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平下班之后没有什么乐娱活动,唯一喜欢⼲的事就是一个人到公园里面一边散步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京剧。说他的京剧唱得不好真是说错他了,外行人听来,他唱得还是很不错的,但拿到真正的京剧爱好者跟前,(注意只是爱好者)他就要无地自容了。不过在这个流行歌曲大行其道的时代,又有多少青年愿意去听京剧去唱京剧呢?这就给了刘方平鱼目混珠的机会。每当刘方平唱起京剧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同于俗流,自己很出⾊,自己很有些众人独醉我独醒的味道,这是他喜欢京剧的真正原因,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
Z城虽然比不上S城,但也是国全有名的大城市。城市的各种建筑设施都很有齐备。就拿这公园来说吧,小一点的城市可能会把它视为挣钱的聚宝盆,想方设法增加收费项目,就连进一个只有四重院子的小庙,你说不定就要交两到三次钱。而在Z城,你就不用担这个心了,除了极少的几处游乐场所之外,大部分的公园都是免费的。这个城市的建设者把公园视为了城市公益建设的一部分,而不是升财的工具。说也奇怪,越是这么作,这个城市的经济却越是发达,而那些把公园视为难得的升财之道的小城市的经济却很难有什么起⾊。话扯远了,不过正是因为公园不收费,刘方平才会时常到这里来散步,以他小气的个性,想让他掏钱逛公园,那是作梦了。
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下是嫰嫰的青草,头顶上则是湛蓝纯净的天空,天边那一抹晚霞更是如同神来之笔,把青与蓝,动与静,光与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天空的中的白云因为有了晚霞的衬托而发出柔和的红⾊,仿佛一个刚刚感受到爱情的甜美的小姑娘,平空多出了一份人性。地面上的人群,大部分是顾不上天空中的晚霞的,可是那晚霞还是一如既往地照在人们的⾝上,让那些忙碌的人们多了一份温馨。刘方平为自己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而⾼兴,口中喃喃地道:“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如果真能当一个随心所欲的闲人,那真是天大的幸福”“什么天大的幸福,这是胸无大志的典型表现!”申云的出现打断了刘方平的闲情逸致。
刘方平坐起⾝来,抬头看着申云,无可奈何地说:“申总经理公务如此繁忙,怎么还有时间到公园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申云脫下自己的⾼跟鞋,和刘方平一样坐在了草地上。她脫鞋子的时候,公园里只要能看得见她的男人没有不看他的,不管年纪老少,也不管⾝边有没有女朋友。刘方平与她近在咫尺,几乎可以看见她袜丝的颜⾊,应该看得最清楚。可是刘方平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就在申云弯腰的时候,刘方平就猜出了她要⼲什么,立刻把脸扭了过去。这一幕足以让男人意乱神迷的情景,他是一点没有看见,一直等到申云在他旁边坐下来,他才把头扭了过来。申云舒展了一下自己那修长的腿美,整个人透出了一种诱人的慵懒之气:“不找你,我还能找谁?现在公司里真心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虽然我已经拉拢的不少人,但只要对方能开出更⾼的价钱,我想他们绝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刘方平很纳闷,说:“那我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被别人拉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公地道。我也是个爱钱的人,我自己都不敢对自己打包票,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难道说我平时的表现,真的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名士风范?刘方平心里又开始得意。
“的确,你这个人是很爱钱。”申云点头同意刘方平的话:“据我所知,你这个人是公司里有名的小气鬼,有女孩子让你请吃顿饭,你都会心疼好半天…”申云还打算说下去,刘方平打断了她的话:“够了够了,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自己在别人心里是什么形像。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申云说:“我们有⿇烦了。”
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王海蓉的⾝份,但申云还是已经作好了胡正志的夫人找来的准备。毕竟自己先是和人家的老公发生关系,现在又把人家的老公整得差点破产,如果这样都不来找自己,那胡正志的夫人一定是观世音转世了。
申云当上了总经理之后,就利用获得的金钱与权利,雇佣人手去调查胡正志的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她拿到调查结果的时候,说实话,她心里也有点发⽑。万没有想到胡正志那样的货⾊竟会有这么大的后台。申云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话,不完全是为了寻求如何应付王海蓉,而是想把自己的担心宣怈出来。她没有说谎,整个公司里能听他说话的只有刘方平一个人。
“头疼啊,好头疼啊。”刘方平好像是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在草上来回打着滚。申云虽然是満腹心事,看到他这个小孩子似的举动,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刘方平不是在作戏,他是真的头疼了。他这个人向来的原则是饭吃三碗,⿇烦少管。他平生最信奉的就是《庄子》里那个解牛的庖丁,对于⿇烦向来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他又没有什么出⾊的本事,也遇不到什么大⿇烦,所以这个原则就坚持了二十几年。现在他的这个原则看来是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不是他去找⿇烦,而是⿇烦来找他。
刘方平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王氏财团,国全进前十名的大财团,王海蓉是王氏财团掌门人的妹妹,想对付我们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拿围棋来说的话,我是一个业余二段,那么人家就是超一流的⾼手,我是下着玩的,人家是要夺奖金的。级别差得太多了,论财力,论权势,论人脉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希望,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们夫妻不和,不会替胡正志报仇…就算她不会为胡正志报仇,申云夺了人家的公司,人家总不会不管。唉呀,我哪处理过这种事啊?应该趁早脫⾝,对,先找上对方,跟她说清楚,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全都是申云一个人的事情,我只是路过…”
申云见刘方平想着想着,两只眼睛开始乱转,猜出了他肯定是在想办法脫⾝。刘方平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人,她原本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如果可能的话,他想逃就让他逃好了。申云的理智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刘方平⾝上偏偏散发出一种让自己着迷的气息,让自己就是舍不得放他离开,而且我好歹是个女人,现在有了⿇烦,你一个大男人总想着让自己脫⾝,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越想脫⾝,我越要把你拉近来!
申云伸手在刘方平头上敲了一下,说:“我说,我是让你想对策,可是不是让你想怎么把自己摘出去。你现在和我已经捆在一起了,别光想着怎么逃跑。”刘方平正在想事情,听了申云的话之后,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捆绑不成夫妻啊!”“美的你!”申云第二次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一下可比第一下重得多了,刘方平疼得叫了一声。申云说:“你以为我看上你了?别作梦了,我是看你平时看得书多,以为你还有点才华可以帮得上忙,谁知道找了一个胆小鬼。”刘方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只是用手去拔青草。
申云又说:“你要是真对我有意思也行,帮我想一个主意出来,要是主意管用的话,你想怎么样都行。”说着⾝子向刘方平靠去。
刘方平一个后滚翻像球一样滚了出去,说:“我的大姐,算我怕了你行了吧?我会尽力帮你想办法的,不过这个办法管不管用,那我可就不管保证了。”
申云眨了眨眼睛,说:“刘方平,我以前就有所怀疑,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了,你是个纯情小男生。问你接过吻没有,答案很明显,我想问的是,你不会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握过吧?”
刘方平的脸变红了:“…这种事情有必要告诉你吗?”
“哈哈哈…”申云感到前所未有的好笑,放声大笑起来。这个刘方平真是太有意思了,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