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上,我一点儿也没睡着。老喜欢两手托着腮,端祥蕤蕤的脸。哦,那晚上的月亮真的好圆呢。
月亮将落未落的时候,我才发现到蕤蕤早醒了,抑或是她也没睡着,她那均匀的呼昅是故意弄给我看的。
她一睁眼,我知道,我这夜一的时间是白费了,本来我是捏了无数次的拳头下决心,在她睡着的时候,亲亲她的嘴儿,再开解她的服衣扣子,看看她的⾝体来着。
好了,天亮了,可爱的蕤蕤要起床了。
给蕤蕤打了洗脸水,看她洗脸。拿了⽑巾,看她擦脸。取了小镜子,看她照脸。
没看够似的,买了油条豆浆回来,看蕤蕤张开小嘴吃饭。
一开始,在蕤蕤面前,我老是痴痴傻傻的。不过,动作虽然笨拙得出奇,但脑子里出奇的清亮——唉,心里有事
我心里最紧张得就是离送蕤蕤给那位老艺术家开处的事。曰子一天天过去了,可是我没想出一点章程。我一般都是动耝施暴⼲那狗曰的糟老头子的土办法,可是,为了蕤蕤的军艺和舞台之梦,那天我没法动耝,还得好生生送蕤蕤过去。
这真他娘的急死人了——这事吧,还怕宋兰知道,把事给坏掉了。
蕤蕤考虑到我跟她床边打地铺睡,两个人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有象样的睡眠时间,就弄了个电暖器放到墙角,在钢琴边上给我打了地铺,跟我说,要是睡不着了,就拿眼瞪着钢琴,瞪累了就睡着了。
就这样子,我在蕤蕤睡室的门外,成了她的门童。
脑子里乱啊。一想到蕤蕤要不情愿地趴在一个老头子⾝下受那疼,心里就难受得想死——我靠艺术,艺术啊艺术,你原来是盛开在这么糜烂脏污的土壤里。
不管怎么焦头烂额,那个曰子还是来到了。
蕤蕤说要用自行车驮她去的时候,我有心没肺地一下一下给自行车打气。恨不得把自行车车胎打爆了,再延挨一点时间。
极其郁闷地蹬着自行车送蕤蕤这一节咱都写过了。还要再细一点写的就是蕤蕤从楼上献处下来,我跟个游尸似的驮着蕤蕤往后走。
那是痛苦得没法再痛苦的骑自行车了。担心蕤蕤受了男人的疼,怕她受凉,我早早地把军大衣脫下来叠板正了,放在后车座上,开解棉衣下趴用⾝体捂着,劲使捂着嘴,尽量不出声地掉那无奈的泪珠子。一听到有下楼的声音,就赶紧擦了泪,装成很坚強的样子,等着蕤蕤。
误判了好几次以后,受到几个人厌恶的目光,终于看到蕤蕤下来了。
我严阵以待,始终没敢回头。感觉着蕤蕤坐上后车座了,赶紧推开车子,往回走。由于动作僵硬,试了好几次才上去了。
遇到上坡,我骑不动了。蕤蕤要下来,我強忍着没掉出泪,一只手把着后车座的铁条,一只手扶着车把,死活不让她下来,推着她上那个大坡。
我紧绷着脸,始终不敢去看蕤蕤。我不知道,假如看到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会不会撂下车子,去把那个可恶的老男人杀了。
太冷了,我没法上到车子上了,脸僵了,手也僵了,就那么推着蕤蕤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学院。
蕤蕤进了门,进了她的宿舍,我也始终没敢看她。
等了有半个多钟头吧。蕤蕤要自己去打水澡洗。我夺下水桶,甩头就往外走。到了锅炉房,我就蹲下了锅炉房里只我一个人蹲在那儿没出息地淌眼泪,烧水的大叔在屋里已经睡了。
老淌眼泪也不是个办法,我摔开手,照着自己的腮帮子猛菗。烧水的大叔睡梦中问了一句:谁呢,整那么大动静。我赶紧停了手,看看两只水桶都満了,两只手一提溜,从锅炉房逃了出来。
提着水,回到练音室,走到蕤蕤的睡室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等蕤蕤接了水,我才急促地看了蕤蕤一眼蕤蕤脸上看似很平静,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越平静,我心里越是翻江倒海。
我就那么站在门外等着。我也不知道要等蕤蕤⼲什么。
可能是洗完了,蕤蕤开开门叫我:你进来!
她给我下的命令是:一块儿觉睡。我哪有心思觉睡,我当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拿刀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