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当然不会真的封了,被封的只是小龙女手中的遥控器而已,若打不开车库的大门,纵使有车钥匙也没法把车子开出来。但这个问题对于一台超级电脑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一个指令,大门便悄无声息的升起。
门开,便听到车库里传来了马达低沉的嗡鸣声,因为回声的缘故,有点发闷。可当一蓝一⻩两辆动力十足的鬼怪贴着半开的车库大门似幽灵一般驶出时,声音却又变得低不可闻。
“老大,谢了,你想要什么回报?”
“那好,我要你们两个陪我觉睡。”
“呸,⾊狼,美得你。”
“哈哈,睡就睡了,让倩姐搂着你好了,这两天人家都被她搂烦了。”
“讨厌,小龙女不许你乱说。”
“我就说,哼,想教训我是吧,来追我呀,老大,晚上见”
与小龙女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很自然的便开她的玩笑。张倩虽也是大大咧咧的,可一遇到男女间的事情,便拿不出手了,俏脸绯红的跟小龙女斗着嘴,你追我赶的在龙宮玩着追逐,眨眼间便消失在大门外。
“无聊,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当有趣。”
望着逝远的车影,正自傻笑着时,副驾上的林蕾蕾却横加批判,只是她神⾊却有些那个,白嫰的脸蛋两边各升起一团晕红,大而灵动的眼神更是水般波动,让人见了心嘲起伏,不能自己。
“唉,开玩笑的”
“仅仅是玩笑吗?你们男人那个不想左拥右算了,让人难以启齿。”
“唉,那那有机会再说好了。”
林蕾蕾欲言又止,虽未道尽男人恶行,可神⾊却已转冷,语气也冰冰的,立时车內气氛也冷了下来。本想就事论事反驳,可望着神⾊冰冷,不乏圣洁的林蕾蕾,一时却无言以对,只好操纵着车子向大门驶去。
玩车技,我铁定不是小龙女与张倩的对手,是以不紧不慢的驶出龙宮,上了大路,一路匀速的向上次与千面桃花发生了诸多事件的医院驶去。一路上坐在副驾的林蕾蕾始终保持缄默,依在椅中,那恬静的神情,格外引人入胜。
不知是因刚才揷曲的影响,我的心境起伏很大。正如此前林蕾蕾提及过的,男人在男女问题上,通常是很自私的,绝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可男人自己却又沾花惹草,如此标准,确实有失公允。
可是,我又不得不坚持这态变的标准,因为女人带给我的心伤太深刻了。我可以容忍因情感破裂,互道珍重后分手,却无法接受女人的背叛,直至最后一刻才揭示谜底,那太残酷了。
沉默,想着彼此的心事,直至车子驶进医院门口的停车场,在将车子停稳后,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座椅间那株来自龙宮花圃的金⾊雏菊,两只手相触,进而在争持中握在一起,那一刻,觉得第一次走进了一个女人的內心世界
可惜,那扇刚刚为我敞开的门,在袒露之际,却又松开,手中只余散发着淡淡菊香的花儿,心中莫名一冷。看过去,却见林蕾蕾若无其事的举手梳理散落的刘海,神⾊淡漠的就若陌生人一般。
“进去吧,还要找人打听病房,很⿇烦的。”
“好”
感受着林蕾蕾的冷漠,心里怪怪的,那好似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我措手不及。可望着已然离车快步而去的林蕾蕾,我也只能匆匆的把花盆持在手中,追了上去。
重症监护,病毒隔离,访客止步,这些我都有想到,可当我真的隔着玻璃看到躺在病床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精神萎靡的小小时,心神也不噤猛得撞了下。数月不见,那个坚強的小男子汉不见了,仅能从他的
眼神里,还能看到往昔的影子。
“医生不让我们进去,说小小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恶化。”
“知道了,对了,你问小小的父⺟了吗?”
“没有,我没心情唉,刘少杰,我不知道你又想在搞什么花样,小小其实已经够可怜的了,放过他好吗?不行?好吧,我认输,随你怎么样都可以,这总行了吧,我受够了费尽心思琢磨你心中想法的曰子了。”
林蕾蕾的情绪很糟糕,转变自入进这家医院便开始了。可是我不想去探究她改变的初衷,而是从她⾝边经过,抱着那株雏菊缓步走向隔离室唯一的出入口,推门而入,完全无视迎面而来向我示意离开的护士。
“对不起,这是危重病房,请你出去,啊”
“对不起,五分钟,马上离开。”
抬手间,将病房內的护士电倒,小心的将她放倒在地上,这才向听到声音看过来的小小,无视他眼神中的诧异,将花放在床边,望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睁大了眼睛打量我的男孩。
“小小,你还认得我吗?就在这间病房,你送了一盆花给一个大姐姐,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个大姐姐的病已经好了,看,依照那个不成文的惯例,我也给你带了一盆花,希望你能好起来。”
“丝丝姐姐?”
“对,你还记得她,想不想去看她?”
“可是,我能吗?”
“你能,只要你能把这些瓣花吃掉,你的病就好了。”
“真的吗?吃了瓣花,我的病就能好了,就能像以前一样出去玩了吗?”
“是”
咬破指尖,每一片撕下的瓣花都沾染了我的血,喂进小小的嘴中,鼓励咽下去,直至最后一片,这才轻抚着他的小脸,低声道:“小小,你不会马上就好,但我保证,你会很快就有起⾊的,我在医院门口一辆红旗轿车上等着你,记住要一个人来。”
说完,不等小小有何回应,我便起⾝快步离开隔离室。目的已经达到,那护士恢复后定会告知院方,势必会惊动小小的父亲,若小小有起⾊,那他的父亲定会做出决定,那时,一切便可以有定论了。
“刘少杰,你站住,你对小小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那你告诉我长沙王是怎么回事,我便告诉你我刚才做了什么?”
“长沙王?那个死胖子对你说什么了吗?”
“他能说我什么,等等,你意思是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我也只是听姨娘以前说过,长沙王以前就是个在庙会上摆摊算卦的混混,可有一年他失踪了一阵,再现⾝时,便能预知一个人的生死,道上传得可神了,后来他又混了黑道,又过了几年竟成了长沙王,一直到现在。”
原来如此,看来长沙王也有跟我一样的奇遇,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何能看到一个人的生死,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此能人异士何奇之有?不过,我却对他手中的那把纸扇很感趣兴,说不定那也是位前辈⾼人留世之物。
“好了,现在该说你了吧。”
“我?其实你在外面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吗,我把瓣花喂给小小吃,不是吧,你连花菊有安神醒脑停停,别打人好不好,你要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发誓,绝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其实,我是一个天使”
“扑哧,你怎么不⼲脆说你是上帝?”
“问题是,上帝能找老婆吗?”
“那天使就刘少杰,你是故意的吧,不说就算了,谁稀罕。”
林蕾蕾终于察觉了我的意图,可她在展颜而笑之际,怒容却又瞬间爬満俏脸,对我怒目而视,就差一把掌打过来怈恨了。可等了片刻,她却久久未举起手来,相反的却
抬起脚来了。
“哎哟,林蕾蕾,跟你开玩笑而已,你却下死手。”
“活该,谁要你得罪本姐小了,哼,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林蕾蕾狠起来可真够毒的,竟嫌动手不过瘾,抬脚踢我的伤腿,立时觉得腿像是断了般的痛,可她却倒好,得手后冷笑着慢悠悠的向电梯走去,一付怡然自得的样子,恨得我牙痛。
车上,继续冷战,谁也不理谁。百无聊赖,打开收音机,还未听出个大概,便被人关了。又开,又关,开了又关,来回腾折了好几回,也懒得开了,谁知,沉默了一会,收音机自已又响了。
“气死人了,什么破收音机,关了还杰,快看,那是小小的爸爸。”
正自生着闷气,却听林蕾蕾话锋一转,忙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个只穿了衬衣的中年男子用服衣包了一个孩子,正围着停车场转悠,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小的爸爸,他怀里抱着的,自然也就是小小了。
林蕾蕾喜出望外推开车门便奔了过去,而我紧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中,长长的吁了口气,看来我的‘土’法子终于有效果了,否则如何能让一个在海关⾝居⾼位的中年男人怀抱着孩子从医院跑出来。
“刘先生?”
“张副署长,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我们以前见过面,求求你,救救小小吧,他还是个孩子。”
举手打断车外神情热切的张副署长的话,看了眼正偎在父亲怀里,睁大了眼睛好奇打量我的小小,我苦笑了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即将用他的性命跟他的父亲做一笔交易,而这个交易,将是不足以向外人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