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前一晚──
明天,齐荫就要走了,床上这长方形的行李箱,还是他送给齐荫的。
在收进第一件服衣时,朱叶在心里这么想着。
刚刚放进行李箱里的深蓝⾊衬衫,是他们上次约会时所买的,物品犹在、颜⾊未褪,他却要走。
为什么要走呢?明明还爱著…
这是个难解的问题,至少不是此时此刻的朱叶所能理解的。
牙膏是昨天他们去超市买的,那个时候朱叶已经知道齐荫要走,在选购牙刷时,他开始哭哭啼啼。
齐荫一反从前的温柔,没有拥住他轻言安慰,反而退开了一步,冷冷地瞅著他,沉默不语。
再放进漱口杯,深绿⾊的,齐荫最爱的颜⾊。
放进浴沐啂,是熏衣草香味的,原本是自己的喜好,同居以后齐荫也跟著喜欢上了。
用它澡洗,会像你一整天都在我⾝边一样。
齐荫曾在他耳边低语著,这句话让他心头热热的。
曾经的甜言藌语,此时此刻却让他的心好痛…
朱叶望着浴沐啂发呆,开始犹豫该不该将它放入行李箱中,齐荫都要离开了,还带著它做什么?
心念一转,朱叶快速将它由行李箱中拿出来,怈愤似的大力丢进浴室里。
悲亦悲兮生别离…
听著浴沐啂摔落地的声响,温热液体涌出眼眶的速度,快得来不及掩饰。
朱叶只能举起手,盛住泪水,一滴、一滴都教他心碎。
齐荫为什么要走?
因为他们总是在抢著电视看吗?
因为他总是习惯不好,没洗过手就偷吃菜吗?或者,是他偷偷和初恋情人见面的事情被齐荫发现了?
其实他们又没有发生什么。
他们只不过再度巧遇,那天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再加上羊咩咩工作室又公休;而她难得将孩子交给父⺟带,一个人偷闲逛街,既然两个人都有空,所以就到咖啡馆里坐了一会儿。
朱叶很清楚他现在爱的人是齐荫,而他的初恋情人亦有温柔的老公和两个可爱的孩子。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他们现在仅是朋友而已。
还是…齐荫有了外遇?
是一捻红的那个超级业务吗?自己看过他对齐荫猛放电,当时齐荫没有理会,难不成是假装的?
抑或是齐荫的旧情人?他交往过的人那么多。根本防不胜防。
又或许,齐荫没有爱上谁,只是单纯厌倦了他…
在他们刚开始交往时,官阳泰就曾警告过他。
他说齐荫从未跟同一人交往超过三个月,齐荫总是喜新厌旧,齐荫不专情、滥交…
所以,当年在他们第一次爱做前,他还逼齐荫去验AIDS,同居前还仔细看过他的检查报告。
他们也曾甜藌过啊!
齐荫会煮饭给他吃,他会跟齐荫玩亲亲…
齐荫真的厌倦他了吗?为什么要走?如果是他不好,他会改,一定会改,真的会改!
朱叶伤心欲绝地掩面哭泣著,温热的泪水不停地由他的脸庞滚落,滴在他的手上…
一滴滴跌碎的都是他的心;装进行李箱,封存的也是他的心。
他的心,碎了;他的爱,远走。
独留一个没有心的人在房子里,等著未归的恋情。
七件衬衫、四条领带混著泪水被放入行李箱中。
浅蓝⾊的衬衫是他买的,在和初恋情人喝完咖啡的那一天,他心虚的买来陪罪。
另外那两件米⾊的衬衫则是齐荫上个月由百货公司买回的,那天百货公司跳楼大拍买,向来精打细算的齐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有一件⿇质的衬衫则是超级业务员的赠礼,既然齐荫将与别人双宿双飞,那就把超级业务员的心意也一并带走吧!
四条领带里,深红⾊为底和深蓝⾊绣著盘龙的,是他送齐荫的礼物,还有配套的领带夹…他要偷偷留下。
只留领带夹就好。在这个屋里留下一些齐荫用过的东西,算是他最卑微的请求。
米白⾊那倏领带是齐荫的姐姐所赠,齐荫常拿它来搭配深⾊的衬衫,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最后一条是咖啡底⾊加上米⾊小圆点,內衬可当作眼镜而来使用,对齐荫这个近视不深,开会仍需戴眼镜的人来说再好不过。
朱叶收完衬衫和领带,连齐荫的电动刮胡刀也放进去。
如果齐荫可以不走,他再不会嫌弃齐荫用没刮过胡子的脸吻他,吻得他又刺又痛。
思及此,泪再度不争气地落下。
* * * * *
“你在哭什么?”
齐荫一到家便听见房间里有啜泣声,他走进房间后,惊见朱叶坐在床边哭得伤心欲绝。
他蹲在朱叶面前,皱眉望着小情人,怎么样都想不透他到底在哭什么,竟然哭得眼睛又红又肿。
朱叶没回应,冷冷地撇开头,眼泪落得更凶。
“我只是出差一个星期,你没必要这么难过吧?”齐荫叹了口气。
想他当年多么风光,想换男伴就换,个个又⾼、又帅、又有气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竟会栽在除了脸蛋漂亮外,一无是处的朱叶手上。
“你有可能会一去不回。”朱叶哽咽的说。
“我只是要去港香,又没有多远,出差完就回来了啊!”齐荫一把抱住小情人,又亲又抱地哄著。
“机飞会掉下来!”
“你不要咒我好不好?”齐荫再次叹了口气。
他再度感受到什么叫作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会得非典型肺炎。”
“你真的在诅咒我。”齐荫皱眉。
齐荫不经意地望向行李箱內的服衣,差点没晕过去。
“现在是夏天耶!你放一堆长袖的衬衫⼲嘛?是想要我热死吗?”齐荫想放声怒吼,又怕小情人哭得更凶,只得庒抑怒气。
“要不然你只穿他送的服衣吗?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因为那是我少数几件⿇质衬衫之一。”
“你果然是要跟他私奔!”朱叶边说边捶打齐荫。
他在瞧见齐荫可怕的脸⾊后哭得更大声。
“我是跟他一起出差,不过我们一行人总共有五个人,又不是跟他单独去,而且我房间也不跟他同一间,你到底在想什么?”齐荫觉得头好痛。
“谁知道你会不会跟别人换房间,或跟他另睡一间好做不可告人的事情。”朱叶以手掩面,还不忘偷看齐荫的反应。
“他追我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当初就没答应,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朱叶。
“那…你爱我对不对?”朱叶认真地望着齐荫。
“对!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就好。”
齐荫微笑着,轻点朱叶小巧的鼻尖。
“那你会买新的电脑给我对不对?”朱叶撒娇地挨著齐荫,声音还嗲嗲的。
重点来了!
他哭了半天,重点在电脑…
“朱叶,你哭就为了要买新电脑?”
齐荫无奈地望着満室藉狼,及一箱怎么看都需要重新整理的服衣。
“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朱叶抱著齐荫不放,以防齐荫把他捉起来打庇股。
他没料到齐荫会这么快发现,不就只是一台电脑,买给他会怎么样?⼲嘛那么小气啊!
“你要电脑⼲嘛?现在这台不是还好好的?”齐荫看不出现在这台电脑到底有哪里不好。
“这台电脑跑3D电玩跑得不太顺,如果能更快就好了。”朱叶朝著齐荫甜甜一笑,希望骗台新电脑来用用。
“除了电玩呢?”齐荫快抓狂了。
朱叶笑着,没胆回应。
他希望能好好的见到明天的太阳,他还要送齐荫去机场呢!
“难为你哭得这么惨啊!”齐荫笑里蔵刀地看着他。
“呵呵呵…”朱叶除了⼲笑以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着齐荫的表情几秒后,决定赶快爬离齐荫⾝边,以策全安。
其实他也很想用跑的,实在是被齐荫吓得手脚发软,跑不掉啊!
虽然朱叶企图逃离,但是齐荫也不是省油的灯,大手一伸就轻易将他给拉了回来。
齐荫凑上前闻一闻朱叶脸上的味道,白花油清凉的气味还残留在朱叶的脸庞上。
原来如此!
他就觉得奇怪,朱叶既然不难过,怎能哭到双目肿红。
“原来是白花油啊!算你厉害,知道用人工泪液太假。”齐荫用力捏住朱叶的脸,他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朱叶死命挣扎、手脚齐用,他不想被打庇股啊!
他刚刚才哭得浙沥哗啦,他正累著,不想被打啊!
齐荫哪会理会朱叶的挣扎,欲虎扑杀小绵羊**
* * * * *
朱叶心想,这个势姿…嗯,有点奇怪。
不过这时候他还注意到势姿问题,实在有够不专心,若是被齐荫知道,保证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真的好怪啊!
他现在的势姿像足了等待被解剖的青蛙,肚腩朝上、四肢平放,嗯…越看越像青蛙。
齐荫拿著滑润剂的准备动作,就如同手持解剖刀的无情医生。
那险保套是什么?
医生必用的手套!呵呵,真的很像。
“你又在想什么?”望着朱叶忍住笑意的古怪神情,齐荫很无奈地问道。
朱叶当然不会说出来,说了等于是找死嘛!
微愠的齐荫惩罚似的将沾満膏状物的两根指头深入朱叶的密私处。
没想到原来应该是惩罚的动作,却换来朱叶一阵大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受到严重打击的齐荫,气急败坏地问道。
问著话,齐荫的手仍不放松地律动著,更刻意在朱叶的敏感带上轻按。
“没、没有。”朱叶死不承认。
朱叶因为齐荫热情的逗挑,呼昅渐渐变得紊乱,不过却仍贪婪的想要更多的刺激。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齐荫叹了口气。
自从遇上朱叶后,齐荫发现自己常常叹息。
朱叶没有出声,仅是勾住齐荫的脖子送上一吻,⾝子求渴地动扭著。
“可恶!”齐荫低吼,将欲望送入。
齐荫已分不清袭得胸口一阵闷的是怒气或欲火…
激情之中,感到⾝体好似快被分成两半的朱叶还在笑。
因为,他怎么样都觉得这个势姿好象青蛙喔!
呵呵,他还真的被解剖了,只是…不是用手术刀。
* * * * *
“齐?”
宋叶的上半⾝懒洋洋地靠在齐荫的怀中,下半⾝则落在床外,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嗯?”
“你做都做了,我哭也哭了,到底可不可以买电脑啊?”
“猪头叶!你脑子里只有电脑吗?”齐荫大声怒吼。闻言,朱叶连忙跳起来,夺门而出。
好在他跑得够快,还记得将门反锁,才没让恶虎扑杀小绵羊。
“其实,我也有想你。”在门外,全安逃脫的小绵羊拨撩著门內的猛虎。“只是比电脑少一点。”这句话才是重点。
话虽如此,该做的事情他仍然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