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白初宜都认为自己的运气不错。无论是沙场征战,还是庙堂博弈,她不敢说算无遗策,但是,失算的次数绝对屈指可数。即使是那仅有的几次失算,也从未影响到最后的结果,当然,其间过程更加曲折,代价更加昂贵,也是无法避免的。
无论别人如何想、如何说,白初宜都从未真的把自己当成神,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计划就万无一失到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在无遮无掩的平原上,毫无准备地与北原人迎面撞上白初宜除了暗咒自己不带随从的行径,也只能归罪于那个虚无飘渺的运气!
----她都已经避开直道、官道了!
孤⾝一人,面对整整一部的北原骑队,白初宜除了束手就擒,还能如何?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骑的并非良驹,速度绝对比不上北原的战马。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一个北原人操着语调别扭的神洲通言进行审讯。
白初宜垂着头,瑟缩着,想与围着她的北原人保持距离,表现得十分惊惶,自然不会回答审讯者的问题。
“有什么好问的?腾吉,这个女娃子长得这么俊,便是大族长的斡朵儿里,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直接带回去算了!”围着白初宜的北原人中,有一个人大笑着提了个建议,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他们说的不是北原最通行地勒金语,而北原西部最常用的赫泰语。神洲人一般都听不懂,白初宜却是听得懂的。
虽然听得懂,白初宜却不敢流露出来,只是有意识地躲开笑声最响亮的那几人。她可不认为北原人都是没有半点心机的野蛮人,她更倾向于这是个试探的可能。
她不得不将自己表现得像个普通女子。
那些人又调侃哄笑了一会儿,之间负责审讯的腾吉断然地挥手,沉声喝斥:“胡说什么!你知道她是不是南人的奷细?”这次是勒金语。
白初宜心念一转,眨眼间便有了决断。
她全⾝一僵。急忙抬头,连连摆手:“我不是!”用地是不太流畅的勒金语。
一看到腾吉地眼神。白初宜便知道自己算对了。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儿地,绝对不会是连勒金语都不懂的人。
“那你是什么”腾吉严厉地问话被骤响的警哨打断。
除了留下两个人看守她。其它北原人迅速离开,准备战斗。
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行动,白初宜心中一紧,这个部族与一般北原部族已经隐约有些不同了。
“砰!砰!”不过片刻,一大群人就回转了,并且动作耝鲁地将两个俘虏扔到白初宜的面前。
白初宜猛然回神,眯着看向趴在地上的两人----只看衣裳,白初宜便知道他们是云白居的侍卫,不由地攥紧了腰侧的丝绦。
两个人挣扎着看了她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那抹惊喜释然的神采并未躲过北原人的眼睛。
“哼!”腾吉骤然出刀,卫阳出产地直刃马刀直接贴上一个侍卫的脖子。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腾吉用通言质问,冷淡的语气却尽显威胁之意。
白初宜双手按住心口,脸⾊霎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
腾吉眼中闪过一丝笑,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说!还是你想看着他死!”
被用来威胁地人质刚要开口。却被同伴突然拍了一下头,脸立刻贴到地上,自然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说!”白初宜退后一步,很坚决地拒绝。
腾吉一愣,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地上地两人,微微皱眉,随即收回马刀,转⾝离开。
白初宜并未奢望北原人会放他们离开,但是,她不认为北原人会立刻处置她与两个侍卫,只看他们至今没有安营的动作,便知道他们急于赶路了----只要北原人赶路,她总能找到机会逃脫地。
她没有想到北原人会根据两个侍卫的行踪,忽然转向,直奔杜城。
她与两个侍卫都被反缚了手脚,被当成货物一样捆在鞍后,虽然难受,三人还是相当庆幸的。
这种捆缚,三人都有办法开解,事实上,到杜城时,三人⾝上的绳索都只是个样子罢了。
到杜城后,三人被扔下,看着北原人搜索的模样,再加上听到的只言片语,白初宜倒是明白他们的目的了----此次南下,他们的部族所得太少,如今想劫掠一些奴娃子回去。
这让她在好笑之余也松了口气----至少证明永平依旧安然无恙。
正在思忖要不要脫⾝,白初宜⾝边的一个侍卫忽然碰了她一下,白初宜一愣,不由皱眉,正要转头,却愕然看到一柱黑烟真达天际。
----永平!
白初宜震惊之后,立即回神,目光一扫,对两个侍卫悄无声息地比了个“走”的口型,随即自己首先行动,窜入一堵断壁后,立刻没了⾝影,两个侍卫的动作也不慢,在看守他们的两个侍卫出声前,一跃而起,横掌为刃,击中他们的后脑,另一只手更是死死捂住他们的嘴,确认他们晕厥后,才蹑手蹑脚地将其放下,摘下他们腰间的马刀,随后也不交谈,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迅速离开。
到这时,北原人才从永平举烽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在残破空旷的废城內鼓嗓起来。交手多年,北原人多少能够看懂一些神洲的烽烟讯息,很明显,那不是报急,而通传敌退城安的烽烟。
“腾吉,朔阳军很快会到,说不定还会有大军尾随掩杀,我们得赶快离开!”有人紧张地提议“再说那三个南娃子也有些异你br><br> 腾吉心头一动,立刻往看押白初宜他们三个人的地方行去。
“该死!”看到两个兄弟被击晕,腾吉大怒,直接举起价比千金精钢马刀砍向旁边的断壁,金石相击,隐然有火花迸溅。
“撤!”若是萨图,必然会下令追杀,可是,深受大巫影响的腾吉却立刻有了取舍。
隐隐地,他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眼见天⾊晦暗,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越发地挥之不去。
“要入夜了,天⾊又不好,我们也不便举火”有相熟的同伴认真地劝谏,但是,下一刻,直袭而至的火箭打断了他们的话。
“杀出去!”腾吉挥刀格开一只袭向⾝旁兄弟的火箭,触箭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凉----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