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沿著蜿蜒迂回的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婧琉抱著手袋看向窗外,如像前几天初被海靖辰接来一般紧张…从前她以前那幢小洋房已经是自⾝最有能力可以负担得起的理想居所,现在就像是一场梦般,迁进了真正能称得上城堡的别墅。
引擎发动的声音渐渐收细,计程车停在黑⾊雕花铁闸前,婧琉回过神来递出纸币,接过找续后才小心翼翼地挽著手袋下车。
铁闸后的更亭坐著一名管理员,瞥见车头灯照进来就看向前方的一列闭路电视,证实了来者的⾝份才按下开闸的按钮。
婧琉立在门牌前,待两扇大巨且带电的泮闸缓缓向后移,她才定过神走进屋內。
潺潺水声随著婧琉的脚步越趋向前、越是清晰。她在小径前停下,看着那片被天同化的墨黑湖水,几块大的鹅卵石堆在湖旁;空地砌上了整齐的砖,通往主屋的小径两侧种満各款花草,尽头顺粹设计性地加了几级石阶。
月华散落在那幢华丽的建筑上。入口如凯旋门的拱形设计如同檐蓬,內里蔵著一道黑木门,外墙漆成虾⾁⾊,整间屋由许多组的楼层组合而成,能与城堡媲美;整幢别墅散发著幸福的气息。
婧琉手心冒汗,从手袋中取出钥匙打开那道木门,走廊一如以往亮著灯,她看了看表,他大概还没回来吧?
正想沿著走廊前往客厅走上睡房澡洗,婧琉却在拐进客厅的一刻从旁边厨房听到微弱的刀切声。
好奇心胜于一切,婧琉想伸个头去看一眼,却被里面神⾊慌张的管家给赶了出来,把她推进客厅里去,说厨房现在正有点事…
“全叔,是天唯回来了吗?”
听下去就是一把柔和的女声,女性独有的敏感神经让婧琉有点不安,一向笑容可掬、临危不乱的管家竟然摆著那样一副怕事的面孔。婧琉一迈步就推开他,管家也面对现实,放弃再阻止婧琉走进厨房。
流理台前立著一个女人,长发及肩,穿著浅红粉⾊的短袖连⾝及膝裙,腰间系著一条浅红⾊的围裙。
只看背影已觉是个美人儿,纤细的四肢、乌亮的长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全叔…是不是天唯…”她转过⾝来,看见婧琉时陡然止住话,女人前面比背影更耐看,清亮的大眼睛,一副古典美人胚子。“你、是谁?”
婧琉并没有胡思乱想,贺天唯说过只要她信他,再有甚么困难都能化解。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啊。”这样跟自己说要信任贺天唯后,婧琉连仅馀的些许不安也抛得老远。
看到婧琉还能露出笑容,女人不噤一怯,还是决定要继续说下去…
“我是天唯的未婚妻,我叫霍凝心。”霍凝心笑时连嘴角也会随之一扬,可婧琉没被这种假把戏给骗倒。
她知道这是一场局、这是一场避家也无法避免掺入的局。
已经有过太多误会了,无谓再浪费时间。既然别人这么闲要考验她,婧琉奉、陪、到、底。
“多少年前订下的未婚妻?我可是贺天唯的准妻子耶。”
哼哼,虽然说出口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好意思。
霍凝心没有答话,温柔的眼神已是一片残酷。她狠狠的瞪著婧琉,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
“是我低估了你们,我愿赌服输。”凝心垂首闭目,连笑容也绝望得很。“很好奇我为甚么要来吧?没有人派我来,我只是不明白你有哪一点值得王子喜欢…样子只是还过得去。性格不是特别出众。王子⾝份特殊,本⾝拥有的一切条件都比你好上万倍,为甚么他好挑不挑,要挑你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无论哪一面,我都总比你強吧?我有试过在他面前恍悠了啊,最后却只收到他的一记冷眼…”
被直接批评著,婧琉心里不免有点不満;但很快一一给抛诸脑后。现在胜利者是她,她比霍凝心更有资格理直气壮。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世绝集团董事长的二千金,一直以来没有谁敢忤逆我的意思,只有贺天唯、所谓⾼⾼在上的王子从不领我情。”霍凝心仍旧不忿的看着婧琉。“你是谁?你只是个普通人,有甚么资格配得上贺天唯?”
被击中曾在意的一处,婧琉先是不知所措,后来却从容起来。“我不需资格配得上他,现在被爱的是我、不是你。你爱怎么吵就怎么吵,也改变不了…”
响亮的打击声,肿红的掌印落在婧琉脸上,力度重得连霍凝心自己也有点吃惊。婧琉抚著被掌掴的左颊,看着霍凝心。
“是你活该的。天唯是王子,怎么也得找个大家闺秀,至少能协助他的将来、能够有能力让他走一条可以发挥他才能的路。你呢?你有甚么本事?你能够为他做些甚么?除了那半年为他做做饭的荒闫曰子,你还有甚么本事?他不要我也不要紧,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商业奇才为著你这些小女人浪费一生!”霍凝心越说越激动,从掌掴她那一记开始她就已经豁出去了。
婧琉努力叫自己别在这种女人面前流泪,越阻止却流得越狠,一行行泪代替了那些无言的怨怼。那眼神看得霍凝心有点心虚,连忙别过头去。
她哭的,不为那巴掌。只为她说的话…终于得面对现实,在他⾝边,她不够聪明、也没有能力能够协助他的事业…
她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喜欢的人⾝边而已,为甚么还要被世俗事牵绊?
“我警告你,尽快离开天唯⾝边,否则…”
“否则怎样?”婧琉抬头,嘲弄地开口。“再给我一巴掌?难道我、怕、你?”
霍凝心被婧琉眼內的坚决给吓倒,气势就此先输了一分。
“我不会离开的。贺天唯没要我走,我会一直留下去。”
已经完全没勇气再去面对那张倔強的脸,霍凝心扯下围裙踏着急步从走廊走出大门。看到她消失于门外,婧琉终于乏了力站下去跌坐地上。
管家上前,把婧琉扶起让她坐在椅子上,有点歉疚的对婧琉欠了欠⾝。
“对不起啊水姐小…”
“别再让这种人进来就好。”
她好累。不是⾝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
就算贺天唯不介意,她也会介意自己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