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不要啊!”刘方平満头大汗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脸⾊比僵尸还要白,手脚一直抖个不停。
“冷静,冷静,你还活着,还活着。”李成梁叹了口气,安慰他说。真是的,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明明都过了两天了,还没恢复过来,真是男人之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毫不留情,就这么一脚就把他从跳台上踹下去,宋淑真果然是女中豪杰,心狠手辣啊!
刘方平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惊魂未定地上下检查着自己的⾝体,在确定自己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原来我是在做梦,是在做梦。还好,还好,我还活着,还活着。”他明白过来以后也不知从哪来得那么一股力量竟站起来大吼:“我还没死,老天爷,你整不死我刘方平的,我练有菩提不坏之⾝!哈哈哈…”“完了,已经完全神经错乱了!”李成梁给刘方平下了定语,回头招呼顾芳道:“打电话给定安医院,让他们来这里接人,我们这里有了一个神经病!”
刘方平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李成梁的衣领,大声道:“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态度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你就不能关心安慰我一下吗?”
自从蹦极出丑之后,他这两天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因为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很长时间睡不着觉,搞得他有点睡眠不足。因为睡眠不足又使得他很容易犯困,从而噩梦变得更加厉害。李成梁看见他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丝毫安慰的话,反而总拿这一件事来刺激他,这让刘方平的心理创伤有进一步加剧的倾向。
“你自己出丑是你自己自做孽,不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胆子小,连蹦极也不敢跳,所以才有人前出丑,这能怪得着我吗?”李成梁很轻松地就把刘方平的手指掰开,让自己脫⾝出来。小样,就你那点本事还敢揪我的衣领,我狠一狠把手指头给你掰断!
刘方平不服气地道:“我胆小?好,你胆子大,你敢去蹦一次吗?”
“不敢!”李成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这个人对于那种无聊的事情一向敬而远之,对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満意,完全没有必要像那些无聊的小年青一样去寻找什么刺激,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去蹦什么极的。万一要是哪点出了⽑病,我的宏图大业岂不付之流水?”
“那你还说我胆小!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怎么会一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跟别人说,我不敢跳,而不会像你一样,因为想要在林丹儿面前充好汉,就硬逼着自己去做不可能做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做了就做得⼲脆一点嘛,谁叫你又磨磨蹭蹭,到最后被人一脚踹下去竟然还大叫救命!你简直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李成梁大义凛然地谴责着刘方平,实则肚子都快笑疼了。早知道这样就跟着他一起去啦,这样的好戏没能亲眼目睹真是可惜,太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李成梁的话点中了刘方平的要害。好不容易他现在能和林丹儿见面,对方对他好像也有了点好感,如果运气好,老天爷瞎了眼的话,说不定他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却偏偏出个这件事,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林丹儿啊!“让我死了吧!”刘方平哀嚎一声用头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声音之响把顾芳吓了一大跳。
李成梁一点也不为刘方平担心,对顾芳道:“你不用担心,这小子是个笨蛋,笨蛋的命向来都很硬,没这么容易就死的。你别看他嘴里老说死啊死的,其实他比谁都不想死。咦,你怎么不接着撞了?再撞啊!”刘方平揉了揉发肿的额头,哪里还肯再撞,只是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地叹气,好像全⾝的精力全都被菗⼲了一样。
李成梁凑上来道:“别这样嘛,方平,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男人事业是第一位的,有了事业还怕没有女人吗?来,为了让你振作起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不出你的所料,郝卓文一见到和自己志趣相投的美女,马上就把老婆孩子抛在脑后了,这几天他已经和我们出派去的那个女人打得火热,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你真是天生的坏人!”
刘方平没好气地道:“我要是坏人,就先一刀宰了你,也免得你总恶心我!”
李成梁哈哈大笑,在刘方平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好了,还能精力来杀我,那就是没事了?我就说嘛,区区出一次丑怎么能击倒我们没脸没皮的刘大先生呢!”
“你是不是真想我一刀杀了你?”
“开玩笑,开玩笑。”李成梁也不敢把刘方平真逼急了,不然这小子要是把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说出来,那就⿇烦了。他见刘方平比刚才振作了一些,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过两天有一个熟人要结婚,你知不知道是谁?”
刘方平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随口说:“请帖又没有送到我这里,我怎么知道?哦,是齐天吧?”
李成梁调侃道:“你这个不去当大仙还真是屈才了,说真的,有没有考虑过去街上摆个摊?我想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的。”
刘方平摆出一副清⾼的样子,很是不屑地道:“切,我乃堂堂正人君子,岂能行那骗人之举?你知不知道我平时都上什么网站,新语丝啊!我一向反对任何伪科学,打倒伪科学!”
“好了,好了,一说这个你又开始发疯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在社交场合绝不能说这样的话,这会很煞风景的。社交本来就只是为了一个⾼兴,不能这么较真儿,你知不知道?算了,以后有空再慢慢教你,现在还是来说齐天这件事,怎么样,一起去吧?”
刘方平冷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去?他又没有通知我,我为什么要強着去给他送钱?”他这个人是很小气的,杨齐天给李成梁喜帖而不给他,这已经让他大大不満了。
李成梁说:“我就说你是小心眼吧,你平时还不承认。我和齐天也是这一次才联系,他怎么知道你也能到S市来?”
“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他能知道你就是李梁,为什么不能知道我也到S市来了?”刘方平斤斤计较。他平时好像是很大度的样子,实则一点小事都会放在心里,尤其是对跟自己很亲密的人,计较得尤其厉害。
李成梁默然不语,他也有点奇怪,杨齐天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才对。虽然这些曰子李成梁和杨齐天也没有什么联络,但他的一些情况李成梁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位仁兄现在已是S市国安局一位很有些权力的科长了,刘方平的事情应该瞒不过他才对。
刘方平见李成梁不说话,冷笑道:“怎么,你也说不出话来了,你也觉得齐天没有诚意请我吧?”
“他没有诚意你就不去吗?那不是正合他的意!依我说,他越不想让你去,你就越是要去,不但要去而且要不花钱的去!就当是吃白食了,有白食吃你不会不去吧?”李成梁很了解自己这位好朋友的个性,有免费的食物他绝不会放过的。
果然,刘方平听李成梁这么一说,嘴角开始有口水流下来了。这些天酒会他倒是参加了几次,大场面也算是见识过了,不过这些酒会都是自助餐的形式,⾝为传统饮食培养出来的国中人,刘方平总是觉得吃不过瘾。这次杨齐天结婚,总不会也是自助餐的形式吧?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又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意思是说如果你在一个地方混得不太得意的话,那就不妨大着胆子出去闯一闯,说不定就别有一片天地。刘方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个情况,李梁的情况有些特殊也不能算在內,那么三个人中最符合这个情况的应该就是杨齐天了。这一点从他举行婚礼的店酒和店酒外一排排来宾的豪华轿车就可以看得出来。
刘方平对于车子的事情属于无知的那一种,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奔驰,什么是奥迪,不过就算他再无知,对于凯迪拉克这种名车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在店酒外面他就看见了不止五六辆凯迪拉克,看起来S市果然是富豪云集之地,前几次的酒会刘方平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名车。
刘方平有点疑惑,问李成梁说:“齐天请的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场面?”
李成梁把车交给服务员,淡淡地道:“其实你只要想一想他岳父是什么⾝份就可以理解了,S市国安局的副局长,可不是小角⾊啊。”
“像他们这种工作不是应该低调一些的嘛,有面子也用不着这么铺排吧?”在刘方平的印象里,国安局这种工作单位是不太可能和安公局一样那么嚣张的。
“普通当然不会这样了,齐天的岳父应该还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这么显眼的举动不会是他的意思。不过他的宝贝女儿也就是齐天的未婚妻就不一样了,这位姐小一向喜欢热闹,而且认识场面上的人也不少,当然是有多大场面用多大的场面了。”
刘方平觉得有点不对,问道:“照你这么说,那齐天的曰子不是很难过?那就难怪他不请我了,他怕在我面前丢脸嘛!”
“对,对,他当然比不上你了,你多了不起啊!王海蓉对你死心塌地,就算要结婚一切也都是你说了算,绝不会沦落到齐天这个地步,你说你是不是很了不起?”李成梁最看不惯刘方平这种自鸣得意的样子,你和杨齐天也不过是半斤半两,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人家到底还是正式结婚了,你想跟王海蓉结婚,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还敢笑别人!
刘方平出于对李成梁的熟悉,当然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略加思索马上就猜出了他的意思。他正在想如何反击李成梁的嘲讽,杨齐天已经大步从店酒里走了出来,一看见两个人就叫了起来:“李梁,方平,你们两个总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大半天了。”
李成梁笑着说:“当然要来了,你都把请帖送到我办公桌上了,我要是再不来,不怕你这位国安局的科长把我逮起来吗?”
刘方平把头一扬,故意不看杨齐天,从鼻子里噴出一口气:“是吗?我倒不觉得。不过,鲁迅先生有一句话说:‘人一阔,脸就变’,我觉得这句话倒正是勾出了某些人的无聇嘴脸!”
杨齐天一开始就做了被刘方平恶语相向的准备,此时听见刘方平这么说,心头反而一宽,这说明这位老朋友的脾气还没有变,至少还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如果刘方平上来也和李成梁一样和自己客客气气,那就真没得挽回了。
杨齐天还是以前那种不正经的样子,嘴里说:“我就知道方平要挑理,是这样的…”说话间趁刘方平不备,从他⾝后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劲使勒一边说:“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样也来混饭吃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事不能斤斤计较的。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你原不原凉我?原不原谅我?”
刘方平差点被他勒得吐白沫,手拼命得在抓空气,从嗓子眼里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你先放手…”
“你先说原不原谅,原不原谅?”
“…原谅了,快放手!”
杨齐天笑嘻嘻地把手松开,拍了拍刘方平的肩膀:“我就说嘛,方平这个人一向是很大度的,又有什么什么风度,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呢?哈哈哈…”刘方平揉了揉被勒得发疼的脖子,白了杨齐天一眼,说:“你去死吧!还什么什么风度,是魏晋风度啦,都不知道你上学学的是什么!”
“当然学得是散打了!不然跟你和李梁在一起,斗嘴皮子还不被你们两上挤兑死了?我的原则就是聪明人动口,笨人动手,你们两个是聪明人,我当然就是笨人了。不过我这个笨人偏偏就是你们这两个聪明人的克星,说不过你们,我就动手!哼哼哼,李梁可能还能支持几个回合,方平嘛,吹口气就倒了!”说起自己拿手的事情,杨齐天洋洋得意。
刘方平哼了一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怎么反击,只能恶狠狠地向杨齐天比了个全世界通用的手势。他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在意了。考虑到杨齐天现在的环境,他不请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再说杨齐天说得不错,自己本来就不在意这种事,如果是别人请自己参加婚礼的话,他还未必会去,杨齐天请不请自己又何必在意呢?想通这一点,刘方平的心马上就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