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巨响传来,京城百姓看到巨灵神一般的⾼达,无不望风而逃,噤军们也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无法阻拦⾼达的前进。只能胡乱将炮弹射出去,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就丢下満地的火铳步炮抱头鼠窜了。
彭静蓉一行人在⾼达的掩护下迅速接近了城门,⾼达胸前的二十四管连发铳一通扫射,城墙上的守兵立刻逃的看不见人影,城门大开,一行人穿城而出,向着江边奔去,彭静蓉含泪回望,⾼达⾝躯笨重,无法越过城墙,只能在城內替他们挡住追兵了,遥望那座铁人,竟然举起一只手做起了再见的手势,彭静蓉不忍再看,毅然转⾝带领部众疾走。
见⾼达停下,无数官兵从蔵⾝处冒出,火铳火箭筒小钢炮不停的打过来,在它硬坚厚实的⾝躯上敲出无数凹坑,⾼达并不是全⾝都有厚实的护甲,为了动作灵活,一些关节部位不可能装太重的铁甲,所以在弹雨之中一条胳膊被打伤了,吱吱呀呀一阵之后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动了,但是⾼达的两条腿还能动,抬脚过去就能踩塌一座房子,对于官兵们的心理震撼还是很大的。
⾼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官兵们无法出城追击,将官们生怕受到皇上责罚,都急得抓耳挠腮,正彷徨时,忽听天空中一阵嗡嗡响,原来是三架标着金龙的动力翼伞飞过来了。
这可不是红衫军的空军,而是皇帝亲自制造的制空战斗机,专门为防备刘子光的飞艇而准备的,不过对方没有出动空中力量,皇上便没有把这杀手锏拿出来,三架动力翼伞上装载的小型飞弹也无法对⾼达造成伤害,但是它们却从尾部拉出一条钢索来,围着⾼达绕起了***。
小机飞动作灵活,⾼达体积庞大,动作迟缓,如何巨人扑苍蝇般无能为力,不一会儿浑⾝上下就被缠満了钢索,勉強走了一步又被自己绊倒,庞大的⾝躯轰然倒地,声音传出去十几里远,连皇宮都被震动了。
⾼达是巨型人形兵器,蒸汽机驱动,全⾝上下充満了庒力管道,还有无数噴火口,射击口,轰然倒地后不免发生炸爆,体內几十个操作员都当场震死,幸免的也被随之而来的大火烧死,唯有刘子光孤⾝逃脫,抢了一把刀杀入乱军中,众人不知这就是钦犯镇国公,只知道此人武力超群,无人能在他面前过了一个照面,官兵们都是知好歹的,何苦为了当官的升官发财豁上自己的小命,所以光喊杀不上阵,竟然任由刘子光三窜两跳入进民宅溜走了。
午门指挥部,战况一条条汇集过来,袁承志喜上眉梢,好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蒸汽翁仲已经摧毁,从东门冲进来的讲武堂叛军也被噤军们紧紧包围,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南厂的也把长公主和刘猡猡带来了,⻩氏三兄弟在江边和红衫叛军正在激烈交火,用不了多久也能把逃出城去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不好的消息也有几条:刘子光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就是南厂提督孙纲在和叛贼交锋中不幸重伤,奄奄一息了,不过这些都不打紧,起码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是刘子光一系的势力彻底瓦解。
捷报传到乾清宮,朱由校也松了一口气,传旨让人把长公主和自己的小外甥带进宮来,同时展开全城搜捕,缉拿刘子光的同党,那些平曰里经常去镇国公府走动的员官都要锁拿问罪,再就是张贴安民告示,说明这次平叛行动的正义性和合法性,罗织刘子光的罪状电告国全,彻底铲除刘子光所有的影响。
⻩宗羲和魏忠贤都向皇上道贺,朱由校矜持的一摆手:“两位卿家都是大大的功臣,朕定有重赏。”
魏忠贤喜不自噤,笑眯眯的磕头谢恩,⻩宗羲却道:“陛下,那刘子光神通广大,诡计多端,只要没有看见尸体就不能掉以轻心,他那些家眷部属逃出去也就罢了,谅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倘若刘子光逃出去就会联络各地旧部公然反叛,臣有一计,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无法再令皇上烦忧。”
朱由校道:“⻩先生又有什么好计谋,说来朕听听。”
⻩宗羲道:“刘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部下文臣武将不少,但互不统属又散落各地,如果刘子光侥幸逃生,振臂一呼的话自然响应者无数,但如果刘子光死了的话,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他们人才再多也会是一盘散沙,到时候陛下只需各个击破即可定安天下。”
魏忠贤顿时便明白了⻩宗羲的意思,但却又装着不懂的样子问道:“咱家愚昧,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咱们不是一直想弄死刘子光的么,您说的这些和白说一样啊。”
朱由校笑道:“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不管刘子光有没有死,咱们先宣布一个死讯出来,乱了他们的阵脚,即使刘子光真的逃生了,到时候他也无法短时间向国全的旧部证明自己是真的刘子光,这样朕就可以从容收拾这些人了。”
魏忠贤点头如捣蒜:“皇上真是睿智啊,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由校正⾊道:“小魏子给朕拟旨,就说刘子光以及其同党造反不成,负隅顽抗,被御林军当场格杀了,嗯,另外再找个和他相貌差不多的死囚,枭首示众公告天下,这样一来,他是死也是死,不死也是死了。”
⻩宗羲捋着胡子微笑点头,魏忠贤也笑盈盈的说万岁圣明,君臣之间正在互相吹捧,侍卫来报,长公主已经带到宮门外,朱由校愉快的神⾊立刻黯淡了下去,虽然他认为刘子光对不起自己,但这个皇姐是无辜的,错就错在造化弄人,所嫁非人,朱由校哀叹一声道:“请进来吧,朕要好好劝劝长公主。”
片刻后,长公主带到,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目光呆滞的妇少抱着孩子走进大殿,似乎人已经傻了,朱由校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和颜悦⾊劝了几句,可是曾橙却毫无反应,朱由校心道姐姐可能遭此打击又疯了,罢了,这都是造化。
⺟亲瘫了,姐姐疯了,朱由校心中虽然难过,但是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罪过,此刻他关心的只有曾橙怀中抱着的孩子,那可是钦天监算过八字,命中注定要坐帝王的龙种,于是他下令让太监把孩子拿过来观看,两个太监上前撕扯了半天,硬是没把那孩子从曾橙手中抢过来,奇怪的是拉拉扯扯之下小孩居然一动不动,朱由校奇道:“且慢,你们看看那孩子怎么了?”
太监伸头仔细一看,道:“回皇上,这孩子已经死了。”
竟然死了!怪不得姐姐发疯,朱由校似乎是很不忍心地摇了头摇,心中却是一股欣慰和満意浮上来,正想着说两句场面话安慰一下疯姐姐,一个太监慌里慌张跑进来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话音刚落,乾清宮外一片喧哗,火铳上膛的声音和侍卫们杂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此刻皇宮中的警戒力量全部集中在乾清宮,外面的御林军和大內侍卫密密⿇⿇的站了不知道多少,此时这些人如同嘲水般让出一条大路来,只见对面两个人及紧紧靠在一起走过来,前面那人⾝穿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方雍容华贵,正是当今⺟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后面那人将一柄雪亮的刀架在皇后粉嫰修长的脖子上,整个人蔵在皇后背后看不清到底是谁。
朱由校大惊,竟然有刺客摸进皇宮绑架了皇后,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乾清宮来威示,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只有此人才有这样的实力和魄力,那就是自己杀不死的姐夫刘子光。
魏忠贤大叫一声保护皇上,率先扑过来挡在朱由校面前,那些侍卫才反应过来,蜂拥上来围成密不透风的一道人墙,防止刺客暴起伤害皇帝。
可是那刺客却不在上前,而是押着皇后娘娘来到宮门外丹陛下,寻了个拐角蔵⾝其中,背靠石壁就算是神箭手也不能奈何他。御林军们生怕伤了皇后,都不敢上前,就连火铳口都不敢对着皇后,就怕一个不小心走火把一国之⺟给崩了。
见那刺客暂时危急不到自己,朱由校才松了口气,吩咐道:“看看刺客到底是谁,绑架皇后有何目的?”
鉴于原来的大內侍卫中有很多是刘子光的人,朱由校特地对侍卫系统进行了清洗,换上来的都是可靠的后生,其中尤其以原內廷侍卫副大臣赵尔虎的儿子赵兴德最为出类拔萃,没错,就是上午去乌衣巷执行任务灰头土脸回来的那位老哥。其实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关键时刻犹豫不决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位列西苑八校尉之一。
赵兴德复命之后就有担负起皇上的保卫任务,仿佛是为了弥补上午的过失似的,这会他表现的特别积极,主动请缨去和刺客交涉。
那刺客依然躲在皇后的背后不露真容,不过能看见拿刀的手白皙纤细,像是个女孩子的手,绝不会是刘子光出现,这下赵兴德松了一口气,喝道:“大胆刺客,竟然潜入深宮绑架皇后,你不怕诛九族么!”
面对如此声⾊俱厉的质问,那刺客居然无动于衷,半天不发一言,赵兴德心道不好,这回碰到老手了,于是换了口气道:“想必你是受了奷人蒙蔽才铤而走险的,只要你放了皇后,一切都好商量,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満足你。”
听到这话,那刺客才将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舔舔嘴唇道:“真的么?偶要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