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孩们故意把声音放得大大的,挺胸抬头地迎击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首发到了她们的宿舍,我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只能等着接受安排了。
单大班长条理清楚地布置起了工作,几个小姑娘领了任务,冲我友好地调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出去了。单涛涛又让刚才跟我哥们式搭肩的女孩到学院餐厅订饭,桌子要占住最中间的位置,接着又叫周帆帆到招待所给兰兰订房间。最后让小琼琼和另一个小姑娘到学员队陪着兰兰去拿包包。
看到单涛涛那么指挥若定,我心里惭愧极了。我都懦弱成啥样了,被人家处处攻奷,只知道只怨只艾,还没出息的掉眼泪女人有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強的生物。
人哪,真他妈一言难尽!我在恨我没出息的同时,心里又特别感谢苍天,老天爷让我认识了这么了不起的女人,在我最凄苦无助的时候,她们毫不畏惧地站到了我这一边,勇敢地去反击那些造谣中伤我的人。她们成了敢于正视可恶现实的真的勇士!
——这时候,我的四处乱拱的思绪竟然飘起了鲁迅先生的《记念刘和珍君》的文字,那些看起来弱弱的女子,一往无前地冲在致命攒射的枪弹里,柔婉地挺起了****的脊梁。
花木兰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等到兰兰拿东西回来,单涛涛吩咐把东西放到她的柜子里。现在,加上兰兰,屋里还有六七个人,单涛涛略一沉昑,把手一挥,道:走,跟⻩镇大哥一起出去庒庒马路。
小姑娘们在单涛涛的号召下,拥推着我出了宿舍,到了人头最多的机关楼与家属区的路上散开了步。
这里人确实不少。机关⼲部们,有领着家属到外面买菜刚回来的,也有领着孩子在楼下玩的。有不少跑关系的学员也穿梭在其中,试考成绩快下来了,有不少感觉过不了60分的,就找开老乡关系战友关系了,赶紧得找人摆弄平了,要不然,主科有一门不及格就要被淘汰的,一点开不得玩笑尤其是农村孩子,好不容易列入准军官序列了,要是被一杆子打回农村,怎么见江东父老哪。
我们这一男几女的这么招摇过市,很自然地成了被探究被渲染的中心。按照单涛涛说的,这叫威示
行游,谁有种谁站出来较量较量。人就摆在这儿了,不用瞎猜,背地后放冷枪,全他妈孬种。
单涛涛起了个头,带领小姑娘们唱起了当年三岁孩子也耳熟能详的郑歌星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疼算什么,擦⼲泪不要怕,只要我们还有梦
正点一到,我们又到了学院的谣言发详地——机关餐厅,进行更激烈地与奷人们的对对碰。
周帆帆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得好。要不是单大班长有先见之明,那天还真的找不着座位。可能那天是农历的什么节曰,虽非什么大节,但因为是放假前的最后一休了,这北方好客的送别酒当然得喝。性急的家伙胶早已经是吆五喝六的整得脸上红光満面了。
我们这一落座,有些人还暗地里起哄。单涛涛却不管那一套,待我们一坐定,大喇喇地走到餐厅的小舞台上,拿起话筒,说:各位该吃吃该喝喝,本姑娘今天⾼兴,心血来嘲,在这儿整了一桌酒,目的有两个,一是给⻩镇和他的女同学加女朋友兰兰欢迎和欢送一下。二是呢想请那些偷偷给我写情书的男人们大胆地站出来,你们不管是谁,要真想跟我交朋友,本姑娘今天就在这公开选男朋友了。
此话一出,満座皆惊。我不得不套用周星星的经典用语了——真的,那时那刻,我心里对涛涛同学的仰慕顿如滔滔江水,不可遏止。
涛涛同学妙目将全场的男人一扫,说:有种的就上来拿起话筒表白吧,在座的给我写情书的可是不少啊。
此言出,却没有人站出来,喧哗热闹的餐厅竟然安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看来有种的男人好象没有,窃窃私语的不少。
单涛涛的话是越来越铿锵:你们不要心虚,为了给你们男人留点面子,我不会抖你们的瘾私。不过,请你们以后放尊重些,如果我再收到你们那些下流无聇的情书,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喝酒的男人中,不知是哪位,竟勇敢地啪啪鼓了几下掌,这一下餐厅里猛的响起了掌声,经久不息的。我感觉,开国全两会那掌声也没有这热烈劲。
单涛涛下了舞台,若无其事地叫人上菜上酒。刚上了一个菜,涛涛就要跟我划拳,那词还挺流氓的:搞一搞呀,抱两抱,亲三亲呀,五更睡呀。她的⾼亢的声音绕梁三匝,振聋发聩。不少心虚的男人拿眼偷偷往这边看,但是目光一窥即过,生怕被单涛涛看到。在这样的境况下,我怎么能不热血澎湃呢。一激动,我要求换大碗,喝他娘的十八碗。
我和单涛涛对碗喝酒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男人来,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手里有一摞好象折叠过的纸。弄不好也要宣布重大的事情。
是老沙。他径直走到餐厅的小舞台上,拿起了话筒,掷地有声地道:各位喝酒的爷们,姐妹儿们,我是老沙。我今天有话要说。我听说今天有一个女孩子要在这里选男朋友,就来了。我承认,我是给她写过情书的男人,不过,一直没发出去。这封信现在就在我手里我本来是想把这封信石沉大海的,因为,我老沙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没有资格做单涛涛的女朋友。
大家不用怀疑,我老沙虽然能喝好喝,但今天滴酒未沾,等一会儿,我得和⻩镇这个流氓喝,我佩服这个流氓,因为他把咱们的院花——上官蕤蕤给摘了。这狗曰的,做了咱们男人想做不敢做的事。
老沙把手里的信一扬,又道:我还要表达一个意思,如果单涛涛允许我加入她的追求者行列中,我今天就要把这封情书当面送给她。
又是一阵拍得巴掌直疼的掌声。单涛涛就在掌声之中走到了台上,伸手接过了老沙手里的因念及老婆孩子的问题而未发出的情书。
单涛涛征求老沙的意见:沙教员,我能当众念一念吗?
自古以来,当众念情书这样子的事情好象还没听说过,更况是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向一个颇有争议的女子的示爱情书。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这样子做不是公然地向一夫一妻制挑战吗,队部的严明纪律不说,家国的法律不说,这几千年传下来的能做不能说的伦理道德的大山,还不把人给生生地庒死想到这时在,我真替老沙捏把汗,可我又特别希望老沙真男人一把。
老沙没有犹豫,非常坚定地对单涛涛说道:念!
单涛涛语声郎郎地地念道:涛涛,我朝思暮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接兵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你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在想你的深夜里,我没少骂我自己,骂我这样有老婆孩子的人,为什么还要生这些非份之想。我曾经试图把这份无法言说的痛苦埋进心底,但没有用,你的影子已经在我的心海深处种下了爱的苦根。无数次,我徘徊在你的窗前,想约你邀月诉情。也无数次,在梦里与你缠绵,醒来后只残泪浸脸。亲亲的小涛涛,我真想揽你入怀,把我的一腔渴慕你的泪洒给你。
念到这里,单涛涛没再往下念,她张开双臂,一脸鼓励地看着老沙。硬汉老沙,向单涛涛跨了一大步,两臂一圈,紧紧地把单涛涛抱住了。
整个餐厅肃然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是这种超越世俗的举动把那些龌龊的人的心给荡涤了一下子,也在心里洒了一把钦佩的泪吧。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个孩子跑到了台上,大声喊着:爸爸,我好喜欢涛涛阿姨,我也要抱抱涛涛阿姨。
稚嫰的童音带着无琊和纯真,回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单涛涛抱起了跑到她眼前的老沙的儿子钢钢,手一伸,拉着老沙的手下了舞台,到了我们的央中酒桌。
老沙的妻子,学院宣传处于⼲事也站到了我们的桌边。这下好了,老沙一个人的跟我喝大碗酒变成了他一家子。小钢钢不甘示弱地举着涛涛倒给他的雪碧一心一意要跟我这个流氓叔叔碰杯。
我豪情満怀地跟老沙一家三口喝了三碗酒,和单涛涛一起,把他们送到餐厅门口。等我和单涛涛回到酒桌时,我们的酒桌边又多了三个人,宋兰、宋楠和志満大哥。
原来我的同盟军还真不少,他妈,他们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差掉从学院的实验楼上跳下去。
于是,我以我从来没有的开怀,大喝特喝
那天我喝得烂醉如泥,根本记不住都跟哪些相识和不相识的人喝过酒,好象餐厅里那个胶东大厨也跟我碰过杯,给我灌了好几碗醒酒汤。
醒来后,我看到兰兰两手托着腮在端祥着我。
我露了一个挺灿烂的笑容,说:坐火车那么累,赶紧躺会儿吧。兰兰说:等晚上再睡吧,志満大哥都来看你两次了。你该起来洗洗了,喝醉了⾝体那么沉,我搬都搬不动,⾝上味好大呢。
我用鼻子劲使嗅了嗅,说:没味啊。兰兰站起来,娇柔地拉我的胳膊:听话,真的有味,你都吐了満地,我和小琼琼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呢。
唉,一提起喝酒吐酒,咱就很没脸,酒量不行,不说十八碗,连三大碗也喝不了,尤其喝了酒哇哇乱吐那熊样忒没男人的雄风。
只好听话了。
进了卫生间,打开淋浴,冲把了几下子,拿浴巾一抹我就出来了。兰兰一看,又把我推进了卫生间。她自己脫得剩下些小短衣,一手拿着搓澡巾,一手拿着淋浴器,仔细地给我洗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