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初宜低头回避的模样,宁湛半晌才反应过来,心头立时火起。
“你不相信我!”
白初宜的安排显然是不相信宁湛,否则,无论如何,卫阳的消息也不需要再安排人手去探查。
白初宜搁下茶盏,抬手将一咎从肩头滑开的黑发拢到耳后,之后才抬头看向宁湛,眼神清冷,透着一丝严厉:“子华,我们几人都一样----神洲气运这种东西,我们固然不会不在乎,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最在乎!万一卫阳也卷入其中,宁家如何置⾝事外?而卫阳、宁家总有你在乎的人吧!我如何能相信你一定会选择我的立场?”
宁湛默然无语,良久方道:“你说得没错。”
白初宜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没有与宁湛翻脸的打算。
宁湛只沮丧了一会儿,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眼中満是不解的神采:“你是不是对我上次没陪你去安陆有意见啊!”这一次,白初宜不由一愣,随即翻了白眼,没好气地道:“说对了!”
两人相互对视片刻,同时大笑笑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了笑意,慢慢地饮茶。
“对了,蕊珠前一段时间说家中有事”宁湛想起另一桩事,刚说了个开头,就被白初宜笑着打断:“她是去找我了。”
宁湛一愣,随即就惊呼:“你是去白家了?”
白初宜一愣,完全不知道怎么应才好----难道宁湛清楚白家的事情?
“怎么?难不成白王不姓白?”宁湛自然也看到了白初宜有几分古怪的神⾊。
“不是”白初宜头摇,明白自己多心了。
“的确是白家。”白初宜淡淡地说道。
宁湛立刻察觉了她复杂的语气,不由皱眉,想开口询问。但是,看看白初宜眼中意味不明的神⾊,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他们这些人习惯了闻一知十的交谈,这种无法确定对方想法地情况很少有,宁湛自然有些失措,同时,也谨慎地不愿开口,以免不小心触及对方不愿谈及的噤区。
两人正在沉默。就听外面一阵喧闹,随即就是凌晏恼怒的吼声;“搞什么?宁子华。你的别苑,我们来不得了?”
宁湛苦笑着看向白初宜:“君上,你是不是发个话?”
白初宜早已搁下茶盏,宁湛的话音未落,她便瞪了他一眼,扬声喝止外面的侍卫:“住手!请客人进来。”
外面的声音立停。不一会儿,凌晏牵着天羽的手走了进来。
宁湛看看他们,又抬眼望向门口。凌晏依旧在气头上,却也解释了一句:“就我来了!”
“子然他们呢?”宁湛不解,他可不认为风絮他们会对白初宜地消息如此漠不关心。
凌晏正在给天羽倒水,听了这话,头也不抬就道:“还不是某人传话。要得急,又异常郑重,子然他们自然紧张,先去办事去了!”
“宜姐姐,你是隐世一族的宗主?”天羽地声音颤栗。充満了惊恐与紧张,让凌晏整个人一震,猛然转⾝,手中的茶盏立时摔了出去。
白初宜也是一愣,顺着两人的目光低头,正好看到自己右手上的扳指。不由苦笑着点头:“倒是忘了。殷国是圣朝嫡脉”
“该死!白初宜,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东西的意义?”凌晏怒极。冲着白初宜大吼。白初宜忍不住皱眉:“据说这是白氏宗主的信物。”
凌晏气急败坏地怒吼:“用用你地脑子,莫舒氏是那种会让人得益甚多的人吗?”
“什么意思?”宁湛也被他们的反应吓着了“难道有什么不妥?”
凌晏看看白初宜皱眉不解的模样,连火都没处发,只能颓然坐下,无力地道:“白初宜,宁湛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么会想不到----圣朝之后,历次异族入侵,神洲义军数起,声势那般浩大,以正合以奇胜,几番大战都是兵家经典,为何从不见义军首领见诸史册?”
白初宜皱眉:“难道不是因为血誓束缚?”
凌晏冷笑一声,随即叹息:“你认为说得通?”
----即使白氏不能参与神洲逐鹿,但是,为何任何一国的史书都不曾记下他们一丝一毫的踪迹?
“会死的”天羽惊恐得几乎语无伦次“异族退兵后,不出三天,所有参与战事地隐世一族成员都会死”
白初宜不由变⾊,凌晏有气无力地解释:“神殿为与战英烈举行的大祭典,也是血誓的一部分莫舒氏什么时候会将成败寄予血誓之类的手段?又怎么可能让隐世一族有违背血誓的机会?那是他们留下地守护之剑啊!”“那怎么办?”宁湛大惊“就没办法吗?”
凌晏敢这样说,便不可能有丝毫不实
凌晏头摇:“除非神殿不举行大祭典别瞎忙!有人试过,结果是,自神司以降,所有具备参与祭典资格⾼阶神官全死!而据我所知,当时隐世一族参与战事的人全部尸骨无存莫舒氏的可怕就在于此---你根本不知道,违背他们的代价会有多大,当你知道时,一切都太晚了!他们不是人!”
白初宜低头盯着手中毫无热气的茶盏,一言不发,凌晏、天羽与宁湛默然地看着她,无一人开口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宗主这就是我们一族的命运”瑞敏与曹新站在门口,看着白初宜默默跪下“那位公子说,莫舒氏不是人从接受血誓地那一刻开始,我们也不是人为神洲而战?是地,我们就是为此而生,不能战死,也要为此而死!我们是守护之剑神洲不需要守护时,剑自然要折断”
白初宜的随从全部跪下,前额抵头,万分虔诚,也沉默寂静,不知为白初宜还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