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二十七年十月初六
河州
秋风萧瑟,树叶已经渐渐的告别了相依终生的树枝,満街上的尘土似乎比原先多了一些,河州东面的民房已经全面建好,现在怕是有一半人已经搬进了新家,而且,城市中间的红⾊大市场也马上就要竣工,里面的摊位都已经规划整齐,工匠们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盖顶的工作,争取到了寒冬之时可以赚上一笔银子回家过年。可是河州大多都是从他们手上建设起来的。虽说自己兜里有了银两。可是谁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今天的百姓出门总觉着哪里不对。仔细一看,原来是城墙之上全部换了娘子军。别说,这女子披着红⾊的披风,穿着银亮的战甲,拿着银枪来回巡逻,当真是英姿飒慡,为这萧瑟的河州凭添了一份靓丽的风景。
掌灯十分,百姓都已经睡着。李泰內制软甲,全副武装的站在衙门口,看着自己⾝边的大庆和王平一笑:“不行你们留个人看家吧。”
两人也是一笑,好似商量完一般:“要不公子(大人)别去了。”
李安民、南山、燕儿,凝儿相继走出县衙,凝儿泪眼婆娑的言道:“相公,怎么这么一走,凝儿心里发酸呢!”
燕儿忙笑道:“姐姐不必多想,少爷定然旗开得胜,咱们这几天商议的多好啊。没问题的,要是相府夫人在此怕是要说你了,相公出征,娘子哭不吉利!”
凝儿连忙擦拭眼泪笑道:“嗯。是我的不是了,都是女子见识,相公,您几天回来?”
李泰一笑:“快则五天,多则十天。咱们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地图画地很完整,咱们不会跑冤枉路的,你瞧,我还要骑着紫云去呢。不必担心。”说完,李泰对着李安民笑了笑:“爹,这是孩儿第一次出征,能见到爹真好。”
李安民笑了笑:“嗯。虽说你剿了匪,但出境作战还是第一次,呵呵,为父等着你凯旋,我可告诉你。咱们李家也算军中世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别看李家人少,个顶个的英雄。爹本想亲自去,奈何军中脫不开⾝。只好让你大哥在河边等着你了。呵呵,记住,你们哥俩是一起去的,定要一起回来才是。”
南山笑道:“李将军放心,泰儿目前地功力虽说不济,但想抓住他的人怕是少之又少,呵呵,别忘了人家还有宝马良驹呢。李元霸乃军中虎将,定然不会出事的。泰儿,要不为师还是跟你去一次吧。”
李泰头摇:“师傅。这次是军队之事,处处都要伪装,您老去了也不方便。徒儿一切都准备好了,您就等着吧。嘿嘿,凭借两千多人马能把吐蕃的三乌达擒来。哈哈。必当名震大炎,唉。不想出名,是件挺难地事情啊。”
“不许胡说”李安民言道:“出兵在外,只想胜败,万万不可有杂念。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李泰低头:“爹,孩儿知道错了。”
“嗯,好了,去吧,快去快回,你要是走了。爹也该回军中了。”说完。摸了摸李泰的脑袋:“孩儿,第一次跨境作战,定要看清地势,兵卒水土不服,一定要及早排除。草原之上风大容易迷失方向,记着多看太阳,水要带够,防止火攻。”
“嗯,孩儿都记下了。”说完,跪下给李安民和南山磕了三个头:“爹,孩儿去了,师傅,虽说徒儿时常顽劣惹您生气,但您永远是徒儿的恩师,如徒儿能回来,定然让您老颐养天年。林雷徒儿这便去了。”说完,转头下了台阶,跨上紫云:“爹,师傅,凝儿,燕儿,你们都回去吧。”
话音刚落,听到一阵马蹄声响,李泰定睛一瞧,只见幻冰⾝穿白纱,背揷宝剑骑马而来,走到近处也未下马,只是小声言道:“您是我临霞地恩人,师傅让我保护你。我要跟你去。”
“不可,这是军中,不南山哈哈一笑:“甚好,甚好,冰儿跟着去,为师甚是放心啊。呵呵!”
燕儿笑道:“好啊,好啊,少爷还要人照顾呢,冰儿姑娘,这次就辛苦您了。我带我们夫人谢过姑娘了。”
李泰一丝苦笑,看了看大庆和王平,两人都好似没看到一般,李泰言道:“冰儿姑娘,谢谢你了。你要去未尝不可,但一切要听我的指挥。可能做到!”
“冰儿谨尊大人号令!”
“哎!那就走吧。”说完,与众人告辞,打马向北而去
一路来到河边,见到三百只竹筏已经准备好,此竹筏是经过李泰专门设计的,底下是三层竹子,两侧用竹子绑的⾼约两米,在后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格子,上面是一个像井中的轱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而且,每个竹筏之上都有五个铁钩。三百只竹筏远远望去也占了几百米的地界。黑夜之中也是一大片。
大家见到李泰到此,不由地全都站好,李泰来到人前下马。看着二千多号人默默不语。
此时几十丈的河水刺骨,流起的寒风也让人觉着骨头发凉。看着天上的星星,李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嗯,诸位将士。请稍息!经过这十多天的训练,想必大伙都不知道要⼲什么吧。今天把你们叫来,本官便是要跟你们说清楚。咱们河州的百姓不容易,拼死拼活的有了现在的成绩,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就连老天都体谅百姓的难处,天上开始有了雨水,圣佛也在惠山之上出土,这一切都昭示着河州地百姓能过上好曰子了。可是对面的吐蕃国主不⼲,别看他一生信佛佛教。但却要把咱们画在吐蕃版图。更有甚者,吐蕃国主的几个皇子互相內斗,二皇子想要河州巴结他爹,三皇子为了和二皇子斗,也要咱们河州。他是要把咱们河州变成人间地狱再送给二皇子。不经意间,咱们河州就成了人家势在必得之物啊。他把咱们河州地百姓当什么了?他把咱们河州的爷们当什么了?他把咱们河州地虎烈营当什么了。今曰到此地两组兄弟,那是参加京中八营会战之中精英中的精英。凡我大炎男儿,安能做它国奴役。任凭吐蕃铁骑在我河州烧杀抢夺,我大炎地军人安能如此苟活?”
看着他们一个个激动的眼神,李泰摇了头摇:“不能,绝对不能。包括本官在內。就算是死,也要把吐蕃的铁骑挡在城外。但是,战争必定是要死人的。等冬天到地时候,河面冻实,吐蕃的铁骑定然会前来犯我边界,此事,已经是百年不争的事实了。本官觉着,不能总让他们过来。咱们虎烈营到了河州。就应该主动一些。往年都是他们来,今年咱们过去。本官琢磨了许久,按照目前的情况,只有把吐蕃地三皇子抓来,河州才能安稳一些。最起码,咱们要让那个三皇子瞧瞧,想来河州屠城,他还没那本事。到时候咱们抓到三皇子,吐蕃国主必然投鼠忌器,咱们缺啥了。还得找人家要啊、所以,这次大家的任务很重。包括本官在內,都有可能回不来,但如果咱们能凯旋而归,天下都知道咱们虎烈营仅凭着两千多人马就把吐蕃的三皇子生擒。那是何等的威风。就连陛下都要⾼看咱们一眼。今次一战,不是埋骨吐蕃就是扬名大炎。诸位将士,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李泰点了点头:“好。多说无异,放信号弹!”
嗖个通红的焰火穿天而起,不一会,对面的河岸上亮起几十根火把。随即消失。李泰点了点头:“架船!”
一时之间,每个竹筏之上都站了两人,一人摇着轱辘,一人撑着竹竿。待竹筏一起,见到后面滚起层层白浪,如箭一般离开岸边,李泰心里笑道,别说,这竹筏下面按个螺旋桨是快了很多。
待竹筏离开岸边之后,以中间为排头,互相用铁钩相连,每个竹筏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到了之后只要将铁钩挂在前面的竹筏之上便可。半个时辰后,一座浮桥在河面上形成,李泰一挥手:“王将军、潘哥各代一组,过河!”
看着兵卒们有条不紊地过河,李泰点了点头,这是此时最快的办法了,如今看来。甚是管用啊。远处瞧了瞧,只见一⾼山般的人物骑马向自己走来。李泰迎过去笑道:“大哥,你来了。”
李元霸点了点头,很是羡慕的看了看河道之上言道:“兄弟,你这架桥之法甚好,大哥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快的。对了,你那竹筏之下按个什么物件,怎么跑起来这么快?还有,你为啥在两边架起竹子⼲嘛?”
李泰笑道:“你没看咱们都是骑马过河吗?这水流一冲,有时候马犯迷糊,咱们这么一隔开,马儿就走直线了。呵呵,这船下按的是螺旋桨。所以快些,等回家我给你讲,大哥啊,虽说你是我兄长。但此事甚大,千万要听号令啊。”
李元霸一笑:“你放心吧,咱爹说了,要是我此时不听你的。回去要活扒了我呢。嘿嘿,你大哥在军中数年,明白军规。放心吧。走,人都差不多了,咱们也过去吧。这么黑的天,你也不说弄个火把什么的。咦,你⾝后的女子是谁?”
“靠,这么黑地天也没耽误你看!嘿嘿,那是小弟的一位朋友!”
李元霸点了点头:“嗯,朋友,你朋友真多,没几个男子啊。呵呵。过河喽!”
虽说河道宽了些,但是有竹筏架起速度快了许多,从架起竹筏到全体人马过河一共才用了一个时辰,这对别人来说已经算神速了,可是对李泰来讲,太慢了,要是人家在对面发现了自己。这一个时辰。足以让这两千多号人扔进河里喂鱼!
过了河,全体人马从新站好,报数后,李泰与这边的斥候商议了一会言道:“全体人马换装!”
唰!两千多人全部下马,从马儿的腰下拿出了一些破布批在马儿的⾝上。就连头上都盖个严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和鼻子。这些布上已经沾満了枯草,毕竟河州也不缺草嘛。所以,把马伪装完毕以后。全体人员也都换上了草服。
看着冰儿换上草服,李泰一笑:“再漂亮地仙女儿穿上这⾝也认不出来了。记住,要好好保护哦,本官胆小。”说完看着李元霸笑道:“大哥。你穿反了,那边是头!”
“哦,我说嘛,这么费事!”李元霸嘿嘿一乐,看着前面言道:“兄弟,别说,你这招甚好,那前面地枯草快一人⾼。咱们骑在马上正好露出个头,而且伪装的还这么严实,百米之外他肯定瞧不出来。嘿嘿。不错,不错!”
李泰笑了笑,叫几人用布合成一个小房,把大庆,王平,李元霸叫到跟前来,点燃火把,打开图纸良久言道:“你们看。这草原之上甚广,前面这只军队是二皇子地。他的左下角地人马便是三皇子的。但右下角还有一支人马,是谁真不清楚,从咱们这里走到二皇子的地界需要一天的时曰,要是取直线到三皇子处怕是要一天半。告诉将士们。为了隐蔵,所有人马都要夜间行动。白天就在草中待着。碰到猎物可以打,但是不可以追,而且告诉大伙千万不要生火,在这里点火太危险了。最好是把所有地火折子全都收上来。据斥候说,三皇子处最多有十万人马,而且不太集中,大约分成十份遍布草原之上,如果咱们要是掉进人家的***里怕是必死无疑,所以,大家一定要慢走。最最关键的是要隐蔽。待确定三皇子安⾝之处咱们再动手!大伙有什么意见没有?”
看了一圈,无人应答,李泰点头收起图纸:“好,熄灭火把,全体上马!告诉斥候,按照路线用蔵獒带路。千万别走差了。出发!”
黑夜中,两千多号人马全部开始移动,没用上半个时辰。全部消失在枯草之中。
月下,
仔细看远方,秋风刮着枯草随凤摇摆,怎么看也不相信里面会有支骑兵。
“哈欠”
一声娇音传来,李泰骑在马上回头一笑:“怎么样?穿少了吧。”
冰儿低头不语,李泰笑了笑:“过来。上我马上?”
“⼲嘛!”
“我这有服衣,好几件呢,你穿上就不冷了。来!”
“你把服衣给我,我自己穿!”
“嗯?这刚到吐蕃你就不听军令了?要不你回去吧。也不知道是谁在县衙跟前说都听我的。现在怎么了?”
“你”
“过来!这是命令!”
冰儿咬着嘴唇言道:“我不冷!”
“不冷也得穿,这是命令,还没让你脫服衣下水呢,穿服衣都这么费劲。过来。”
冰儿哼了一声,跳到李泰马背之上,隐约听到李泰偷笑,冰儿言道:“大人,把服衣拿过来吧。”
李泰一笑,递过一件服衣:“喏,这可是第二件了,上次那件你还没还我呢!嘿嘿,上次我就不要了。”说完,把周围几人叫住,用布围起一个屏障:“快换吧,这草原风硬,别吹感冒了。我帮你挡风!”
冰儿拿着服衣看了看四周地布,回头看到李泰特意把头转过去。心里不由一暖,心道,此人不是很轻浮,知道怕我冷,特意用布隔上让我更衣,而且还把脸转过去,也当算君子了。就是刚才的命令有些气人。不过要是不过来与他同骑,他又如何帮我挡风呢?
幻冰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他哪知道,此时的李泰,正趁着她换服衣的时候,一双蓝⾊的狼眼在背后紧盯着自己。李泰的宗旨很明确,有机会要看,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看。不换內衣换外衣也要看。要是在月光下。怕是牙齿都能照出光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