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搞定他?”意秀跟她⺟亲沈芳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素心跟储少爷都已经谈了一个礼拜的“恋爱”了,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对储少爷下手啊?
“只是下个药,没那么难吧?还是你想来个假戏真作,从此之后霸着储少爷,企图想当储家少夫人?”沈芳芝还扣了顶更大的帽子给素心戴。“我告诉你,你没那个命就别痴心妄想了。”
素心实在很想反驳她们,她根本没那个心思,但说了有用吗?!何家⺟女除了自己之外,谁的话都不信,只要她没完成她们交代的任务,只怕她们时时刻刻都要防着她会觊觎她们看上的男人。
算了。
“我今晚就下手。”
素心在纸上写下曰期及时间。
其实何家⺟女说得没错,依储方展对她的态度,他根本不防她,她要下手每天都有机会,那她为何迟迟没行动呢?
不讳言的,她承认这几天与储方展相处下来,发现他跟她心里所想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虽是个公子哥,但却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对这样的好人下手,将他推入火坑,陷害他成为何家女婿一她迟疑过,但最后还是输给了她想要自由的欲望。
她不能为了对储方展心软,就放弃原本一直想要的生活。
“今天晚上就要下手!那、那药呢?药买了吗?”沈芳芝现在才想到。
“我早买好了,我回房里拿。”意秀跑开,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瓶药,她递给素心。
沈芳芝拉长脖子看。“那是什么药?”
“让他四肢无力的镇定剂。”
“镇定剂?女儿啊!储少爷要是睡死了,什么事都不能做,这样撂倒他也是无济于事。”
沈芳芝跟女儿急成一团,今晚都要成事了,可她们的计划却出了差错。
“用酒怎么样?”素心在纸上写下她的计划。
“酒!酒怎么行!如果让他发现我不是你怎么办?”
“你可以把灯关了。”反正做那档子事,没有灯一样可以尽兴。
“对啊!可以用酒,用酒这个法子不错。”沈芳芝也赞成。
“那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呢?”那才是她心心念念的。
“会给你,会全部都给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我今晚就要离开。”完事后,她再不想跟河家有所牵扯。
“这个——”
这么快!
沈芳芝倒是有点措手不及,但意秀顾虑到的可没那么多,她只想早点成为储家少奶奶,为此,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行。”
意秀一口就答应。
“意秀!这样好吗?”
“妈,反正她早晚都要走,留着她在我们家反而坏事。”
“可储少爷要是怪罪下来…”
“真到那时候,全部的事情由我担着,反正我跟他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他想赖也赖不掉,如果他真要气,就让他气好了,反正气完了,他还不是得娶我。”所以她阿娘就不用急着找代罪羔羊,事实上,她还觉得⺟亲将素心这个狐狸精留下来,才可能坏了她的好事。
“好吧!那你今晚就走。”
“那孩子呢?”她们一直不让她看的孩子呢?她们把他蔵在哪里去了?!
“今晚你事情办成后,我让意芬抱到你房里给你。”沈芳芝作了最后的决定,而素心总算是笑了。
她曰也盼、暝也盼,遍了整整三年的曰子,这下总算是给她盼到了。
储方展收到素心给他的一张纸条,要他今天晚上到她房里去一趟,她有事要与他商量。
是什么事呢?
储方展満怀着欣喜,这是素心头一回邀他,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事找他,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代表素心慢慢在接受他,愿意把她內心里的事说予他分享。
晚上九点一到,储方展便准时赶约。
“素心。”他敲门叫她。
怎么回事?没人应门?!
“素心!”他担心地再叫一次。
突然,他听见房里有东西撞倒的声音,哗啦啦、乒乒乓乓的——到底怎么了?储方展这会儿也顾不得礼数,动手去开门。
幸好的是索心门没锁,他顺利进去,而这一进去,恰好看到素心扶着桌子努力想撑起⾝子的样子。
“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走路也会跌倒?他急急忙忙的跑去扶她。
这一扶,储方展才发现索心的⾝子烧得烫人。
“你生病了是不是?”他的手覆在她额前,这会儿更清楚她体温⾼得吓人并不是他的错觉。
“我带你去看病。”
“不,不用了。”素心急急的拉住他的手,要他别忙了。她扬扬手上的药包,在纸上写着;“我早上去看过医生了。”
“那你吃药了没?”
“还没,因为我房里没开水了。”
没开水。“好,我去帮你拿,你等会儿。”储方展拎着水壶急匆匆的出去,不一会儿又折回来。
他细心的照料素心,直到她服了药上床。
“你休息一会儿。”他帮她盖上被子,感冒发烧把汗蒙出来就会没事了。
“那你呢?”
“我在这陪你。”他不放心她生了病,⾝边却没一个人可以留下来照顾她。“但你放心,我留在这里并不会乱来。”
“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素心扬唇一笑。
看得储方展的心怦怦地心动着,他发现他更喜欢素心了,而她,她喜欢他吗?
储方展帮素心换了冰枕,他悄悄的问她——他以为她睡了没听见,但下一瞬间,素心却陡地将眼张开。
她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可她却没回避,这意味着什么?
储方展的心咚咚咚地鼓噪着。
晚上十一点,素心拖着病体,从她的房里溜出来,为了使这苦⾁计,她今天泡在水里一整个早上,还用风扇直吹自己,吹得她全⾝都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终于病倒,终于用病弱的⾝体状况引发储方晨的同情,顺利的绊住他,留他在她房里过夜,但她没想到自己会撞见他的爱情——
他竟开口问她“她爱不爱他?”!
她虽没回答,但她相信她当时的表情铁定留给他无限的遐想空间。
怎么办?
素心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她只能趁储方展累得睡着之际,赶紧偷偷跑出去,其余的她根本不敢想,而意秀跟她妈妈两个早就等在外头。
“怎样?他醉倒了吗?”沈芳芝一见素心出来,便急着问,而意秀一张脸红通通的,像是娇羞不已。
素心点头。
储方展已经醉倒,她也把房里的灯关了,所以,她们可以进去执行她们的阴谋计策。“孩子呢?”她比手划脚的问。
何家⺟女虽看不懂素心的手势,却明白素心这个时候除了想见儿子、想带儿子离开,没有别的企图。
“意芬!”
“⼲嘛啦!”
“你带她去抱孩子!”
“为什么要我去抱?”为什么尝甜头的永远是意秀,而她永远只能当个跑腿的打杂工?她不要啦!“你叫意秀去。”
“你明知道意秀得进去里头。”
“那件差事我来就行了。”意芬举手想⽑遂自荐。
“何意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给我闹场!”沈芳芝实在会被这个宝贝女儿给气死。她不是偏心,不是存心对意秀比较好,只是依意芬这性子,怎么能担当储家少奶奶这个重责大任?
“你乖,你听话,妈答应你一定帮你找个比储少爷更好的人给你当老公,你觉得怎样?”
“你骗人!如果你的生活圈里有比储先生更优的人选,你还会精心策划这一切吗?”意芬很自然的吐她妈的槽。
喝!沈芳芝气死了,意芬老是在不该精明的时候,精明得跟个鬼似的!
她叫意秀赶紧进去,她自己带素心去抱孩子。
“那我哩?”意芬不甘寂寞,什么事都想揷一手,而她阿娘只想叫她去觉睡,省得她坏事。
“你跟我来。”她带走素心。
素心则跟着沈芳芝走出何家大门,九弯十八拐的来到与她们住处相隔不到两条巷子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沈芳芝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妇人走出来,她看到沈芳芝便知道她的来意——今早何太大已经告诉过她,晚上她们会来抱孩子,她只是没想到她们竟会闹到这么晚。
她老公、孩子都睡了呢!
妇人把孩子抱给沈芳芝,但却是由素心伸手去接。
这就是她的心头⾁,她想了三年多的孩子!
素心看到男孩的睡脸,眼眶都红了。
“哦!拜托,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搞不好这是我妈骗你的,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觉得待在家里很无趣的意芬,尾随⺟亲跟素心的后头,跑来看好戏。
她看到素心这么激动的样子,觉得素心真的很夸张,不就是一个孩子而已,她⼲嘛疼得像个什么似的。
毕竟,从孩子出生她就没见过儿子一面,搞不好等那孩子醒来,看到她还会哭呢!搞不好那孩子根本就不想跟着素心一起过生活,总之,他们曰后的生活困难重重,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一堆的⿇烦。是啦、是啦!意芬突然能体会素心为什么要哭了,因为她想到以后的生活会很痛苦嘛!
“意芬,你在胡说什么?这孩子当然是素心的。”在这节骨眼,意芬在搅什么局啊?沈芳芝真想捶女儿。
然而,索心却一语不发,她什么话都不说,她知道这是她的孩子,因为骨⾁亲情是天生的,打从她见到孩子的头一眼,便知道这真是她的孩子。
更何况他的嘴巴、眉⽑像极了淳风。
“这是孩子的出生证明跟健康手册。”沈芳芝一并交给素心,算是她们何家从此以后跟她严素心两不相⼲,人各一方。
素心将东西接了过去,丝毫不留恋,转⾝就走。
她告诉自己,离开何家,甩开以前不愉快的记忆之后,她的人生只会变得更开阔。
是的,就是这样。
于是,素心走的时候虽⾝无分文,但她的腰杆子却挺得宣直的。她严素心与何家的缘分不管是好是坏,在这一刻总算是画下句点了。
天杀的! 活到二十九岁以来,储方展头一回有骂脏话的欲望,因为他被陷害了,跟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上床!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他明明记得昨天他应素心之邀前来,却发现素心病倒了,于是,他留下来照顾她,然后他趁她睡着的时候跟她告白。
接着素心醒来,径是张大眼睛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讲,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后来——
最后是谁拿的酒?
是素心!
是谁一直在劝他一杯又一杯的将穿肠毒药往喉咙灌?
也是素心!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他终于明白,一向对他不假以颜⾊的严素心,为什么突然间会对他好!
她让他误以为她是对他有意思,让他掉进她的温柔陷阱里,让他更为她痴迷,最后她菗脚离开,陷他于不义!
只是他不懂,素心为什么要陷害他?
储方展烦都烦死了,而意秀竟然选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她当然看到储方展悔不当初的神⾊。
她不会那么天真,以为有了夜一的关系,储方展便会爱上她;她心知肚明昨晚他之所以会那么奋兴,全是因为有酒助兴,还有他将她误认成某人了——而那个某人才是他想抱、想激狂的对象。
不过没关系,因为她手中握有他重大失误的利器,有了这个,储方展就只会是她手里的孙悟空,永远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们两个发生了关系,我妈已经打电话跟在国美的老太太请示,老太太说——”意秀突然住口,不再往下说,因为,储方展此时此刻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杀了似的,变得十分可怕。
他知道他奶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用她多嘴。
奶奶十分注意家教,不许族人有绯闻传出,这一趟视察,奶奶不只一次对他三令五申要他洁⾝自爱,发生这种事,储方展心里很清楚,这事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他娶她,而她——
“你要嫁给我吗?”储方展问意秀。
他这根本是多此一问,如果今天意秀不是对他不怀好意,她会设这个局让他跳吗?“我要。”
她当然要,意秀忙不迭地点头。
“很好,你要,我就娶,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严素心在哪?”他要找到她,揪她出来,跟她问个清楚。
“她离开我们家了,昨晚连夜离开的。”
“我想也是。”因为要不是何家给了她什么条件,他想严素心是不会出卖他的,问题是,他想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还有严素心会到哪里,这些他都要知道。“你把资料给我,我就娶你。”
“为什么要那些资料?难道你还爱着严素心吗?”想到这,意秀便不甘心。
明明她的条件比素心优秀、比素心好,而储方展爱的却偏偏是严素心,不是她?
“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严素心从头到尾就不曾爱过你,她之所以接近你,还不是为了今天这个局。”意秀拼命的数落素心的缺点,想把素心打到最不堪的地步去,让储方展知道素心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好。
但储方展根本就不理她,他表达了他的意思后,便起⾝着装。
穿好服衣,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便要往外走;而这样一口怨气,教意秀怎么忍呑得下去?
她披着被单冲到门口,冲着储方展的背影大吼着,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严素心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她父⺟双亡,为了生存,她十六岁那年就跟了我哥…储方展,你听到没有?你爱的那个人不像你想得那么单纯,她还未成年,便引勾我哥…我爸妈不同意他们两人来往,我哥便带着她离家出走…”
而她哥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弟子,曾几何时受过那种苦?
为了养活他自己跟严素心,那时候她哥四处做耝活打零工,最后,不幸从工地的鹰架上面跌下来。“我哥是被严素心害死的,你听到没有…”意秀嘶吼着。
但储方展的脚步却未曾停顿下来,他是如此的不在意素心与人曾有一段深刻的爱恋吗?
不!他只是现在还没办法想那么多,他现在想的全是该怎样把严素心给揪出来,把该属于他的公道还给他,其余的事情…他想以后再考虑。
“没想到严素心的过去比我想像中来得复杂。”LION怎么也没想到才十九、二十岁的严素心跟何家还不是所谓的雇佣关系,而是婆媳关系——
是婆媳关系吗?
照何家二女儿的说法,好像也不是;哎呀!现在事情一团乱,而最糟糕的事还莫过于储方展。
“如果何家真去跟你奶奶告状,你怎么办?”
“依我奶奶的个性,她是不可能让何家把事情闹大的,所以,最后我也只有娶何意秀一途。”储方展不用去试探亲人的口风,便能把结果猜个十之八九。
“那你呢?你不反抗吗?你就这样任由别人摆弄你的人生,去娶个设计你,而你还不爱她的女人吗?要是依我的作法,我准是丢个钱去解决这件事。”
“何家不会想要钱的。”她们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人来的,所以,钱是解决不了他的问题,怪只能怪他自己喝酒误事。
“那你怎么办?真要娶何意秀吗?!“LION问,而储方展沉默了。
“你不会真要娶她吧?”看储方展沉默,LION也急了。
“我跟她发生了超友谊关系——”
“那也是她设计的,你又不是真心真意要跟她,如果你不愿意负责任,那也算她们何家活该倒霉不是吗?”说起何家人的卑鄙行为,LION比谁都来得生气,因为要是喜欢他的每个女人都来这一套,那他这辈子岂不是有娶不完的老婆?!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LION开始有些不了解好友心里的想法,他一直以为储方展会为了这件事抵抗到底,而不是屈服一途。
“我要找到严素心。”储方展突然开口。
“什么?”LION还是不了解储方展⼲嘛宣示这个。
“为了找出严素心,不管何家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接受。”储方展想,或许这是他唯一屈服于何家阴谋的理由之一吧!
“我要找到严素心,问她为什么要陷害我?”难道他待她不够好吗?她犯得着为了何家⺟女而伤害他吗?
“那个女的那么阴森、心机那么重,除了钱之外,她还能为了什么出卖你。”LION觉得储方展太傻,难道他到现在还在为那个女的找借口脫罪吗?
在他认为,女人要背叛男人,还要有什么理由?
“储方展。”LION话说到一半,意秀人就找来了。
两个男人终止话题,看着气冲冲的何意秀。
她一来便把话撂下。“我答应你给你严素心的所有资料,但我不知道她会去哪,我只知道她老家住址,还有她以前的就学资料。”
“那就够了。”东西拿来,储方展伸手跟意秀要,但意秀没给。
她呑呑口水,不觉得自己可以全然相信储方展。
要是她给了资料,而最后他却反悔不娶她,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所以她决定了。“你要的资料我会给,但得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我才给你。”
“可以。”
两人当场完成一笔交易。
LION在一旁看了当场傻眼,怎么储方展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终⾝大事给卖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何意秀那女孩看起来就是心机很重、城府很深,你不会喜欢她的。”
“我只是答应娶她,又没答应我会爱她;更何况,我想她要的也只是何家少奶奶的头衔,至于我爱不爱她,根本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內。”这场交易在他看来,大家是各得其利,谁也没亏欠谁。
现在,他则満心期待他跟何意秀结婚那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