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是跟着东岚使节的队伍,前后脚进的京都城,但是百服人向东岚输诚后,为了表示慎重重,他不得不亲自去一趟桂郡,也就是说,他绝对不应该在凌都。
“你怎么在这儿?”沐清皱眉质问,倒没有太多地怀疑,只是困惑。
原召心中的惊诧不比沐清少,不过,在看到他⾝后的易庭后,他还是立刻参礼,随即抬头,神⾊凝重地反问:“沐相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是白王的弟子,东岚暗记是白王整理定的,他当然略知一二。”
一个惫懒的声音响起,却让易庭与沐清大惊失⾊,两个人异口同声:“胡闹!”
原召被两人脫口而出的斥责吓了一跳,随即就见那两人同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神就杀了他。
原召不自觉地就退了一步——眼前这两人若是同时想对付谁,连东岚王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那个人。
总算两人只是迁怒,瞪过之后,同时向內间出声的那人叩拜大礼:“臣参见吾王!”
——方才说话的正是东岚王易洛。
凌都本就不算寒冷,屋里又燃着火炉,易洛穿了一件黑⾊棉袍,站在雕花纱橱前,伸手虚扶了一下。
“这个时候就不必多礼了。”说完这话,易洛走到一旁的杉木榻椅上坐下“看你们的样子,外面的情形不太好?”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易庭与沐清再一次有了相同的感觉——气郁难解啊!
“永寒兵变。”心情不好,语气当然不会好,易庭尚有顾忌,没有开口,沐清倒是直接开口回答了,态度却不甚恭敬。
易洛稍稍凝神,却没有惊讶的表示,抬眼看向原召:“你说对了。”
原召低头,很认真地道:“只要知道东安军的动向,任何人都能猜出永寒的计划。”
易洛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接着却淡淡地问了另一个不相⼲的问题:“素王现在到哪儿了?”
“臣估算,此刻应该过白水河了!”原召只能给出自己的看法。
“也就是说,四个时辰內,永寒不能成功,就必败了。”易洛算了一下,随即道“发讯号吧!”
这番对话,易庭与沐清都没有听懂。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明白,易洛此行是有目地。
——只是任何目的都不是一国之主亲⾝涉险的理由!
“王上。凌都情势不明,臣请王上尽可离开!”眼见原召半晌没有动静,沐清皱眉跪下,却是劝谏之语。
易庭也跟着跪下。很认真地道:“臣附议。”
易洛根本没看他们两人,眼神忽然变得凌厉,盯着原召,神⾊冰冷。唇角却渐渐浮上一丝笑意。
“王”原召咬牙跪下“臣请另行计划。”
“理由?”易洛没有发火,反而显出饶有趣兴的神⾊。
原召行事严谨。又因为是安陆人。不要说在安陆。便是在东岚,涉及安陆的事情。他都很少开口,更不要说对王的决定表示异议了。
如今这番举动却是易庭与沐清诧异不已了。
很显然,易洛的宽容让原召更加愧羞,虽然低着头,但是,沐清与易庭都看到他的耳根已经通红。
“那人是臣是未婚妻。”原召知道再含糊不过去,一咬牙,⼲脆直接说了出来。
易洛地眉角一跳,半晌才道:“你何时知道的?”
“这次来安陆前。”原召实话实说。
易洛知道原召的未婚妻是沈若莘,也知道他们此刻待的就是沈若莘地私宅,但是,沈若莘是东岚间者却是从不知道。
这就是东岚的制度——除非必要,王也不会知道间者的实真⾝份,这是对间者的全安保证,也是尊重。
“另行计划”易洛终是头摇“这片刻之间,子言,你可有可行之策?”
原召脸⾊苍白,却只能头摇。
易洛看着原召,良久方道:“传讯吧!你也可派人预作安排。若是万一朕也只能说,命中注定!”
原召不再多说,转⾝出门。
“王要做什么?”沐清喃喃问道。
易洛看着桌上跳动地烛火,淡淡地道:“兵变怎么够?安陆要再乱一些才好!”一句话让易庭与沐清同时打了个冷颤,相对望了一眼,又再次看向易洛,这一次,易庭首先开口:“这些事情只须王令即可,王何必轻⾝犯险?”
这个问题让易洛忍不住轻笑:“怎么?你还不知道?”
易庭皱眉。
“紫华君也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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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叶大人的血珠交出来吧!”白初宜冷言,只是对面的人显然对不认为有必要听从,同时大笑出声。
良久笑声渐息,为首的黑衣人満面笑容地开口:“白少姬,此时此地,您地态度是否应该温和一些?”
白初宜扬眉冷笑:“我对神官从来都是这个态度!”这些人正是神司特使与其侍从。
那人还想说话,旁边的人却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随即温和地言道:“少姬所要之物确在我等手中,只是,此物与紫关系甚密,神司以为万不可流落在外,少姬若有异议,不若就随我等同谒神司,再行陈情,如何?”
“可笑!圣朝之物什么时候成了神殿地噤脔了?”红裳立刻冷言。
“少姬意下如何?”只是人家两位神官根本不理会旁人,仍旧盯着白初宜。
“谒见神司陈情?当然可以!”白初宜笑得亲切“等我将血珠送回云间,自会亲上天霖宮谒见。”
“神司早已殷殷盼望,岂可让席下久候。”神官说得更加温和,只是他们地侍从已经散开,将白初宜与红裳围住。
“神司地盛情看来还真不好拒绝!”扫了一眼缓缓逼近的侍从,白初宜冷笑“只是,我偏偏想试试”
“哼!”先开口地神官不屑地看着她,另一位温和依旧,笑眯眯地道:“我知道少姬家学渊源,却也并非毫无所惧少姬以为‘夜醉’如何?”
白初宜脸⾊立变。
“少姬⾝份贵重,我等固然不敢妄动,只是亦需少姬自惜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