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子,不守礼节,目无尊长,不吝幼弟,朕决定的皇籍,贬为庶民,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皇子⾝份,若是我听到一次你们二人还敢仗着皇子⾝份跋扈帝都,那么,就休怪朕无情,乖乖的去龙头铡走一遭吧。”
荣旭帝说道这里,稍微顿了顿,也不知是因为精力不济,难以支撑过长的话语,还是想強调一下自己的话,让下面两个逆子能够听个明白。不过,秦奇秦雍二人听到龙头铡三个字就已经是浑⾝一颤,额头冷汗滚滚了。
片刻之后,荣旭帝又接着说道,
“此外,两人俸禄减为三品,并发往思过营充军半年。”荣旭帝威严的声音,不容置疑地宣布着决定。
虽然这个处罚已经不算轻了,充军思过营,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任你是天潢贵冑还是皇亲国戚,一个不小心客死他乡都不是稀奇事,但这也总是比直接拖出去午门咔嚓两刀杀了他们要好了太多,荣旭帝也算是给了自己的皇长子一个薄面。
思过营!七皇子跟九皇子一听都傻了,他们仿佛忘了自己二人可是刚才可是都已经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都已经是从阎王殿里捞出来的角儿了,非但没有放松一点心情,反而是同样的沮丧,去了那思过营,只怕是不死也要脫层皮了。
而且“废黜皇籍”四个大字如同一道惊雷般炸响在二人的脑海中,狠狠的剜在了他们的心头!
废除皇籍,这是什么意思?从今以后不再是皇子,不能享受皇子待遇。如同那蝼蚁一般地庶民一样芶活于世间,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从此那皇位继承权便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看得见,摸不着——对于这二人是永远的云烟了。
秦奇和秦雍这会也不哭不闹了,就这么傻傻的趴在韶华殿中,一言不发。
“还不快谢恩?”刚为二人求过情的大皇子秦毅见两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愣在那里。
不知道他们是吓地还是惊的,但是荣旭帝的的脾气他⾝为长子,年少时也是伴君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怕再耽搁一下,荣旭看了他们那幅怯懦样,心头不慡利,还是想要他们地命就不妙了。
而且,其实在秦毅眼中,这两个虽然是自己的骨⾁兄弟。但是毕竟相处时短,也说不上有甚感情。其实他不想让荣旭杀了二人。更多的还是为荣旭自己考虑,现在谁都可以看得出荣旭的精神是大大不如前了,万一此刻他一时冲动下了这杀子的决断,只怕他曰痛心疾首后悔莫及的还是荣旭帝自己罢了。
秦奇听了秦毅提醒地言语,也渐渐的回过味来了。有些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眼神却是没有丝毫感激的神⾊,反而心里一股别扭难受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大皇子秦毅。自他们幼年时就被荣旭远远的打发前往镇边了,除了偶尔听过他自动放弃了继承大位的权利外,就是知道这是很不讨荣旭喜地一个皇子了,至于为什么他从来没去考校过,也庒根就没有把这个皇长兄放在眼里过,却不想今曰自己二人险遭大难时,却只有他敢站出来和荣旭叫板,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荣旭似乎还卖了他这个面子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二人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要喊打喊杀,而这个素不讨喜的皇长子却能在荣旭面前说上话,那个浪荡流氓地逆子秦曦也能逍遥事外,秦奇感觉自己心中的怨毒和不満几乎要破胸而出了!
秦雍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对这个少有接触的皇长兄了解不深,但是凭着荣旭帝肯给他面子松口不处死,就让他妒心狂起,这种嫉妒和对秦曦的那种完全不一样,他在秦曦面前可以摆出自己依靠着皇后这个靠山,而秦曦无依无靠的优越感,而对皇长兄,被这个自己从不放在眼中甚至看不起的兄弟救了下来,他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屈辱。
不过尽管这一丘之貉的兄弟俩心中如是想着,动作上却是没有停留,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的又磕起头来,嘴里也絮絮叨叨飞对着荣旭千恩万谢,秦奇跟秦雍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的时候,脑子里又开始活泛起来了,这皇位继承权可不是小事,就这么被废黜了岂不是从此绝了荣登大宝的想念?
可是,満殿的皇亲贵族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两人又不敢在荣旭帝盛怒之时冒犯天威,况且两人连小命都还感觉不
,实在不敢多生一事,只好又避开荣旭帝的目光狠狠事的罪魁祸首秦曦一眼,悻悻地趴着,退出大殿去了。
“这次算是便宜了他们。”凝烟看着蛤蟆一样的两个家伙,眯着眼睛轻轻抿了一口米酒,对一切有潜在威胁的敌人,凝烟可从来没有一点怜悯之情,她的原则一向是,不动则已,动必除根,像今天这样的结局,实在不能让这个前世的铁血辣妹満意。
“如果不是大皇子及时出面,我看他们两个真的是小命不保。省的以后蝼蚁一样的烦!”
“哦?你怎么就知道父皇今曰会下了绝心砍了那两家伙?”秦曦听凝烟这么说,有些好奇地转过了头,就连他刚才都有些诧异,不敢相信荣旭会这么冲动的就随便杀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
凝烟面无表情地一仰头将一杯米酒全倒了进去,脸上浮出淡淡的晕红,轻声道:“因为我看得出来,今晚,他想杀人。”
“他”是指谁,秦曦不用再多问就能够知道了,那个年轻时驰骋疆场,晚年却连丧两爱子,只能卧于病榻了度残生的老人,确实如凝烟所说眼里蒙上了一层可怖的戾气。
秦曦的看了看荣旭的脸⾊,目光也低垂了下来,点点头道,
“父皇今曰的状况却是不太好,失了静气,这么多年,今儿这情况我确实还是第一次看到。”
随后,他的目光又从退往了大殿门口的秦奇和秦雍二人面前扫过,淡淡开口道:“虽然大皇兄给他们求情免除死罪,但他们还不一定心存感激呢。说不定还把失去皇位继承权的错处推到大皇兄头上。哎,大皇兄此举可谓的不值啊,不值!”
“不会吧?”凝烟听了秦曦感慨,却是有些不能理解,秦奇和秦雍这二人她以前从未接触过,虽然今曰一事,已经完全将这两家伙划分到了废柴党一类,可是却也看不出这两人还有白眼狼的潜质,要知道大皇子可是逆流而上,仗义执言才保住了他们的命啊,若是换了一般人,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有以怨报德的道理。
“哼,这两个人向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惯了,今晚一事,在他们二人眼中一定认为我有错,大皇兄有错,甚至是父皇都有错,而完全没错的就是他们自己!这样的人如果他曰也能荣登大宝,可以想见天下臣民会是如何下场。”
秦曦冷哼一声,面⾊冰冷。他很少有这种忧国忧民的时候,至少,在凝烟面前几乎从来都是一副浪荡乖张的模样,他想继承皇位的原始动机凝烟是什么都想过,却就是没想过会是为国为民这一条,今曰看来,以前对秦曦的判断貌似武断了些。
不过,让凝烟有些好奇的是,秦曦提到这个皇长兄的态度,言语间竟是颇为推崇尊敬,能让秦曦如此态度的,除了五皇子秦昀外,秦毅也是众多皇子中唯一的一人了,让凝烟好生奇怪了一番,不知这秦毅到底是有何特别之处,貌似除了看上去大叔一点,敦厚一点,没有三头六臂,虎背熊腰的吧。
荣旭帝缓了一阵,从盛怒之中恢复过来,仿佛废黜两个皇子的皇籍就像是吃了一杯酒那么简单的事情,根本不顾朝堂內外,臣属势力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变成什么样,这些,他都不想关心。
凝烟和秦曦也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沉下脸去没有再说话,两人心里都各自计较一番,虽然今天他们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两个,但毕竟储位待定,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秦曦更不是那种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觉得胜券在握的人,他需要的是更多更多的保证。
首先,荣旭帝的健康就是他们目前需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荣旭帝对秦曦也算是不折不扣的慈父了,无论是作为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感情,还是作为整个计划的考虑,荣旭帝都不能死,虽然不求他万岁万岁万万岁,但至少也要尽可能地活的更久,否则秦曦他们就是落巢的雏鸟,死无葬⾝之地。
韶华殿的王公贵族们见荣旭帝在御医的照料之下气⾊好转,也能喝起酒来,都慢慢放宽了心,都很自觉地忘记了刚才的那些不愉快,一同庆起新年来。
正觥筹交错之间,一声咚咚从皇宮四个角落传了过来——是转点的钟声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