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和董小宛如此亲密,刘子光心情大好,主动提出带董小宛等人参观长安景致,校场地处长安南郊,附近就是著名的大慈恩寺,那可是有着千年古塔的名胜,董小宛登时惊喜道:“如此就有劳侯爷了。”
京城来的慰问团有二三十人,以江南名士为主,基本上都是刘子光的忠实粉丝,听说侯爷要亲自领着他们参观古都长安,一个个也是又惊又喜,可是当刘子光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所谓的“景点”时,大家却都傻了眼。
这是一个大型的砖窑,无数赤裸着脊梁的工人挥汗如雨地劳作着,将粘土搅碎切成砖坯,然后在阳光下暴晒,再放进窑里用烈火烧制,场地上码放着无数大小规格相同的砖头,足有几十万块,但是这些砖头和大伙平时所见的有所不同,块头略小,而且是红⾊的。
“诸位请看,这是本侯兴办的砖厂,采用京师皇家科学院研究的新技术生产这种红砖,工艺比你们常见的青砖要简单的多,所以产能大大提⾼,长安城百废待兴,若是都采用红砖,建设速度将会快许多。”刘子光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名士们个个点头称是,但是心里却老大不⾼兴,心说这也算是长安景致么,但是侯爷既然带他们来了,就是再无趣,再漫天尘土也要看下去,好在刘子光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往大慈恩寺去了。
大慈恩寺是唐朝时期的寺庙,名満天下的大雁塔就在这里,二十一丈⾼的宝塔依旧雄浑,可是寺庙却已经破败不堪,而且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大家虽然没来过长安,但是都知道大慈恩寺的豪华,以前的陕西巡抚周正隆是一心向佛,在他统治陕西的二十年时间里,大慈恩寺香火极盛,庙宇房舍装潢精美,用料考究,寺产多达万亩土地,可是现在居然看到的是这种惨状,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刘子光介绍道:“大慈恩寺被西夏军洗劫,无数金银法器丢失,连佛像上的金箔都被人刮了去,庙宇也被一把火烧了,所以才落得如此景象。”
众人闻言都感叹兵灾之虐,但有人想到刚才产量颇足的砖窑,便问道:“请问侯爷,砖厂里那么多红砖空放着,为何不拿来修缮寺庙呢?”
刘子光微微一笑,带领大家登上了大雁塔,朝长安城方向望去,只见城中到处都是废墟,到处又都是新建的工地。
“西夏军焚毁了整座长安城,就连本侯也只能住在帐篷里,全城数十万百姓等着房子住,虽然你们看到那么多的红砖,其实根本不够用,所以只能委屈庙里的这些个菩萨罗汉了。”刘子光道。
“可是怠慢了佛祖和菩萨,恐怕不太好吧?”有人小声道。
“百姓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佛像只是泥土石头金属做成的假人,社会要发展,靠得是人而不是佛,所以本侯眼里只有百姓没有菩萨,只有当全城的百姓都住上房子了,才会考虑修缮大慈恩寺,如果菩萨要降罪的话,那就尽管来好了,本侯天不怕地不怕,再说了,菩萨佛祖都是慈悲心肠,想必会体谅本侯的这种做法,让自己的神像淋点雨吹点风也没什么嘛。你说对吗?老方丈。”刘子光说完,那个陪同他们游览的肥头大耳的和尚便献媚道:“侯爷菩萨心肠,见教的甚是。”
众人被刘子光惊世骇俗的语言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个理,老百姓都没过上安生曰子呢,怎么能先顾得上佛像呢,于是众人便七嘴八舌开始恭维刘子光。
见侯爷的心情似乎不错,那胖和尚便趁机道:“小庙被西夏人劫掠的佛牙舍利和诸多财物法器,还请侯爷多多费心帮忙追讨回来。”
刘子光道:“大慈恩寺被抢走的金银和法器倒是追回来一些,但都混杂在百姓们的财物之中,一时间很难区分,这样吧,你先给本侯一个数字,回头让他们去理办,至于佛牙舍利,这个你尽管放心,等本侯的军队远征西域的时候一定帮你抢回来。”
胖和尚双手合十,感谢道:“如此多谢侯爷了,小庙被抢走的财物共有⻩金一千三百两,白银五十八万两,金银法器上也都有小庙的标记,好找的很。”
刘子光惊道:“宝刹的资产居然这么多!想必都是这长安城中百姓捐赠的香油钱吧,如今百姓们遭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依本侯看,宝刹不如捐点银子出来救助灾民吧,反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这个…”胖和尚为难地转动着念珠,一脸的不情愿,刘子光笑道:“放心,等百姓们安顿好,佛牙舍利帮你们找回来,香火还不是一样的好?你们出家人六根清净的,不喝酒吃⾁娶媳妇,要那么多银子也没用,你说本侯说得对不对啊,方丈。”
胖和尚唯唯诺诺地也不敢说不行,只得勉強答应。
游览完大雁塔,出了大慈恩寺,刘子光才对众人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寺庙其实是一大害,诸如大慈恩寺这样的大型庙宇,养着数千僧侣不事生产,还要昅纳大量银钱,官府赏赐的银子,百姓的香油钱,每年起码几十万两流进寺庙,光是修一座五层的浮屠就要上十万两银子,这些钱倘若在民间用于扩大再生产,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个家庭呢,所以本侯才会克扣他们的银子,这些和尚,早就没有出家人的样子了,出入都是大轿子,袈裟是金丝绣的,就差养几房小老婆了,哼哼,反正以后就没他们的好曰子过了,愿意青灯古佛修⾝养性的真和尚的本侯就养着,不愿意过穷曰子的花和尚就撵滚蛋。”
众人肃然起敬,侯爷看问题就是与众不同,昔曰大唐时候,韩愈也曾经抨击过尊崇佛教对家国的伤害,别看镇武侯一届武将,肚里的学问大着呢,起码和韩愈是一个水准的。
董小宛更是痴迷,这个男人太有性格了,居然为了百姓的生计,连菩萨的香火钱都要讹诈,这样无法无天的男人…。我喜欢。
刘子光将慰问团安排在馆驿住下,并派人保护他们的全安,劳军慰问发放布鞋汗巾之类的都有人陪同,慰问团是带着京城各界人士的爱心来慰劳西军全体将士的,所以不可能只在红衫军这里转悠,袁督师的部下们那里也要去走动走动,以示一视同仁。
长安城內,一座新修建的戏园子內,来自京城的董小宛董大家正在台子上抚琴唱曲,尽管刻意拉了一道珠帘,但是依然能看到天仙般曼妙的⾝段,再加上宛如⻩莺般的歌喉,饶是台子那些大兵丝毫不懂音律,也听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
刘宗敏就是其中之一,这位骁勇善战的总兵大人早先是马贼出⾝,最多也就是玩过一些西部妓院的庸脂俗粉,能抢到县城财主家的姐小就算是开了洋荤了,这回见到来自于京城的名妓,刘总兵才知道自己这三十多年算是白活了。
“***,这小娘们的声音怎么这么魂勾?这要是在床上喊起来还不要人老命?哎我说郝摇旗,老子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刘宗敏大发一通感慨,却发现自己的心腹手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两只眼睛勾直勾地望着台子上的董小宛,嘴边一丝晶亮的东西闪现,整个人已经呆了,刘宗敏气得当时就一脚踹了过去。
郝摇旗以前就是跟着刘宗敏混的小马贼,如今也是响当当的官军千总了,他被刘宗敏踹了一脚才从对董小宛的痴迷中醒了过来,擦擦嘴边流出老长的涎水,道:“总哨说啥呢?”
“老子说这小娘们怎么这么俊俏,连你小子的魂都被勾走了!”刘宗敏恶狠狠地说。
郝摇旗咂咂嘴赞同道:“总哨所言极是,这小娘们实在是水灵,要是能搂在怀里困上一觉,少活二十年都甘心啊!要不这样,等夜里兄弟们带条⿇袋把她抢来,让总哨先上,兄弟们靠后就是了。”
这帮老兄弟们之间不分彼此,都是多年换命的交情了,所以郝摇旗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不过这回刘宗敏的反应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当场就怒道:“不行,这小娘们是老子的,谁也不许碰!”
郝摇旗呆了呆,总哨不是这样的人啊,上回抢了延安知府家的二姐小,玩了一遍就扔给弟兄们了,怎么这回吃起独食来了?难道说…总哨真的动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