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哥撞车了?那肇事的车呢?跑了,操,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不想,是大哥不让,他知道你今天有红事,所以”
“那你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
“大哥不行了,老板,我想求你过来看他一眼,让他走吧,我实在受不了。”
“我知道了,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在门前,怔了半响,这才醒过来。
想不到,好不容易摆平了太子,以后只要坦坦荡荡的做人,有府政撑腰,上面还有人罩着,就算虎跃集团跟青龙帮不想善罢⼲休,可有起事来也不至于动辄有血光之灾。那晓得这才几天便发生了这事,老蔡昨晚与丽丽从酒吧往家赶,过路口时被一辆从后面追上大车撞翻,丽丽轻伤,而老蔡则伤重,如今正挣扎在死亡线上,随时都有断气的危险。
“道?难道这就是道吗?”
心中感慨,平白担心受怕,转⾝走入店酒里,挤入人群,将正在被众人取笑中的老李扯了过来,将钥匙塞进他手里,望着他脸上疑惑不解的神⾊,我苦笑道:“李哥,你结婚,兄弟也没什么送的,送钱太俗气了,你肯定也不要,只好送辆车子了,你老凑合着先开着,兄弟有事先走一步了。”
老李奇道:“等等,刘少杰,你什么意思呀?”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心情好,兑现承诺罢了。”拍了下老李的肩,迎向荧荧她们,着她们先在这里玩着,我出去办点事,兴许是一直跟在⾝边的小龙女听出些事,而她又转告了雪儿她们,只是低声嘱咐了声小心,便放行了。
老李没追上来纠缠,因为他根本脫不开⾝,我一走开,他又被行银的那群不当值的保安围上。而我乐得走得轻松,叹息着,与女人们作别,拿了劳施莱斯的车钥匙就向外走,可没走出几步,却被人拦下。
“刘刘先生。”
我抬眼,竟是田媚儿,本以为今天就算见面,也不会发生什么的,可她竟一反常态的出现在面前,让我颇感为难,沉昑片刻,我意兴阑珊道:“有事?”
田媚儿低声道:“没事,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其实,我跟田姐小,也没什么好谈的”一想到老蔡还在医院等着我去送终,心情自然好不到那去,随口道着,却见田媚儿脸⾊大变,眼神忧怨,泪水溢満眼眶,立时让我心中也蛮不是滋味,徒然的拍了下脑门,道:“哦,田媚儿,你别多心,我意思是说你反应忒慢了点,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让我跟你有距离感,你说是不是?”
“讨厌,就算不知道,还不能问吗?”田媚儿神⾊一变,喃声道。
晕倒,田媚儿,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就算是玩手段,也会是不经过头脑‘考虑’的那种,可刚才她说话的语气,还有脸上的神情,似是思舂的**才有的。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竟似已经知晓了‘**’是性交的灰⾊论调,这不能不让我吃惊。
“你你知道了,是徐姐小告诉你的?晕,你下完了,我以为我在行银里形象还很纯清的。”低声问着,见田媚儿嫰脸烧红,回首间又见人群中的徐姐小正向这边张望,心道不妙,这样纠缠下去,还指不定会谈出什么结果来,忙道:“田姐小,我有要事失陪一会,不若有机会再聊吧,你看呢?”
田媚儿轻声道:“那那周一好吗?行银还欠你的薪水未付清。”
“那好吧,周一我去拜会一下田姐小,到时,还请田姐小不要把我扫地出门才好。”低声说笑着,与脸上带着少许笑意的田媚儿作别,快步奔出店酒。
等赶到医院,一路狂奔着到了特护病房,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又是老一套,察警把门,走廊里还是有很多道上的朋友。只是,这次较上次略有不同,走廊里的人,除了察警,都跟我点头作揖,低声唤老板,很多人我都不识,也只有⼲笑着回应,就这样来到门前。
以为,还会是跟上次一样,要被察警盘问限定时间。不想,这次察警的态度对我大为改观,竟点头问话中将门打开了,让我未有阻碍的便入进室內。一入进室內,便见海子,海盗他们围在床前不言不语,神⾊戚然,一时间,我也看不到老蔡如何了,见状,还以为他已经挂了,心里免不了一阵难过。
“老板,你来了,大哥刚才昏了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我知道了,让我看看。”
低声应着哭得没了眼泪的海子的话,从大佛与腹蛇之间穿过,来到床边,凝神看着⾝上裹満绷带,揷満管的老蔡,心里为他不值,没由来的惹了一⾝⿇烦,可人生便若赌局,输了那又怪得了谁?
“蔡大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刘少杰”
老蔡对我的声音有些反应,但并不強烈,只是晃了下头,便又沉寂如死。见此情况,我看到些许希望,想再贴近点唤他,意外的是在伏低⾝子时,碰了下老蔡耷拉在床边的手,一声轻响,我被电了个踉跄。
“老板,你没事吧?”车神奇道。
感觉倒没什么,只是手指有点⿇而已,想来是老蔡一直躺在床上,⾝上积郁了不少电荷,而我天性导电,是以轻触下引发了‘电击’。正头摇苦笑间,却听得床上一声轻昑,老蔡竟醒转过来。
“大哥,你醒了,刘老板来了。”
“哦,刘兄弟,你可来了,我老蔡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挂了”
“蔡大哥,你别说这种话,你吉人天象,不会有事的。”
“兄弟,你用不着开导我,我知自家事,本来我就病入膏肓,支持不了多久了,这次又受这么重的伤,铁定是撑不下去了,唉,想我老蔡,也算是顶天立地,可想不到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老天不公”
“大哥,你放心,等我找到撞你的那个小子,我非剁了他不可。”
“海子,别冲动,听刘兄弟的,免得惹火烧⾝咳”
“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放不开手脚?这他妈的肯定是青龙帮的那个老杂碎让手下马仔做的事,有机会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胡闹,你凭什么就知道上是人家做的事?要是他做的,不早就做了,会拖到这个时候?好了,再乱说话,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咳海盗,你们跟海子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刘兄弟说,唉,出去吧。”
“蔡哥,你要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知道,去吧。”
在老蔡有气无力的催促中,海盗他们拉着极不情愿的海子出门。
听着关门声,我幽幽的叹了口气,与辛苦的扭过头来的老蔡对视了眼,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老蔡完了,他能这会醒过来,只是回光返照或是他心中有什么事一直放不心,为得就是等我来,好交待后事罢了。果然,海子他们不在眼前,老蔡的气⾊转瞬间蔫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仅可闻而已。
“刘兄弟,海子,这个混球就拜托你了,唉,别让他惹事生非,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言语,点头而已,此时,说任何话,都不能让老蔡生命逝去的脚步放缓,还不如点头应是来得直接一点,也好让他多说几句话,多交待几件未完的心事,也好让他走得坦然一点。
“刘兄弟,海子说得没错,这事是青龙帮的魏青龙做的,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不会让我走得舒坦的,嘿嘿,想不到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我还有留了口气,刘兄弟,我给你说,魏青龙这人心狠手辣,却又极能忍,要不然他也不会熬了三十年才熬出头。”
“蔡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咳这就好,还有一事你要小心,我早年在虎跃时曾参与制定了一个除龙计划,那是针对天龙集团的,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实施,但我知道,他们早晚会行动的,那时,天龙就危险了。”
“不会吧,有谁敢动龙四爷?”
“哼,有什么敢不敢的,只要计划周详,事后不留痕迹,你又怎知是谁⼲的?”
“唉,说得也是。”
“好了,兄弟,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其他的你可以不用理会,可是这件事,你得帮我,不然我老蔡就算是死,也不瞑目呀。”
“什么事?”
“那就是丽丽,帮我照顾她。”
我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至此,我也不明白,为何老蔡就认定我能做到做好这件事。可是问,我又问不出口,只得旁敲侧击道:“蔡大哥,你也别太悲观了,有道上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看开点,不会有事的。”
老蔡苦笑,缓缓躺好,凝视屋顶,低声道:“刘兄弟,你这么说,我就心安了,⿇烦你,把察警的头头找来,我有几话想跟警方透个底。”
“唉,那好吧。”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应着向门口走去。
在出门前,我回头看了眼老蔡,见他向我点头示意,便也未做他想推门而去。
可就在我与门外的察警交涉之际,却听得病房里传来几声异音,推门一看,怔在那里。老蔡业已死了,他拔光了⾝上所有的仪器管子,生命转瞬即失,看着他凝视门口的眼中的神采逝去,就算是华佗扁鹊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唉,老蔡,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