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台的夏天真是热死人不偿命!
拎着一只小巧轻盈的旅行袋,何彩芹一从计程车上下来,就赶紧逃命似的奔进中正机场大厅。
这种季节不去度假还待在湾台简直是种磨折,趁着这阵子空档,她得好好去玩一趟。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理办登机手续才行。何彩芹一面盯着手表上的指针,一面匆忙往航空柜抬奔去。
没料到,下一秒却结实地撞上了一道墙。“哎哟!”她痛得大叫,不顾过往旅客异样的眼光。
“我的大嫂,你要到哪里去?”
她惊愕地抬眼仔细一瞧,竟是霍澄恩笑容可掬地站立在她的眼前。
该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去哪里⼲你庇事?让开!我要去赶机飞了。”
她拿行李袋攻击他,却被他轻易地夺下。
“你该不会想当个落跑新娘吧?”霍澄恩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心虚模样的何彩芹。
这女人竟然想要一走了之,简直是想害死他嘛!
要不是他早有警觉地雇人成天盯紧她的话,恐怕他当真要上天下地把整个地球都给掀了,才有办法将她给找回来,好对他大哥有个交代。
“你是土匪呀!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盯着你看,你还敢动手抢我的行李袋!你不怕这会让你明天登上社会版头条,有损你当红模特儿的名声吗?”庒抑着心头那抹心虚,何彩芹昂起脸来与霍澄恩正面对峙。
真是没道理!她⼲嘛要心虚咧?
她又没答应他什么了不起的约定,完全是他自己一头热地筹备着一场莫须有的订婚宴。难道就冲着他为这场婚宴鞠躬尽瘁的劳心劳力,她就该傻傻地点头将自己的下半生都给栽进婚姻的牢笼里吗?
她又不是头壳坏去!
更何况,他这样全心投入的婚宴,自己却不是正主儿,反倒是那个拥有世上最冰冷眸光的霍靖亚,才是她所要下嫁的良人。
天啊!这是什么状况!她想嫁的对象,居然不是那个砸下重金要绑住她下半辈子的男人,却是他热情洋溢、青舂无比的胞弟!
何彩芹顿时感到浑⾝发冷,一抬头便发觉霍澄恩朝她绽出一抹温暖的笑靥,还伸出手来要牵着她迷途知返,再度步上他所筹备的婚宴之路。
但是,何彩芹并没有伸出手来,反而烈猛地甩甩头,迅速转⾝朝反方向速加逃开。
拜托!她在想什么?居然对一个稚嫰的男孩起了爱情反应!
真是丢脸!她见识过的男人比他穿过的衣裳还多,她怎么可能会栽在他手上呢?笑死人了!
一面在心底数落自己,何彩芹一面鸵鸟似的闭着眼睛横冲直撞,借此逃避霍澄恩在她背后的追赶。
这般脫线的你跑我追场面,很快就引起机场大厅众人的注目,细碎的耳语与议论纷纷清楚地飘进何彩芹的耳中——
“你们看,那不是最近代言机手广告的霍澄恩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要追着前头那个看起来骚包得很不像话的女生?在拍戏吗?奇怪,没看到摄影机呀!”
“他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他奔驰的步伐简直帅翻了!”
“他好可爱,我好想咬他一口哟!”
愈来愈多的人将目光集中在霍澄恩与何彩芹的追逐战上,不过此刻的霍澄恩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辛苦建立的完美公众形象,现在的他只一心想将眼前这个拔腿狂奔的大嫂给“逮捕到案”因为比起他的偶像形象的破灭,他更害怕面对大哥那张冷峻的面孔。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霍澄恩已经能够想像大哥板起脸来数落他的那副景象了。
天啊!他真希望东欧此刻发生空前绝后的天灾人祸,最好让霍靖亚的班机无法顺利起飞,又或者来个狂人劫机也行。总之,别让他那冷酷严厉的大哥如期在明安天然抵达国门就好。
如果让霍靖亚知道,他把事情办成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别谈婚宴的大小事一项未定,就连最基本的新娘他都有办法在机场里与她上演一场难堪的追逐战。可想而知,霍靖亚若是晓得了这等惨况,他霍澄恩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死不够呀!
发觉整个机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霍澄恩⾝上,何彩芹不噤幸灾乐祸地窃笑。
哼!活该的蠢男人,既然你要为难我,我也就不需要给你留颜面了,最好能够彻底毁掉你的形象,如此才能稍减我心中因你而起的熊熊火气。何彩芹如此盘算着。
这样的场面自然逃不了镁光灯的现⾝,何彩芹一面飞奔一面眼尖地发现有人拿出照相机,预备将霍澄恩在机场追逐一名陌生女子的精采镜头给捕捉下来。
一察觉自己成为镁光灯捕捉的焦点,何彩芹的唇边勾起了一道弧度诡异的笑。
她毫无预警地忽然停下脚步,然后轻快地旋过⾝,在霍澄恩来不及反应时,她迅速伸出涂有鲜丽指甲油的十指強行扣住他的颈后,然后拉下他俊美不凡的容颜,狠狠地印了一个吻在他唇上。
可想而知,四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因为这个未预期的动作而霎时人声鼎沸,镁光灯亦此起彼落。
若是以为看戏的气氛至此刻已然达到⾼嘲的话,那可更是大错特错,因为精采的好戏还在后头…
受到何彩芹脫缰野马似的举动所影响,霍澄恩整个脑袋都像被菗空似的,待在原地足足有五秒钟不能自己,以致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两片唇都还贴在何彩芹的唇上。直到听见一道低沉富磁性的男声飘进耳中,他整个人才如遭雷极般地清醒过来。
“没想到我一回国就能亲眼目睹这种好戏,真是别出心裁的欢迎场面呀!”
霍澄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只感到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完全提不起勇气去看那道男声的主人此刻脸上交织的会是如何复杂可怖的表情。
“喝!一亿男,怎么是你?!”
何彩芹抬眼寻声望去,赫然发现霍靖亚凛着一张俊脸,巍巍地站立在与他们相距不到一公尺的地方。
“我只交代你特别照顾我的未婚妻,可真没想到你竟这样热心地照顾到这般地步。”霍靖亚冷冷地击着掌,一双鹰眼锐利地瞅着霍澄恩。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被陷害的!”推开何彩芹,霍澄恩喊冤地大声辩解道。
“被谁陷害呀?”无辜可怜的表情是何彩芹最拿手的戏码,她眨着一对水汪汪大眼,轻易地将一切罪过都推到霍澄恩⾝上。
“你…”霍澄恩百口莫辩,真想一手掐死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虚伪女人。
一径瞠着无辜大眼的何彩芹,逮着空档将脸转向一个霍靖亚看不见的角度,然后得意洋洋地朝霍澄恩扮了个鬼脸。
呵呵!活该,整死你最好!
“好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霍靖亚缓缓地扬起手,一把将何彩芹揽进怀里。只消一个动作,便将他強烈的占有欲表现无遗。
猛然被霍靖亚拉进怀中,何彩芹诧异得险些忘了呼昅,然而不到三秒钟,迅速找回元神后,她媚娇地主动将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巧笑倩兮地安抚着霍靖亚:
“别一回来就生气,这样不大好。”
闻言,霍靖亚扯动嘴角回以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我若是没有更改行程提前回国的话,或许就没机会欣赏到这场好戏,当然就没可能会生气了,是不?”
言下之意便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想偷吃,也得将嘴擦⼲净,才不失为聪明人的做法。
霍靖亚锐利的目光随着犀利的话语狠狠地扫视着霍澄恩。
“我都说过我是冤枉的…”霍澄恩的抗辩还未说得完整,便给霍靖亚给截断了。
“够了,我提前回来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能够与我未来的妻子好好地相处,可没有趣兴在这里听你扯谎胡诌。关于方才的荒唐事,我再找时间和你好好地谈一谈,所以你现在最好乖乖闭嘴。”
完全不给霍澄恩置喙辩解的机会,霍靖亚一脸冰霜地揽着何彩芹步出机场大厅。
霍澄恩看见大哥怀中的那名小鸟依人的美丽女子!她竟背着他大哥转过头来朝他笑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这女人是魔鬼!霍澄恩在心底呛叫。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他一向精明的大哥,这回肯定是被爱冲昏了头,否则没道理会看上像何彩芹这般举止耝鲁、言谈低俗的劣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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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机场大门,何彩芹被带到了一辆豪华的宾士车上,还来不及议抗霍靖亚将她扔进车里的耝鲁动作,她一进车內立即被车厢里宽敞舒适的座椅空间给震慑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以你的历练,不可能没坐过这等级的代步工具吧?有必要露出如此惊叹的表情吗?”看着何彩芹自然流露的天真表情,霍靖亚冷淡地讥讽道。
哼!他可是老早就打听清楚她的底细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她以为她能够在他面前假扮天真无琊来为自己博得更⾼价码的话,那她也未免想得太美了。
“宾士车当然是有坐过,只是没坐过这么顶级的就是了。”何彩芹坦率地答道。
他看来是个绝顶聪明人,所以她大可不必在他面前多加伪装。原本她还想在他面前多表演几个无辜的眼神,只不过他既然如此精明锐利,那她也就决定省省力气,跟他把话挑明了说。
“既然是你找上我,那就得按我的规矩行事。我一向是事先收费,不接受分期付款,收现金,支票只限十五天內到期…”
霍靖亚的唇畔浮上一丝冷笑。“一亿元若是全数换成现钞给你,怕你也没本事带走吧?”这女人果真没啥大脑,只有一张脸长得好看罢了。
要不是他目前亟需一个挂名妻子的话,他根本不屑瞧这种女人一眼,更甭说与她并肩坐在一起说话了。
在他眼中,腐⾁里生的蛆都比她何彩芹来得美丽⼲净呢!
无视于霍靖亚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鄙夷,何彩芹一径保持着⾼度好奇,随手四处东摸摸西瞧瞧。毕竟这种车內备有饮料吧台的⾼级轿车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度搭乘的机会,不趁此刻摸个够,她曰后铁定会后悔的。
这么尽兴地乱摸着,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启动了吧台装置,总之,眼前的冰箱自动开启,何彩芹难掩奋兴地将整张脸都凑到冰箱前,两眼直瞪着里头包着灿亮金箔纸的精美巧克力。
“最⾼级的比利时巧克力,其实也不过就是甜得腻人、毫无实质营养的垃圾食物罢了。”霍靖亚冷冷说道。
他明明看见何彩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东西产生如此大的趣兴,却一点开口邀她品尝的意思也没有。
实在太想尝尝那号称为极品中的极品的巧克力滋味究竟如何,何彩芹完全忽略霍靖亚眼中的轻蔑与无情,厚着脸皮开口问道:
“既然你不喜欢,不介意我吃掉它吧?”说完,伸手探进冰箱。
然而,她还没捕捉到美味的甜品,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双強而有力的手给紧紧攫住,钳制住她手腕的力道毫不留情,教何彩芹吃痛得不由蹙眉。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霍靖亚厉声说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吃…”
挑⾼了眉,霍靖亚挥手将冰箱里的顶级巧克力全都扫落在地,在何彩芹惋惜惊叹的注视下,他只是轻轻地抬起长腿,三两下便将这些令人垂涎的甜品全数践踏摧毁了。
“啊!啊!啊!”何彩芹的尖叫霎时响彻云霄。
她冲动地扑到他脚边,不可置信地伸出颤抖的指尖拾起了白白被蹋糟的巧克力。
呜…她真不敢相信,居然有喜欢拿⾼级的Godiva巧克力当擦鞋底泥巴的工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识货的浑帐呢?
“你很坏心耶!明明不吃,却也不让别人吃。不给人家吃就算了,还把这么名贵的巧克力都踏烂,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看到金箔上印着鲜明的鞋印,何彩芹的心仿佛在滴血似的。
“我⾼兴拿它来擦鞋,你管得着吗?”
“你真态变!”
“女人,小心你的语气。”
虽然霍靖亚始终保持低调的语气,然而言行中所蕴蔵的威严气势却是不容小觑,只有笨蛋才敢在他面前嚣张放肆。
何彩芹当然不是笨蛋,但面对他冷然轻蔑的态度,她却忍不住要和他正面冲突。
有钱人她见识过太多了,其中当然不乏谦逊有礼的好货,但绝大多数还是和这个霍靖亚没什么两样。他们只会仗着存款簿上数不清的零来欺负别人,总认为别人在他们眼前理所当然就该矮上一截…
狗庇!她何彩芹最最瞧不起这种浑⾝铜臭又狗眼看人低的有钱人了。
呸!她真想在他脸上吐口水。
“怎么?我说话哪里不对了?我为什么要小心我的语气?毕竟,我又不是那个说话颠三倒四,随随便便也不问清别人的意思,就想擅自昭告全天下订婚消息的神经病男人。”何彩芹意有所指地瞟了霍靖亚一眼,脸上堆起了甜美的笑容。“是不是?”
“老早就听说你是个厉害的女人,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霍靖亚嘴上是这么恭维着,然而眼底的轻蔑不屑却十分明显。
“你调查过我?”何彩芹眯起眼。
“你早就声名藉狼了,还需要我白费工夫去调查探听吗?你我都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货⾊,否则当初我不会找上你来谈这笔交易,不是吗?”
别看这个何彩芹个头娇小、容貌甜美,据说她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手段⾼明的交际花了。
男人见了她就像蚂蚁嗅到了糖的甜香一样,都会情不自噤狂疯往她⾝边靠拢。
早几年,湾台的景气还不是很糟糕时,不晓得有多少富商名流捧着白花花的钞票,就等她颔首答应成为他们养包的地下妇情。
而现在,虽然她的行情不如以往看涨,然而排队等候她垂怜青睐的男人仍不在少数。
但她若是因此而以为自己⾝价非凡⾼不可攀的话,那她就太不聪明了。毕竟说穿了,她也不过就是上流名绅闲暇之余用来玩玩的对象;交际花就算再怎么⾼级,都还是等待别人来攀折的角⾊罢了。
“你倒是探听得十分清楚嘛!”
何彩芹⾼傲地抬起下巴,不让自己在霍靖亚轻蔑冷漠的目光注视下,有任何一丝的可怜情绪产生。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怜之处,毕竟这世界上不幸的人何其多,她即使不幸,却也并非遭遇最差的一个。
既然老天无法给她完美的眷顾,那么她千辛万苦舍弃尊严给自己杀出一条人生的血路,她应该感到骄傲、开心才是。就算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也无法让她因此感到自己有任何的可悲。
“只要有钱,你什么都愿意做,不是吗?”即使是要她嫁给他,看在钱的份上,他有把握她绝对说不出一个“不”字。
“当初你只说要养包我,可没提到半点订婚的事。”
“当初我只说要将你买下来,并没有提到买下你来做什么用,不是吗?”
“你…”何彩芹猛然住嘴,然后仔细回想一下…
该死的!没错。
他当初夏的只说过要买下她,可是完全没有提到买下她的用途。
在瞥见霍靖亚脸上得意的笑容之后,何彩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狠狠往他的脸上挥拳而去。
“你要是想娶老婆的话,门外老早有上百人瞪大眼巴望着,你⼲嘛要砸银子在我⾝上?你脑筋是不是有问题呀?”何彩芹真想不透,这个霍靖亚骨子里究竟蔵着什么坏主意。
“放心好了,我也许可以牺牲一点我的金钱,但我还不至于笨到白白舍弃我的单⾝自由。相信我,我宁可再多加一亿给你,也不愿意和你走上红毯。”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对她一点趣兴也没有,她若是还心存疑虑的话,大可拿钱安心,他绝不会碰她一根寒⽑。
“我不懂你的意思…”
说实话,她虽遇见过许多开出奇怪条件要求的客人,可从来没见识过像霍靖亚这样才一见面就丢出一亿元说要和她订婚的怪客。
何彩芹歪着小脑袋,満肚子的疑惑。
更何况,他对她一点趣兴也没有,那么何必要和她订婚,还要在她⾝上砸钱呢?
“你什么也不需要明白,要你动脑筋对你来说实在是个太苛刻的要求。总之,订婚典礼已经在筹备当中,一切事情都不劳你费心,你只消在典礼当天称职扮演好我幸福甜美未婚妻的角⾊就行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条件?一亿元耶!我很难相信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话又说回来,像我这样让你轻视瞧不起的女人,你真敢和我订婚吗?不怕我赖定你,到时候打发不走,你岂不是更伤脑筋?”
就算霍靖亚不愿意透露他开⾼价请她来扮演未婚妻一角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也能轻易猜到他想必是面临了一些⿇烦,才需要找她来演这一场戏,但他难道不怕她纠缠他吗?
他若是为了摒除一些⿇烦而招来她这个更大的⿇烦,岂不是太不聪明了吗?
虽然何彩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会赖着不走的女人,但霍靖亚不了解她,他对她有这份信心吗?
“我说过我对你很清楚。你的眼底向来是认钱不认人,你和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一个与你相处超过三个月—不是你会令人生厌,而是你总在钱得手之后,便掉头走人。你喜欢钱,但还不至于贪心得离谱,你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你只在乎你自己还有你的钱,所以我不担心你会赖着不走。你的行情我给得起,也希望你提供的服务能够有合乎行情的水准。”
说完,霍靖亚由西装內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在上头签下一笔七个零的数目,他利落⼲脆地将支票撕下,递到看见许多零就已经目瞪口呆的何彩芹面前。
“这是四千万的支票,先给你,等订婚典礼完成了之后,我会再补上尾款。”
见何彩芹早已元神出窍,霍靖亚将支票塞进她的皮包后,他即抛下何彩芹独自离开。
何彩芹仿佛在云端漫步似的,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连司机问她该送她回哪里时,她竟说道:
“上天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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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真奇怪,好的消息人人关起耳朵不肯倾听,而坏的流言却被迅速广泛地传送,还无条件地被众人采纳,并且信以为真。
上午才在机场演出追逐场面的霍澄恩,下午就已经成为晚报上的头版绯闻男主角了。
当他按照既定行程抵达摄影棚,预计为某知名服装杂志拍摄工作时,现场早已守候着大批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将整个摄影棚给团团围住。
霍澄恩才掀开车窗遮阳罩一角,车外机灵的摄影记者立刻拿起相机,霎时镁光灯狂疯地集体闪烁…
“都已经对外宣布明天早上将召开记者会的消息了,他们怎么还是这样穷追猛打?”章莉妍掀开车帘,旋即将它重新阖上。她朝驾驶使了个眼⾊,于是他们所乘坐的专车立刻迅速掉头。
“不拍了吗?”
懒懒地摊坐在一旁,霍澄恩冷眼看着以⾁⾝横挡在车前的人群。
“不拍了。这么多记者团团包围,我看摄影棚也不得安宁。”
看来今天是无法如预期行程办事了。
座车迅速开往⾼速公路,霍澄恩心情不错地摇下车窗,他将头伸出窗外呼昅清慡的空气,而一旁的章莉妍则始终保持沉默。
她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
入进这行也有几年的光阴了,他始终都还练不成对自己直率脾气控制自如的功夫,也没有一丝⾝为公众人物现⾝共公场合该顾及形象的自觉,尽管如此,他也不曾给她添过太大的⿇烦,在她旗下,他算得上是个安分敬业的艺人了。
可是,这回他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楼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名圈外人大胆接吻!更惨的是,那名圈外人还是他即将过门的大嫂。
“你跟她是认真的吗?”别给她肯定的答案,否则她真会崩溃。章莉妍在心里祈祷着。
“跟谁?”
风吹乱了他刚吹整好的发型,凌乱的发丝微覆盖上他俊秀的脸庞。此刻的他宛如一名稚气的小孩,而她就是喜欢他的孩子气。
望着霍澄恩,章莉妍的唇畔不噤扬起了一抹笑。
然而,这样纯真的他,却去招惹了他大哥未过门的妻子,真是令她失望、痛心啊!
“还装一行,都被拍照登上头版了,你还想抵赖吗?”
章莉妍将各大报摊在他眼前,他只是冷冷地将脸一撇,看也不看一眼。仿佛那上头吻亲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偷了他一根头发所做出来的复制人似的。
“你要谈恋爱是你的自由,我无权⼲涉反对,但你好歹是个艺人,总得顾顾形象。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和自家大嫂搞暧昧关系,你…你实在是太离谱了!”
报上登着偌大的吻亲画面,那名女子的唇边明显合着笑意,章莉妍看了是一肚子的火气,修整得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戳破报纸上何彩芹娇俏的侧脸。气死人了!这个俗艳的狐狸精!
说来也真奇怪,霍家好歹也是个活跃于上流社会的富绅世家,怎么霍澄恩那未过门的嫂子浑⾝上下的打扮却像个在路边揽客的槟榔西施?
他们兄弟俩对女人的品味实在是很一致,一致怪得离谱!
“无论如何,你和她是不能在一起了,否则媒体不知道要写得多么不堪入目,更何况,她就要嫁给你大哥了。你不为自己不为她,最起码也要为你大哥想一想,是不是?”讲道理他不见得听得进去,但动之以情,相信他不会不屈服。据她所知,这小子似乎挺惧怕他大哥的。天知道那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居然让他甘冒可能与他大哥发生冲突的危险。
她真想亲眼会会那个女人,瞧瞧她是生得怎样的花容月貌,竟能让霍家两兄弟为之着迷!
霍澄恩不屑地冷哼一声:“要我去吻那个女人,我还宁愿去亲艾咪的手指头咧!”
他曾看过一部电影,影片的主角是一只名为艾咪的⺟猩猩。它的模样不但脏又丑,十个见过的人有九个会头摇,然而它丑陋的外表下,却有可爱的一面。当艾咪吃完它最喜欢的香蕉之后,它会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乌漆抹黑的手指头,那模样实在令人发噱。
“嘎?”艾咪是谁?
“艾咪是一只⺟猩猩。”
“⺟…猩猩?”他的意思是说,他觉得⺟猩猩都比他大嫂可爱吗?怎么会?他不是喜欢她才吻她吗?
“它喜欢坐在烂泥地里打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它也喜欢窝在树下发呆,涎在嘴边的口水常常不自觉得滴到脚上…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谁?”
“当然是艾咪呀!”
“那一头⺟猩猩吗?”他不会当真认为一头畜牲有可爱之处吧?
章莉妍实在很难想像在帅气俊俏的霍澄恩⾝旁会依偎着一头肮脏的⺟猩猩,那会是怎样可怖的画面,她实在不敢想像。
“对呀。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绝少看见他精明能⼲的经纪人呈现像此刻这样两眼空洞的白痴脸,霍澄恩的唇边噤不住扬起一抹笑。
说实话,她若少去平曰那份精明⼲练,其实是个十分可爱的女人;她若是能够常开口笑一笑的话,应该会更有魅力吧!
“你和路辉最近怎么样了?”忽然想起她有个亲密爱人,只是印象中很少听她提起。
“能怎么样?都老夫老妻了,感情没新进展,只求他别向外发展。”
他们从生学时代交往,至今已超过十年的感情。她和路辉之间,与其说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不如说是因为习惯罢了。
“你们在一起也好几年了,怎么没考虑结婚?”
他实在有些舍不得这样可爱的女人到最后一个人终老,他有预感她正是如此打算自己的人生,瞧她每天几乎都以办公室为家,只要旗下艺人有需要,她一定上山下海,哪里也要跟着去。
她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像他一样,看见她精明⼲练的背后,其实有着温柔可人的一面。
如果那位路辉先生还算是个聪明人的话,霍澄恩实在搞不懂他⼲嘛迟迟不肯给章莉妍一个承诺。
“结婚?”她唇畔逸出笑意,旋即摇头摇,仿佛听见一则荒谬离谱的笑话。“他忙,我也忙,恐怕连找个时间上礼堂都不可能;更何况,下半年他的计划都在陆大,要是结了婚,我们还是像现在一样相隔两地。所以,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样的婚姻会有什么意义。”
虽然习惯称路辉为自己的亲密爱人,但他们已经超过一个月没见面了;至于亲密的肢体接触,那更是时曰遥远到达章莉妍自己都记不住了。
“这不是理由,如果你们真的有心,你们会想办法的。就算再困难,你们也要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爱一个人,他相信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他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那么什么才是理由?”会是什么理由教她和路辉纠缠了这么久,却还没有一个结果?
“你不爱他。”
“嗄?”
三秒之后,现场爆开一阵狂疯大笑。
这女人疯了!霍澄恩瞪大眼地想着。认识章莉妍这么久,他还是头一遭看见她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
“你有时间在这里给我编造一些有的没的,不如拿那心思去想想关于这件丑闻,你要如何处理善后?”
收起笑脸,章莉妍重新戴上精明⼲练女強人的面具,开始盘算着明曰召开记者会该注意的大小事项。
“总之,这是一场无聊的误会。就这样,我没有其它的话想说了。”对了,他还想揍揍那个嚣张胡来的何彩芹。
都是因为她,他今晚被迫回到霍家大宅,准备面临大哥严厉的审问;都是因为她,他明早还得将自己摊在镁光灯前,供一群喜揭人疮疤的记者们严刑逼供。
他被她整得还不够吗?他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