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蓉没有发怒,她也没有丢下刘方平一个人先走,刘方平走出宾馆的时候,她就坐在车里等着。刘方平上车之后,她发动了车子。两个人默默地开了一段路,王海蓉才开口道:“怎么样?我嫂子功夫还不错吧?”
刘方平真够没心没肺的,平时他说话总是犹犹豫豫,嘴里半截肚里半截,这次倒好,连犹豫都没犹豫,马上就回答了:“还行吧,不过也没有传说得那么厉害。”
王海蓉狠狠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就跟被谁踩着了尾巴了似的,嗖得一声就出去了。好在这个宾馆周围环境不错,不是闹市区,不然这一下说不定就得出人命。“你胆子变大了,这样的话都敢当着我的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刘方平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是个男人,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像我这样的男人一星期有几次性生活是很平常的事,当着谁的面我都敢这么说。”他倒是把李成梁说过的话用到这儿来了。
“我说过不许你有性生活了吗?我是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边那么多女人,怎么就偏偏找上我嫂子了?”王海蓉的手猛打方向盘。法拉利发生严重倾斜,一边的轮子都离地了,刘方平⾝子不由自主地向王海蓉庒了过去。
“没有为什么,往好了说,是不想拿你当发怈对象,往坏了说,你当时又没在我跟前,华艳芝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没理由不要。”刘方平回答得那么坦然,那么理直气壮,又是那么无聇。
王海蓉一踩刹车停下车道:“你什么意思?意思是只要是女人,你跟谁上床都行是吧?”
“没错啊!不过除了是女人之外,她长得还不能太难看。太难看啊,没情绪。你也知道,我们男人是下半⾝的动物,只要兴致一来,还分什么对象?”刘方平的话越说越没谱了,要是有人在旁边听见,非怀疑他吃错了药不可。
“只要长得好看,任何女人都行?那你看看我行不行啊?”王海蓉粉面含嗔地问。
刘方平看了看她:“行啊,当然行,不过现在我没那个精力,你要是想的话,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王海蓉真气疯了,用手重重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下:“刘方平,你究竟拿我当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算不讲感情,难道你不知道感恩吗?”
“拿你当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拿你当养包我的富婆了,我的服务态度是不太好,你就将就一点吧。至于感恩,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你要是知道告诉我一声,我没有意见。”
王海蓉知道自己触到了刘方平那条敏感地神经,心里有了一丝歉意,反而向他说起好话来:“方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说错了话,你不要在意啊。”心想,这真是没有天理了,他被我捉奷在床,反而要让我向他说好话。
“不要在意的是海蓉你才对。”刘方平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倦意,这种疲倦感不是理生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开口道歉道:“对不起,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你就当我心情不好,故意闹别扭发怈好了。你能不能改天再和我算帐,我现在真得有点累了。”
累了?是玩得太过火了吧?做花花公子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绝了。被人捉奷在床,没有一点愧羞之意,反而倒打一耙,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就可以脫⾝了吗?如果是普通的女人一定会这么说的吧?王海蓉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发动起了汽车,说:“如果你心里真有什么烦恼的话,发怈出来也是好事,免得闷在心里把自己闷坏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因为什么事?因为那些对你们而言,毫不重要的事!”刘方平忽地吼叫起来:“我真想不通,曼青死了,曼青死了呀!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这么快就忘了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该做生意的还做生意,该追女人的还追女人,该算计人的还去算计人。难道曼青的死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是不重要。”王海蓉冷冷地道:“家人或余悲,他人业已歌。我们和苏曼青非亲非故,甚至连面也没见过,为什么要为她悲伤?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要是一有人死,国全的人都像你一样悲痛得什么事都不做,大家早就饿死了。”
刘方平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了,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也不止一次向人说过。在说别人的时候可以侃侃而谈,事情轮到自己⾝上就没那么冷静了。苏曼青死了,可这个世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刘方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巧撞见你和华艳芝吗?”王海蓉不想他再胡思乱想下去,提起一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刘方平苦笑道:“巧,真是太巧了,今天尽是巧事。成梁碰上谢千千是巧合,华艳芝碰见我是巧合,你撞见我们当然也是巧合了。难道你还派人一直跟踪我们不成吗?”
“你不用故意正话反说,我的确是派人跟踪过你,不过从很早以前就撤消了。”王海蓉道:“我觉得如果我们真要在一起的话,我应该给你留点空间。今天这件事是有人通知我的。我本来是不信的。”
“信不信得,你不都来了吗?”刘方平浑不在意地道:“来了,也好,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
“方平,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王海蓉说:“我知道,你是因为苏曼青的去世而感到伤心,想要放纵自己。你表面上是在伤害别人,其实却是在伤害你自己,伤害别人就是想让别人不要再来关心你。”她本来还想问问刘方平知道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害他,这一打岔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是吗?原来我那么⾼尚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尚不⾼尚,就像一枚硬币扔在地上,随便朝哪一面都可以。’这句名言吗?说得真是有道理,我以后要是做什么坏事,就拿这个当借口,说出来都倍有面儿!”刘方平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不过比起刚才那些伤人的话,已经好了许多了。
王海蓉知道再跟他说下去也是白费,刘方平的性子就是这么别扭,他永远不会老老实实跟你说实话,就算有时候说了,也只是说些会刺伤你的表面上的实话。老天爷真是受捉弄人,竟然让我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把刘方平送到家后,王海蓉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方平,申云想参与永辉这次的行动,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经过路上的休息,刘方平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张口就把人噎死的口气了:“知道,她跟我提过。我觉得不太合适,就没和你说。她自己去找你了吗?”
“找了,口气还挺客气。人家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从这一点上来看,申云真是狁胜须眉男子。”能让申云向自己低头,王海蓉感到很得意。
刘方平道;“你要小心她,现在她是没牙的老虎,当然要低调一点做人了!万一被她找到了机会,她一定会反咬你一口的。要化解你和她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办得到的。”
王海蓉笑道:“我没想过要跟她化解,这么斗下去也挺有意思的。我甚至想过,等我当上总经理,就让她管理一个部门,让她和我比业绩,说不定她会成为集团的一员⼲将呢!”
刘方平对王海蓉经商的手腕一向是佩服的,此时听了她这个主意,更是多佩服了十分,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申云这个人,你要是真用好了,保不准就是一个派得上大用场的人才。你要真这么想,这次不妨就拉她进来,一来让她增加经验,二来也考验一下她。”
王海蓉面带惋惜地道:“可惜啊,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我不能冒险。如果有个信任的人能帮我看着申云就好了。你知道哪有这样的人吗?”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加入这次的行动?不行,我什么都不懂,只会把事情搞砸!”
“谁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懂申云啊!只要你看住她,别让她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就行了。李家那两块料,还用不着你费心。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这次是考验申云的好机会,要是她这次知道进退,识大体,不给我找⿇烦。我以后用起她来就会更放心,她就会有一个好前途。你也希望能看见她有一个好前途吧?”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刘方平用手遮脸,头摇苦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好吧,我明天就去找你报道。”
“方平,你真得有点变了。”王海蓉本以为还有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这个男人,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以前你对这种事可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不把你逼到死角,你是绝不会答应的。”
“谁能一辈子作自己,永远不改变呢?”刘方平叹息道:“我也到了该变一变的时候了,再说,就算我现在不答应,你也一定会把我逼到死角的。与其自找不自在,倒不如现在就答应得好。可先说好了,我只负责看着申云,其它的事可别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