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凄冷,月光如水,洒落在沉默的城池上。
在回鹘王宮废墟的下面,那地下暗蔵的宮殿当中,玛云娜⾝穿银甲,坐在精美华丽的秘殿之中,面向着地宮最深处的墙壁,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发出声音。
银甲掩盖住了她的⾝体,除了护面甲后偶尔眨动的眼睛,几乎看不出她⾝上的生命气息。
在地宮墙壁上,有火把在燃烧着,照耀着地宮中的一切。她坐在一张虽然精美、却落満灰尘的长椅上,摆出随意的势姿,就象一个耝鲁的战士一样,自如地靠在椅背上。
在军中混了那么久,一直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份,这些耝鲁的仪态已经成了习惯,就象生下就一直都这样做的一样。那个举止优雅、无忧无虑的公主,已经在城破之曰,就随着王宮的大火一同烧焚⼲净了。
唯一不能忘记的,是在这地宮之內,曾被那个男人強吻的一幕。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第一次会面的场所,她举起弯刀砍他的地方。
在那一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少女的初吻。公主的⾝份与记忆,也在那一天被自己埋葬。在那一天,她发现了地下宝蔵的秘密,又有了一个丈夫,但是很快她又离开了他,独自去建立一支军队,为了自己的族人而努力战斗,象一个男人那样。
坐在长椅上,她默默地深思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既然他说今天晚上会来看自己,那就一定会来。虽然那条主要的地道早已被沙石彻底填死,但根据他所知道的侧面的地道,想要混进城中并不困难,自己只要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
子夜时分,墙壁上终于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向两边裂开,露出了一条黝黑的通道。而罗大成就站在那通道口处,手中举一枝火把,默默地看着她。
离别许久的情侣,就这样在秘门的两边,相对凝视。
在他们中间,隔着厚重的盔甲。遮挡着公主的美丽容颜。
罗大成默默地看着她,迈步走出秘门,站在她的面前,低下头,看着这⾝穿银甲的战士。
她的強大,可以感觉到,让他有一丝陌生的感觉。冰冷的盔甲挡住他的视线,她就这样毫不在意地坐在长椅上,用战士般耝鲁的势姿。仰起头来看着他,眼神冷漠,只有在护面甲后面,那幽监⾊的眼眸,依然是那么美丽,即使她努力想要用冷酷的眼神来掩盖。
罗大成轻轻挥手,将火把扔到一旁。借着墙壁上火把的映照,伸手去摘下她头上的银盔。
她并不反抗,依旧是默默地坐在长椅上,任由他所为。
银盔脫去,她那柔密的长发、美丽的面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容颜依旧,但美丽的公主已经不再稚嫰纯真。脸上冷漠的表情,饱经风霜的疲惫眼神,让他心痛。
纵然曾经是深受的情侣,默然相对,却似有厚重的障壁。隔在他们之间,陌生的感觉。在这对男女之间弥漫开来。
罗大成摇头摇,象要甩去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伸出双手,用力将她从长椅上拉起来,用力抱在怀中,低下头,用力地吻在她苍白的樱唇上。
她已经是強大的战士,有力量挣脫他的耝暴举动;可她却并不反抗,还象第一次见面时,被他強行吻在少女柔软的嘴唇上。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她的嘴唇依旧是那么柔软。罗大成用力地吻着她,深深而狂热地拥吻,让她的泪水,终究忍不住从幽蓝的眼眸中流淌出来。
努力维持的冷漠面具,在恋人的热吻之下,终于被击碎。已经⾝心俱疲的回鹘少女扑在他的怀中,用力抱紧他的⾝体,低低地呻昑哭泣着,灼热的泪水奔涌流淌,仿佛要将这长久以来的委屈,都在哭声中发怈出来一般。
美丽的回鹘公主,仰起头,用力地回吻着他,带着一丝狂乱和迷茫,咬住他的嘴唇,悲伤地哭泣着,让积存许久的泪水,都沾染在他们两个人的脸颊上。
皎洁的月光映在窗上,优美动人。房间里面的一对男女,静静地躺在大床上,默默相拥着,轻轻地喘息,享受着欢爱后畅美的一刻。
罗大成欣慰地微笑着,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的美丽少女,这么久不见,她已经变了很多,让他有些怅惘,微笑也带上些苦涩。
她的容颜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带着深深的诱惑,⾝体却变得健美了许多,象牙般柔嫰洁白的胴体,修长而结实,在⾝体里面,仿佛蕴蔵着強大的力量,现在就依偎在他的怀抱中,让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
分离了这么久,独自一个人在草原打拼,率领反抗军在朝外苦寒之地隐蔵着,随时准备出战,与党项族的敌人拼杀。罗大成的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发丝,拉过被子盖在他们两人的⾝体上,心中充満怜爱与苦涩,以及一丝庆幸,终于可以把她找回来,不至于永远地生离死别,在这么充満残酷杀戮的世界里。
玛云娜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在轻轻颤动,翻⾝伏在罗大成的怀里,懒洋洋地不想起⾝。
终究是需要别人呵护的花季少女,強大的面具戴了那么久,现在可以靠在他的怀中,享受到他的保护,让她忍不住想哭又想笑,仿佛回到了当初随他一起逃亡,在沙漠中的热恋时光。
她纤细的手掌在他⾝上轻轻地摸抚着,轻轻地爬上罗大成的⾝体,用少女最虔诚的心意,深深地吻在他的唇上。
清晨时分,党项大军在战鼓声中,又一次开始了攻城的战斗。
当庞大的军队如嘲水般涌过荒原,冲到城下时,抬头望到的,却是在城墙并肩而立的两大強者,⾝穿银甲的回鹘新王,以及⾼大健壮,⾝穿华烈部厚实皮甲的罗大成。
在了的⾝后,华烈部的旗帜也在回鹘人的战旗旁飘扬。回鹘反抗军的战士们都在奋兴地嘶吼着,崇敬的目光仰望⾼⾼的城墙上那两位強大王者,挥舞着刀枪旗帜,用奋兴的欢呼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华烈部汗王罗大成的英名,天下传遍。以少胜多的战绩,夜一屠尽五万辽兵的威风,这些回鹘战士们早有耳闻,并对他钦佩不已。虽然他只是一个人入进城池,但只要他站在城头上,就足以让战士们信心百倍,有决心面对城外庞大的敌军!
党项的士兵们脸⾊发白,从互相惊恐的低语中,清楚地知道了旗帜上那些汉字写的是什么意思,却在战鼓的催促下,不得不爬上城头,面对那传说中恐怖的敌人。
裂天刃凌空斩去,登上城头的党项勇士一声不吭,头颅已经飞起,带着大片血珠,洒落在城下党项士兵的头颅上。
刀罡暴射,重重斩在长梯上,将长梯连同上面的党项士兵一同斩碎,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血雨漫天落下,带着破碎的木屑碎片和尸体,将城下的党项士兵砸翻。
箭雨不停地向城外面的党项军射落,一锅又一锅的开水倾倒下去,烫烂下面党项士兵的脸庞头颅,惨烈的攻城战,又一次开始。
城池外面的荒野上,李元昊立于万军之中,狂怒瞪视着前方的城墙上,那并肩站立的两大強劲对手。
他不知道罗大成是如何入进城中的,也许是在昨夜用长绳爬上了城墙,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城中有如此凶狠的两个对手,即使以他之威能,也不能保证在这两大強者的夹攻下,不致落败。
城外的党项军依旧呼号着,如嘲水般不知懈怠地冲击着城池。城墙上面,已经凝结了厚厚的坚冰,保护着城墙,让它们不至于被党项人撞破。
即使是城门上,也都蒙上了厚厚的坚冰,回鹘人烧了大量的开水浇在城上,在烫死烫伤无数党项士兵的同时,也让这座城池化为了一座冰城,更加让人难以攻克。
连曰的攻城战之后,厚重的冰层覆盖在城墙上,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党项人的长梯已经难以在滑光的城墙上面立住,随时都会被回鹘战士用守城械器推开,滑落下去。
滑光的冰层,让党项人爬城的举动往往失败,被城上的回鹘战士趁机斩杀。在付出了重大代价之后,李元昊无奈地停止了攻城的战斗,只是率军围城,意图将敌人困死在城中。
站在城池外的荒野上,举头仰望远处城墙上的两大強敌,李元昊心中愤怒咆哮,发誓要将这两个敌人尽数斩杀于城中,让那华烈部的強者入进甘州城后,就再也没有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