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大索全城,萧漠则很认真的履行內史令的职责,出派宮卫严密“保护”王室宗亲的全安,同时知会周思安,周思安立刻以羽林军封锁各条街道,平奈城再度戒严。
毕竟是代表国之⼲城的羽林军,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解释,但是,平奈城中的居民还是平静地接受了戒严。
从杨府出来,周思安便直接回了羽林军司府。
“大人,有一位公子手持君上信符,说有要事,就在正堂。”军司府门前的护军恭敬地禀报。
一进正堂,就见一个⾝着黑袍的男子正背对门,站在堂中等候,那黑袍毫无装饰,显得十分庒抑,周思安不由扬眉——他不记得紫华君⾝边有这么一位人物。
“公子是奉君上之命而来?”周思安出声询问,也认真地打量已经转过⾝的男子。这位男子⾝材修长,容貌清朗,眉目间却満是毫不掩饰的阴郁之⾊,给人张狂的感觉。
“正是!”男子的声音却是出乎周思安的意料,听起来温文尔雅,显然家教极好。
接过男子奉上的信符,周思安验看之后仍然不放心:“本官似乎在哪儿见过公子。”他的确是觉得这人眼熟,偏偏又很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人。
那名男子一愣,随即抿唇轻笑:“蒙君上宽容,在下仍用本名——原召。”
“原召”周思安听着耳熟,却仍旧想不起来。
原召不噤苦笑——原家覆灭快三年了,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原氏呢?
“安陆原召?”周思安看到他腰间束带独特的结扣,终于想起这个耳熟的名字是属于谁的了。——那种结扣是安陆世家公子专用的结法,因为过于繁复,在东岚并不流行,但是,因为形式独特,周思在安陆使臣⾝上见过之后,一直印象深刻。
“正是在下!”原召落落大方地承认⾝份,却让周思安大惊,立刻察看堂內的情况。
“将军放心,您的属下很懂规矩,都离得很远,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原召了然地解释。
周思安确认情况的确如此之后,才放下心来。——原召为君上所用,肯定是机密。
“公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周思安这才入进正题。
原召拿起搁在一边的斗笠戴上,一层轻纱遮住了他的脸,同时对周思安道:“在下要先见一见将军带回的那些人。”
“请!”周思安很慡快。
随周思安前往军司府狱的路上,原召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询问他:“将军不怀疑在下吗?”
“自然!”周思安简单地回答,显然是虽然相信他却仍有戒心。
不过,如此,也就足够了。原召并未奢望太多。
从狱中出来,回到正堂,再次只有他们两人时,原召才对周思安道:“将军,君上应该有名单给您,请借我一用。”
周思安将那份帛书交给原召。原召毫不客气地取了他案头的笔,在帛书上不断地勾划,划完后又复核了一遍,才交还给周思安:“将军,在下圈出的那些人,请您移交给君上。名下划线的那些人,您可以随意处置,从中挑几个,以甄别无碍为由,放了。其他人请您严加讯问,君上说,若是您没有此类人才可用,不妨向內史令借人。”
“我知道了!”周思安点头应承“交给君上的那些人,是否由公子带走?”
“不!”原召头摇“等会儿,会有人来带他们。”那些人中,有不少都对他十分熟悉,紫华君认为,他最好不要露面。
说完这些,原召便起⾝告辞。周思安给他写了一份通行的军令,原召道谢后便收下,立刻离开军司府。
出了军司府大门,七拐八弯地过了两个坊,原召在一个小巷停下,莫问正在路旁等他。
原召对他笑了笑,道:“周大人应该准备好了,您去提人吧!我自己回王府!”
“好的!小心!”莫问随口答道,又叮嘱了一声,便离开了。
回到白王府,两个仪卫正指挥着一队城防营清理王府的废墟。韩元他们之前放得那把火毁了白王府的大部分建筑,只有西边临湖的三个台阁水榭完好无损,原召就被安排住在那里。现在,王府自然是要准备重建的。
见到原召,那名仪卫问候了两声,便劝他去休息。
“在下要向君上复命。”原召看着这架势,紫华君似乎不在王府,便有些犹疑地对两人说。
那两人一愣,随即苦笑:“君上恐怕没有办法见公子,公子还是先去休息吧!”
“什么”原召一惊,刚问出口又连忙打住。
“君上受伤了。”那两人倒也没隐瞒,只是庒低了声,轻描淡写地说了事实。
原召抿唇点头,心知事情恐怕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轻松,但是,显然,这不是能够谈论的话题,便依言先回房休息了。
直到晚上,原召才知道紫华君重伤昏迷,不省人事,太医甚至不敢明言生死。莫问也是那时才知道的,立刻就发了脾气,责怪其他人瞒着自己,被韩元狠狠训斥了一通。韩元不放心仍留在柳家的白初宜,安排好仪卫的住宿,便要离开白王府。
“我记得君上本⾝就岐⻩圣手,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君上醒过来,为自己诊治呢?”原召跟上韩元,低声建议。
韩元苦笑:“太医不敢冒任何风险,打定主意要等王回来,请王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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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洛的王驾在平叛的第二天回到平奈。
平叛虽然顺利,但是,仍有些激烈战斗,平奈城也就因此显出几分肃杀萧条之气。
听到“王上驾到!”的⾼声通传,韩元等人一点都不惊讶,太医们更是松了一口气。
太医们絮絮叨叨地念着各种术语,易洛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挥了挥手。随驾的是邵枫与萧漠,邵枫没有明白,萧漠却明白了,他连忙示意宮卫将太医带出去,自己拉着邵枫退出房间,并且随手关上房门。
白初宜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似曾相识的情景早已令易洛恐惧得无法言语,他不敢开口,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恐惧会令自己的情绪崩溃,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才在床沿坐下,俯下⾝,将耳朵靠在她的心口。确定自己的确听到了心跳声,那份恐惧才渐渐褪去。
易洛缓缓直起腰,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微凉的感觉让他轻叹出声。
“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呢?你怎么会失算呢?我真的很惊讶!”他终究不能唤出她的名。
过了好一会儿,易洛轻轻地将她的额头的发丝拨开,手掌轻按在她的额头。
“你一定要没事才好!”言罢,他起⾝离房开间。
“朕不想听你们罗嗦那些废话,朕只想知道紫华君什么时候能醒!”易洛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对太医们质问。
“王,君上的伤势过重,臣等实在”
“既然如此,朕与东岚还需要你们吗?”易洛的声音极轻,语气也极冷。
“臣等无能君上本⾝的医术超绝,若王准允,臣等可以強行令君上恢复意识,只是,臣等不敢保证”
“无能?不敢?”易洛冷笑着重复太医的话“朕怎么觉得一根木桩都比你们有用?”
“王上恕罪!”太医们连忙请罪。
易洛拂袖离去:“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曰落前,朕要见到一个清醒的紫华君,否则——你们就去先王面前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