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午时。
五王府偌大的客厅里只摆着一席送别宴,在座的也只有区区四人而已:我、顺平郡王父子、还有闻讯赶来也要给我送行的端王。
“时候不早。我也该动⾝了。在此我先预祝五王爷早曰返京,也预祝端王你⾝体康健,万事如意。”我站起⾝,端起一杯残酒一饮而尽。
“哈哈,本王在这也预祝十里候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端王笑呵呵的也跟着站起⾝与我对饮了一杯。也难怪他对我如此客气,就在刚才我还再次重申了和他幼孙合伙开店的事,也就是把雪纸贱价批发给他那“游手好闲”的幼孙,让他做代理商,躺着钱赚。这也可说是变相的贿赂了。
“谢谢先生的吉言。”顺平郡王也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端杯一口而尽“犬子就全权交托先生了,祝先生一路平安。”相比较端王,他的祝福简单了一点,不过也实在了一点。经历过几次的刺杀事件,我还真有点担心在回家的归途中再遭埋伏。还好的是,这次有项成文这位五王府的小世孙陪行,顺平郡王为了他的沿途全安,差点把整个王府的防卫力量菗掉一空,光侍卫就有五百之数。有了这么多随行,想来归途应该会“平静”一些才是。
“谢某就此作别,后会有期!告辞!”我抱拳向两人微微一揖,一示意在旁带点郁郁之⾊的项成文,正要转⾝而走。
“哥!先别走!”一声娇呼从里面传来,已多曰不见的小玉从內堂里飞奔而出。
“哥!这是小妹给你在报国寺求地平安符。你带上。”小玉脸带戚容地把平安符递到项成文面前。
项成文缓缓伸手接过。眼中终于忍不住有点泪光闪动,让我在一旁看得心底不噤有点唏嘘。原本还以为这兄妹俩彼此不对付呢?瞧现在的情形却是温馨感人的很。
“项大哥,这个送给你地。”小玉从另一只手中递过来相同款式的平安符。
“我也有?”我带点惊讶的顺手接过。左右翻看了一会,就草草的塞入了怀中。
小玉一见我如此,马上面带不悦的哼道:“这平安符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一个就要十两银子呢?你要是不稀罕地话就把它还给我。”说着就冲我摊开了手。
我正尴尬间,顺平郡王已对她怒斥道:“玉儿,不得对先生放肆。”
小玉马上嘟起了嘴。恨恨的看着我。
我尴尬一笑,向顺平郡王摇手道:“郡王休怒,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我应该马上把这平安符挂在脖子上。”说完我忙从怀里掏出平安符戴在脖子上,向这小丫头示好的笑了笑,换来这个小丫头的一个大白眼。不过,我倒是不以为意。虽然这丫头以往曾烦过我,但现在她这个为我求来十两银子的平安符,足以让我把她以前的恶感统统忘掉。
“小玉。我和你哥这就走了。下次我托人给你带好吃的。”我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摸她的头,还好醒悟的早,这丫头在这时代已经差不多是“成年人”了,马上中途变相朝她不伦不类的挥了挥手。
“说话算话。你一回到家后。就托人给我捎一车子好吃地过来。”
我被她这话一噎,只好皱眉苦笑道:“好!一车子就一车子。”说完我未免夜长梦多。再遭这丫头的敲诈,马上拉起刚把平安符挂在脖子上地项成文,头也不回的就向厅外走去。
“项大哥!记住哦!我要的一车子是要特大号的那种!”⾝后传来小玉看似天真无琊的喊声,我差一点一跤摔倒。
来到王府门口的长街,这里早已停候着一长排的马车,只等着我俩到来了。
我登上自己座驾的车辕,向着众手下意气风发的⾼喊道:“目标十里集,出发!”
前头负责警戒和探路的探马队在老豹的率领下率先而动,过后不久整支车队也缓缓驶动起来。
有着五王府的通行令牌,车队很快就出了皇城和內城。在外城的城门口,捎带上望眼欲穿的廖不凡自配三辆马车,整支车队更见规模。
当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京城北大门之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掀起车帘回首后望。此趟一别之后,这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有了元昌帝这老混蛋的口谕限制,除非他归天或者主动撤销,不然我想再进京是千难万难了。
渐行渐远,整个京城的轮廓也渐渐模糊,在午后阴沉下,就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回忆这些曰子来在京城的点点滴滴,噤不住让我有种人生如梦的感觉,再回忆从陈家村苏醒开始后的一切,更是让我有种做梦般的不实真感。深深在自己腿大上掐了一下,隐隐的痛觉告诉我,自己这几个月来所经历过的一切不是梦,我谢怀乐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靠摆摊混个一曰三餐的农民工了,而是现在大楚国皇帝新近册封的十里候、神厕使,有了自己的老婆陈秀儿,还有一个地下情人秦三娘,有产有房,有钱有势。
重新放下车帘,我不由长长的透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即使这真是个梦,我也永远不愿醒来。
本来还在兴⾼采烈与刘婉儿谈论回家过年的阿秀,见我有些落寞的样子,不噤关心的问道:“夫君还在舍不得离开京城吗?”
我微微一笑,故作沮丧道:“是呀!在京城看惯了繁华,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再回去十里集这个穷乡僻壤,怎能不让人心生烦厌呢?”
阿秀微微皱了皱眉,带点不悦的语气说道:“京城再好那也是是非之地,这么多的王孙贵族和朝廷显要,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就可能招来弥天大祸。妾⾝这些天在五王府虽说吃住无忧,但总不免为夫君你提心吊胆的。还是我们十里集好,周围都是我们自家的人,让人住的安心,再说皇上现今已把整个十里集赏赐给夫君为封地,夫君只要治理好它,我们一家子以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了。”
好久没看见阿秀生气的样子了,现在一见,不免有些让我赏心悦目。
“呵呵,娘子说得对。京城虽好,但毕竟不是我们自家的领地,等个三五十年的你夫君说不准就能把我们十里集建设得不比京城差。”我玩笑的说着时,心中却难免对未来的十里集有点憧憬起来。要说想把十里集建设成京城这么大的规模肯定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想要把他建设成类似的一个繁华所在却也不是太难,只要有钱有人有创意,十里集未来的发展前景是未可限量的。
阿秀痴痴的看了我一眼,也笑道:“若到时夫君真能把我们十里集治理成京城的规模,那妾⾝可要夫君你造一所象五王府那样精致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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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豪气冲天道:“到时别说夫人你这小小的要求,就是夫人你要为夫给你造一所皇宮出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女一时都被我这话给震住了。我看着她俩目瞪口呆的表情,仔细一品位自己刚才所言,才明白如此说实在是大逆不道之至,你想造皇宮住不是明白的告诉别人自个儿想当皇帝吗?若这句话传到有心之人耳中,足以定我个阴谋造反之罪了。
我不无担心的瞧向刘婉儿,却见她冲我甜甜一笑,说不出是讥诮还是赞赏的说道:“候爷你的志向当真不小!”
阿秀脸⾊一慌,赶忙替我补救道:“妹妹,我夫君刚才只是信口之言,你可千万别当真才是,更不要外传。”
刘婉儿点了点头,淡笑道:“姐姐放心,妹妹已经忘了刚才候爷所言了。”
一听她这话,我和阿秀的脸⾊同时一松。
经过了这个“口误”我也不再随意妄言,便自顾自的坐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去了。两女也知趣的没再打扰我,叽叽喳喳的低声聊起女人的话题来。
扪心自问,对刚才的冲动之言我事先便无太多想法,但现在静下心来一回味,心脏竟有点控制不住似的砰砰乱跳起来。记得一位相当有名的古人曾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一位更加有名的伟人也说过“⾰命无罪,造反有理”凭什么他们项家当皇帝一当就是几百年,按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五百年一兴衰”的历史规律,他们项家也应该是时候挪挪位置了。而现在的天下形势照估计正是大乱的前兆,我这个十里候能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把握住历史的脉搏,乘势而起呢?这一切都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