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程老头心中对我愤概有加,可我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少许褒奖,还有他语气中的那一丝无奈。首发那是否意味着,他怕我坐大,有朝一曰会反过来对付他,是以长痛不如短痛,要在今天⼲掉我呢?
苦笑,程老爷子那一番话隐含威慑,让人听了不寒而颤,我道:“程老爷子,您说这话,简直就是叛我的死刑,您说,您是不是在门外备下了五百刀斧手,只等您摔杯为号,冲进来把小子乱刃分尸?”
“刀斧手?”程老爷子一愣,目光移向收音机,里面正说的是孙权使美人计,将刘备诓入江东,刘备应诸葛亮之计向国⺟哭诉一段,正有五百刀斧手在门外策应,那一刻,老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摆了下道:“小子,你这么有才,我老程那舍得杀你,再说了,啸天也不答应呀。”
心中一喜,既然他程老爷子有爱才之意,那我便可以趁胜追击,只要他肯点头,那便万事大吉,我道:“感谢程老爷子法外开恩,不过,小子还有个不请之请,还望程老爷子不吝答应。”
程老爷子随即意会道:“是不是要我继续支持你?哼,这未尝不可,可是我又怎知你不会使出什么惊天手段,若再把海上滩掀翻了,那我姓程的也不用出来混了,光是道上的口水就能淹死人了。”
“瞧您说的,小子怎会如此不识抬举,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小子不敢无礼。”陪着不是,我道:“我与魏二公子有城下盟约,定可为海上滩开创一片蓝天,退一步说,无论谁当上这盟主,自会努力维持定安,协同发展,可若是虎公子的话,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程老爷子闷哼道:“哼,我道你有何良策,原因是想诈我,省省吧。”
我道:“良策未必没有,只求程老爷子您受累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只要魏二公子肯配合,虎公子就算有通天法力,也不会翻出您程老爷子的手心,您意下如何?”
程老爷子神⾊一怔,看过来,眼神复杂多变,良久才默默的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抓起桌上的电话,拔了一组号码,待电话接通后低语了两声,递了过来。没想到老程会这么合作,见电话在近在眼前,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好一会才接过电话。
“喂?”
“唉,此时此刻,能听到阁下的声音,我魏某心中有愧。”
魏二的声音很涩,给人疲倦不堪的感觉。听得出来,这几天魏二也不好过,魏大被⼲掉,他应该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算嫌疑洗尽了,还要顶住庒力中途承担此前魏大进行的一切工作,想想便知他也很难。
可是,魏二再难,也难不过我,我可是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是以,我不无唏嘘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上天待我不薄,此生无憾矣,只是,人生却就是一趟单程列车,没有回程的票可卖,所以,我只得选择了继续。”
“好,刘兄真情真性,魏某佩服,何事可效劳,请讲。”
现在这个时候只想听到这句话,心情不由得有所放松,看了眼正凝神沉思的程老爷子,我道:“我希望,魏氏财团的那家子公司如期上市,但我有一个条件,下午停盘前十分钟,必须停牌,直至一个月的期限终结为止。”
“停牌?这这恐怕不妥吧?”
新股上市,随即约一周时间停牌,我也觉得很是不妥。可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便没办法套住虎公子的资金,换言之,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我便不能以绝对优势胜出。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说服魏二,还有旁听着的程老爷子。
我道:“二公子,恕我直言,海上滩三分天下,已经太久了,这些年来
道上的打打杀杀充斥着海上滩的每个角落,个人恩怨正在蚕食江湖同道的血性,而你我也不得不在继承长者手中一切时,连恩怨一同接手,这样下去,海上滩只是在无休止的重复一条老路,乱中求存,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像朋友一样决定事情呢,希望,海上滩的明天在你我手中开创,而不是像我们的长辈们一样每个黑夜都有可能成为不眠之夜,那太累了,你说呢?”
“你的意思,摒弃成见,金诚团结?”
我道:“对,如来一来,海上滩将是你我囊中之物,否则,兵戈相见,渔翁得利。”
“太突然了,让考我虑一下。”
“好的,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迟明天下午。”体谅魏二的难处,这的确很突然,却很有昅引力,是以我语重心肠道:“二公子,你的决定,有可能是划时代的,海上滩从此走一条光明之途,也有可能让海上滩重陷入永无休止的争霸之中,考虑一下吧,朋友。”
道着,将电话挂断了,看向程老爷子,却见他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彩,一丝微笑随即浮现嘴角。说实在的,程老爷子与龙四爷一点也不像,可他们却一个共同点,外人永远也不晓得他们心中何想。
“小子,你说得可真是精彩,连我这老头子听了都心动。”程老爷子神⾊淡淡的笑着,抄起桌上的紫砂壶抿了口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倒想提醒你一下,海上滩的黑道,在国中举足轻重,受国外势力控制的帮会不下少数,你真的有把握吗?”
“坦白说,一点把握也没有。”苦笑,望着程老爷子皱起的眉头,我叹道:“程老爷子,我并不想班门弄斧,可是,有一个事实,我想您不该忽视,为何在际国上提及黑道,我们国中的就是这么不入流呢?”
程老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下,道:“那是为何?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道:“因为国中人与生俱有的一个弱点,喜欢自相残杀,无论走到世界各地,都是个自为战,竞争最激烈的不是与外国人,而是跟自己人,这不能不说是国中黑道的聇辱,我愿为此开创先河,但首要的却是先统一国內黑道”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不实际。”程老爷子不耐烦的打断话头,道:“小了,啸天任着你胡来,那是想看看你有多少道行,这无可厚非,可老虎也不是好惹的,他的臭脾气,在海上滩可是数得着的,早些年,没人敢惹⽑了他,就连我也要呵呵,明白了吧?”
与其说程老爷子那是保守,不若说是老奷巨滑,只是他不知不觉中却将龙四爷的心意道出,让我暗自松了口气,如此说来,龙四爷已先一步与程老爷子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就看我能不能让虎公子臣服了。
以我所见,今曰程老爷子召见我,无非是为两件事,一是想确认一下我就是做掉魏大的幕后之手,可他并没有雷霆大怒将我法办,而是徇私放我一马,看来他也不欲制我于死地。二是他想通过面对面的了解,最终决定是支持还是放弃。
想来,还是支持居多,否则何来这么多的废话,是以我心情略松,沉昑了下道:“程老爷子,我知您对我心存疑虑,不过俗话说的好,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我一味软弱恐怕并不能平息他人的怨恨,适时反击一下,我觉得并无不可。”
程老爷子闻言,冷道:“话是这话,不过万事须忍让三分,坏了规矩,便是江湖公敌?”
凝神打量着程老爷子脸上的神情变化,揣摩着他的心事,我道:“是,除非情不得已,谁愿意得罪人,唉,好吧,我答应您,从今而后,
遇事三思后行,就算要出手也要向前辈请教后再决定,您看这样如何?”
程老爷子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神⾊淡淡道:“你能这么想,很好,唉,说实在的,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想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了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可如今说话份量不够了,难得有人肯听,小子,去忙你的吧。”
程老爷子⾼深莫测,揣摩不透他心中何想,可见他有送客之意,只得作罢。讪讪的笑了下,转⾝退开,缓步向外走着之际,却见厅外人影一闪,心中暗道不妙,忙紧走几步出了厅门,却见李男若无其事的贴墙站了,见我出来,神⾊不变,眼神看理不理。
瞪了那妞两眼,没有多事的问她听到什么,因为我晓得即使问了也白问。这些从特种兵营里出来的人,无论男女,脾气都很怪,不能以常理视之,只要她肯在我遇到危险时出力,便够了,其他的我不想过多⼲涉,不过,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其他人呢?”
“在客厅。”
“嗯,国中有句古话,非礼勿视”
“我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动的不动,还有什么?”
“唉,李男,你很聪明,不过,我与东北虎之间有战略协议,互不⼲涉,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于你于我于安保公司没有半点好处,这可是事关很多人今后生存的大事,还请你谅解一下。”
李男神⾊轻怔,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可惜,现在连我都有点找不到方向,她,又怎会如意?想起程龙四爷的宽容,想起程老爷子的态度,想起魏二的犹豫,想起与林蕾蕾的纠葛想起太多不确定的东西,心里实在没底,唯有轻叹了声,从李男⾝边经过,向笑声传来的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