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精神萎靡不振,双目虽睁却无神,对⾝边发生的事似乎毫无所觉,即便是医生给他检查⾝体,反应也少得可怜,给人昏沉欲死的感觉。观其相,听医生言语,连我都敢确定眼前老人就是中风,心里便松宽了许多。
“谁有针?”
“我有,不过是缝衣针,行吗?”
“将就着用吧,快拿来。”
片刻,一枚细长的缝衣针取来送到眼前,被我随手捏住,顺便将另一手里的棒球袋塞进那只苍白的手掌中,转⾝便抓起老人的一只手,扳过一根手指,将针尖对准指尖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放血疗法,你是中医出⾝”
“拜托,你们没事就先让让,待我把老人救过来以后,我们再讨论是中医好,还是西医好行不行,或是来场PK赛,怎么样?”
在我不耐烦的嘟嚷声中,包厢內的说话声骤止。而我这才静下心来,将仍钉在老人指尖的针子套来,看着针眼里渗出一豆滴大的血珠,心里平静异常,捏着长针便又去扎另一根手指。
前前后后,一共扎了十一针,最后一针是扎在我自已手上的,那是老人意识有所恢复,感觉到痛噤本能的想将手菗回时针走空了钉在我虎口上,顿感整个手臂都⿇嗖嗖的,痛得我差点叫娘。
“博士,您醒了,您您感觉怎么样?”
“哦”
“嘴都歪了,能好得了吗?”
“那那怎么办?”
“放心,我既然能把博士救过来,也能让他的嘴正过来。”
“真的?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权当是扯平了吧。”
淡淡回应着⾝后女人的感激之词,我也没闲着,打量着老人的反应,见他神智稍复,只是口角歪斜,说话甚是困难,知道若长久下去可能会造成偏瘫的出现,要是那样的话,老人的晚年恐怕就有罪受了。
“博士,千万别慌,祖传中医,到我这已经是第十八代了,你这是中风,小⽑病不要紧,现在就只剩下收尾了,⾝体躺好放松一点,就当自己睡着了,好,别动,看我怎么给你医治。”
当下,依照得自网上救治中风的方法,将针尾含在嘴中,左右手同时揪住老人的耳朵,劲使的揪拉揉捏,一边还安慰老人的情绪。老人无法言语,也不知听懂没有,不过见他精神放松躺好任我放手施为,便权当他懂了。
几分钟后,老人的两只耳朵被我躏蹂的不成样子肿红胀大,似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一般。虽然难看至极,不过治病这东西便是要狠,药不狠无法药到病除,手不狠没法直达病根,是以下重手只求一次成功。
取过针来,揪住老人的耳垂,狠狠的连扎两针,看着有血冒出这才作罢,同样手法又揪了另一边的耳垂,扎了针见血之后,一翻救治这才作罢,喘着耝气将针收了,示意老人躺好别动。
“博士,手术结束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乱动,喝点热水,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看老人神⾊恢复,歪斜的嘴角也正过来,心中紧张与不安这才隐去,抹了把头上的汗,起⾝嘱咐老人要注意休息。
老人情况刚有所好转,⾝体虚弱异常,还没法如常人般行动,便点头权做道谢了。含笑回应老人的目光,看到他眼中对生命的依恋,不噤感叹命运的多灾多难,无论是谁,不管财富如何,命运如何,都逃不过生老病死。
“气⾊变过来了,估计没事了,小兄弟,你这放血疗法”
“等等,病人中风刚好,需要安静,我们且到外面说话,若是几位对小弟的疗法有所疑问的话,也可以到十六节八号包厢里各抒已见,怎么样?”
说话中,我将几位挤成一团的医生大哥‘请’了出去,顺便还将包厢的门也带上了,而后,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在乘务员追问姓名中,我摆手不予理会,只情紧赶慢赶的向前走。
包厢里,上锁,整个人精神放松的躺在软卧上,回味刚才的事情,连连苦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非碰上这档子事,恐怕还遇不到不知为何改乘软卧的吕薇薇。
可是,在那种情况那种场合下,怎好敞开心扉向她诚坦道歉,只得暗蔵玄机的回应了她的道谢,至于她能否听懂以至于原谅我的愚蠢,就看此次的表现能不能化解她心中的幽怨了,若不能,也只好如此了。
“砰”
正自想着心事时,响起敲门声,随口道:“那位?”
“小兄弟,请开下门,我们是来讨教的。”
见鬼,想不到他们竟不放过我,真想听我侃中医理论,可是我那有能拿出手的东西,只得佯装⾝体不适道:“对不起了几位,我⾝体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再说了关于中医西医的争论久未有定论,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不若各行各的道,重要是的治病救人,那才是关键的。”
“说得也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聊。”
门外脚步声远去,我复又躺倒,精神忪懈,倦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却见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看了下时间,竟已是晚上八点,暗道救人原来也是一件伤神的事情。
一曰未进水米,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决定先去解决一下温饱问题,起⾝披了外衣落销拉门便要向外走之际,刚好看到吕薇薇举手待要敲门,一时间,我与她都有些磨不开,怔怔的看着她将手落下不言不语。
末了,还是我先开腔找话题道:“博士怎么样了?”
薇薇喃声道:“好多了,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一下。”
我若有所思道:“时间?不知到桂林之前的这段时间,够不够?”
薇薇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平静道:“几分钟就好,博士要我代他谢谢你,他说他是搞地质研究的,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他,他会不留余力的帮你的。”
我道:“原来博士是地质专家,我小时候可是很崇拜李四光先生的,可后来却学跟金融有关的学科,哎,不说了,薇薇,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我有话跟你说。”
“要还是那些话,就免了吧,我要照顾博士的,再见。”薇薇没有理会我的提议,淡淡的道着,连看我一眼的趣兴也欠奉就那样转⾝走开了。
“看来薇薇还是没原谅我,他妈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要我跪下求她不成?”低声嘟嚷着,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负面情绪一路跌跌撞撞的向餐厅方向走去。
可惜,火车上没有烈酒可买,否则我真想喝他娘的几瓶,也好醉死过去,忘却心中一切烦恼,最好也把吕薇薇也忘却,下车之际便可以陌视她的离去,而我也可以毫无牵挂的回转,继续我纸醉金迷的欲望生活。
“晚报,要晚报吗?”
“来一份。”
闲来无事,便买了份晚报权以解闷,习惯性的便直接打开至金融板块,看看今天的股市变情动况。股市倒未有什么波动,一则配有照片的‘新版股神’的文字消息引起我的注意,细看之下我是哭笑不得,照片竟是新公司开业的情景,文字是我大言不惭断定华宜纸业涨停的狂妄之语,而结论更是令人啼笑皆非,将我封为了新一代的‘股神?’,一看署名,却是周若阳那美女主持人的。
“他妈的,原来那次预感的就是这则消息,真是有意思。”错有错着,想不到当初预感看到一则消息才使得我大胆预测华宜纸大涨之势,却不想消息竟与自己有关,也不知这算什么事。
“小伙子,这次这要多谢你了,不然我这条老命是走到头了。”
“哟,博士您怎么不在包厢里休息,这走来走去的多危险?吕姐小,你怎么能这样,要知道老人中风之后,最重要的就是静处休息,快点扶博士回去吧。”正傻笑之际,博士却不知何时已到来⾝前,见他气⾊虽有好转,可仍有倦意,心知若不加強治疗有可能会复发,目视挽扶着博士的吕薇薇时,语气不免就重了点。
吕薇薇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待博士坐下后,不吭不响的走开。
望着吕薇薇愤然离去的背影,我心知恐怕这件事又误会她了,定是眼前正好奇打量我与薇薇的博士所为,不由得恨上心头,不悦道:“博士,你也真是的,这次碰上我算你命大,捡了条命还不珍惜,没事到处乱走什么?要是发生什么事,那我岂不是还要落个骂名?”
博士表情略显呆滞,挠头笑道:“不至于吧,小伙子,我就是想当面谢谢你而已。”
我恨道:“那好,谢也谢了,请回吧,别让我难做人了。”
博士闻言顿时愁云密布道:“小伙子,不对呀,这中医可讲究调理,你不能救了我,却不让我吃东西吧,要是饿死了,这不还是跟没救一样,服务员,来只烧鸡,大个酱猪蹄要两个,再来两瓶啤酒”
博士一张嘴差点没把我气死过去,那有刚中风完了就想酒⾁不忌的,赶紧打住,骂道:“等等,老头我看你是活够了,酒⾁是你能吃得吗?给他来两个汤,最好是清淡点的,盐别放多了。”
博士一听,脸⾊顿时变了,道:“加点⾁,不吃⾁我会死的”
“扑哧”
就在我被博士的‘噬⾁成性’搞败时,不知啥时候走回的吕薇薇噤不住笑出声来,目光流转中,立时被她俏脸上洋溢的笑容所迷,自从听闻她与老板房开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那纯真的笑脸,现在又有幸得见,岂能错过。
吕薇薇双目灵动有神,岂会视若不见,见我怔怔的望着她,神⾊有些不悦,笑意隐没,将手里的东西重重的放在我面前,这才转⾝走到旁边的桌上从随⾝的包中取出一瓶水小口小口的饮着,目光落向漆黑一片的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