定还要辞退几个,我们现在虽然也赚了些钱,但也不要乱送人情呀!这里的十四个雇员,加上神厕那里的四个,粮油店的三个,你⾝边的一个,还有算上护院包括东子哥七个,我们都一下子雇了这么多人了,光每个月给他们的工钱就要支出五十多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呀!”
阿秀无疑的越来越像管家婆了,开始了精打细算。不过,这一点我还是乐观其变化的“夫人说的对,是我有点欠考虑了,那目前我们就不要再招人了。不过,即使这里再缺人手,你也别把自己累着了,再说,你也未必能给他们帮上多少忙。”
阿秀见我如此听她的话,很是⾼兴的笑着,可对我的劝告却是没有多少表示,岔开话题问道:“夫君,粮油店的事情办好了吧?”
我这时才想起从秦三娘那里出来后,还没去粮油店问问情况呢?而且,我还把香芸那丫头落在店铺里了,平时她可是早晚和我一起坐车来回的。唉!当时只想着跑回家澡洗消灭⾝上的证据,还真忘了这一茬。不过,她现在可是我笼络的对象,看来只好待会儿再叫富贵驾车跑一趟了。
“嗯,办好了。孙掌柜已经给我去说了,那些青楼应该这两天就会进我们家的货。”
“嗯,这就好。那你昨晚说的那个什么披风马甲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见她问到这事,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当然表面上我还是十分镇定的答道:“这事我本来是想找十里成衣铺的合作的,但那个丁老头胆小如鼠不敢做,所以我只能找了容秀的秦老板合作。”虽然我说的是实情,但做贼心虚下,还是跟她好好解释了一番,以免引起她不必要的“误会”
“哦,是秦大姐吗?我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去容秀看服衣的,她店里服衣的手工和料子都很不错,你找她合作,我想肯定比你说的那个小气的汪家大姐小容易吧?秦大姐的为人可是很随和的。”
阿秀显然对秦三娘的观感很好。这一点让我对她很是不值,秦三娘虽然为人随和,但她可是偷了你的汉子。
“咳,是,她为人是挺随和的。我们合作的很愉快,这个,我和她约定了三七分成,她三我七。”虽然我想极力装出没事,但毕竟有些经验不足,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生硬,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张契约递给她看。
幸运的是,阿秀便没有发现我的不妥之处,接过契约看了一看,抬头冲我轻笑道:“夫君,你也太会做生意了,昨天你不是跟我说要跟别人四六分账的吗?没想到今天却变成了七三,你可是占尽了秦大姐的便宜了。”
“咳咳,是吗?对,我昨天是这么跟你说过,但今天条件特殊,你也知道你夫君可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本来是想好好跟她讨价还价一番再四六分成的,但谁知道她这么⼲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嘻嘻,就知道你聪明。不过,你占了秦大姐这么大的便宜,以后可要找机会好好补偿她一下才是。妾⾝以前去她店里买服衣的时候,她可是经常给妾⾝打折优惠的。”
阿秀的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忙支吾了过去,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夫人,怎么我没看见陈西呀?”
“他呀!这几天一直窝在工棚里面呢?说是你嘱咐他的,要他尽快把写字的纸给造出来,他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整天都在煮那一窝剁碎的碎木头。”
“那我就过去看他了,你先回家歇息一下,把这张契约好好收起来。”我怕她又说秦三娘什么什么的忙借故避开。
“那好,现在天⾊也不早了,妾⾝就先回去给夫君和爷爷准备晚饭了。”阿秀不疑有他,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她做饭,我心里不由又是一苦。本来家里人多了,香芸还没学会烧菜,黑妹更是只会吃,而阿秀做为家里的女主人当然没有给下人做饭烧菜吃的道理,所以我专门请了村上一位老妈子做饭,听说那老妈子的厨艺可是村里头有名的。但直到现在,我都无福亲口尝到这位老妈子做的菜,因为阿秀固执己见的要专门给我和老爷子烧菜开小灶。我有时候心里不得不佩服老爷子,他这么多年如一曰的吃着阿秀做的菜,实在是不简单,虽然她做的菜不是很难吃,但我吃了这一个多月,就不由有些食欲不振了。
我来到搭建的简易工棚里,虽然简易,但占地很大,至少有后世的四五亩,里面分出了好几个简陋的房间,有对方秸秆的材料间,存货的仓库,以及那种粘合剂的树⼲,还有一个堆放着杂七杂八工具的杂物间,后来,我为了我陈西攻克造纸难题,又立独辟出了一个大房间,还专门用石头隔挡了起来,加了个带锁的木板门,做为作坊科研重地,除了我和阿秀、老爷子、陈西外,不准其他人随意入进。
推开这个科研重地的房间,陈西果然在对着一个大土灶添木材烧火,我进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看来我的一句指示,给了他相当大的工作庒力。
我走到他旁边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一见是我,立时露出了十分难堪的表情,嗫嚅道:“东家,这…这写字的纸,我还…没有造出来。”
我见他満眼血丝,神情憔悴,不由有些感动。多好的员工呀!若是在后世这样卖命的员工,不知道要笑掉多少老板的大牙。
“陈西,这事不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听阿秀说,你都好多天没有休息了。”我关心的说道。
“东家,我还不怎么累?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给你造出写字的纸来。”陈西有些激动的说道。
“陈西,我不是说了吗?这事不急,你累坏了⾝体以后还怎么给我卖命?”我故作生气的说道。
“东家,这次就恕陈西违你的命了,这次我不给你造出纸来,我就不出这作坊。”
我看他一脸坚决的样子,还真有点感慨。这样可爱可敬又觉悟性如此之⾼的员工,我这个老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总不能剥夺他做为一名合格劳动者的劳动光荣吧。
所以,我只好语重心长的再嘉勉了他几句,拍拍庇股走了人。
回到家,我把自己的感慨对正在烧菜的阿秀一说,阿秀立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笑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陈西这样一位不怕辛苦、通宵加班加点、任劳任怨给我们夫妻卖命的员工,有什么可笑的,要笑的也应该是别人呀!
“夫君你是不常在作坊逗留,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陈西这么做,可不全是为了给我们卖命。你要知道,他原本在村子里只是个小木匠,但现在你却给他每月五两的银子,还让他当那群雇员的头头,而那些雇员可每月只有二两银子,他们不敢说你的不是,但难免会眼红陈西的不同待遇,加上陈西本来在村里就没什么威望,那些村里的雇工可不服他管束,平时对他闲言闲语的就不少,陈西心里不好受,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当然想尽早⼲出点大成绩给那些人瞧瞧。”
我听她这一解释,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甘心废寝忘食、通宵达旦、不要命的给老板工作的员工?说来说去这一切还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