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孟小舂,你有胆再给我说一次!”电话里方子矜咆哮的声音,让孟小舂不得不把话筒拿得远远的。
“可是我…”孟小舂双手捧着话筒,一点都不敢怠慢。“子矜,小花好象感冒了,我得先带你タ匆缴***br /><br> “闭嘴!”又是一阵轰炸。“你那只猫死不了的!我警告你,孟小舂,你要是不在十分钟內出门,赶上天下企业的新人甄试,我保证--死的会是你!”
喀!电话挂断。
“子矜--”
回答她的,只是一阵嘟嘟嘟的声响。
望着话筒,孟小舂叹了口气,忍住想哭的冲动抱起爱猫小花。“小花,你先忍一忍,等考我完试就带你去看医生喔。”
小花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也在怪她这个主人的无能。
呜~~她也不想这样啊~~牵出单车,将小花放在车篮里,孟小舂其实是満心的不愿意。明明,她在现在的公司当个小助手就很好了,虽然薪水下多,但也足够养活她自己和三只小猫、三只小狗。子矜却要她去应征天下企业的秘书,还说要让她在三十岁之前嫁只金⻳婿。
呜~~她真的好可怜。
从小,她胆子小,什么都怕,尤其怕男人,所以除非必要,她都是躲在家里不见人,生活中陪伴她的,就是这些猫猫狗狗了。
好不容易长到二十八岁,找了个人少事少的工作,却还是被迫要到那种人多的地方去…
为什么不反抗?
她也想啊!可是她根本不敢。
谁要是敢跟子矜作对,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方子矜是她自⾼中以来唯一的朋友。脾气坏、动作快、胆子大,而且也美得吓人。
虽然子矜总是用很凶的态度对她,但她心里知道,子矜是真心为她着想。
本来,以子矜的条件,不必到天下企业去,也会有英俊多金的企业小开追求,可是为了她这个胆小的朋友,子矜毅然决然替两人报名,让她参加秘书甄试,自己应征心理辅导专员,说是天下企业金⻳最多,还夸下海口,绝对要让她们两人在三十岁之前找到金⻳婿,当上少奶奶。
所以,就变成现在的情况了。
“喵呜~~”坐在车前的篮子里,小花发出虚弱的叫声。
“小花,你怎么样了?很不舒服吗?”她低头向前看。“我看我还是先带你…啊--让开让开!前面的,快让开啊!”一抬头,她看见一个男人突然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单车正前方,不由得放声大叫。
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单车直接冲撞上来人“啪”的一声倒地,而篮子里的小花,应声飞出--
“小花--”孟小舂发出惨叫。
砰!小花不偏不倚、不歪不扭,恰恰好落在对方的…脸上。
“天哪!小花!”孟小舂你下一切,冲上前去抱起小花。慌乱之中,小猫四爪乱抓,无可避免地在受害者脸上,拖出好几条爪痕…
* * * * * * * *
噢!
天哪!
汤立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品味”着被躏蹂的感觉。十年来回台一次,就遇上这种事,他还真是该死的好运。
刚才那是--一只猫?!那刚刚扑到他脸上,还塞进他嘴里的,该不会是猫的…脚吧?!
噢天!就让他平静地死去好了。
“先生?你…没事吧?”孟小舂蹲在距他五步之外,担心不已。
怎么办?她撞到人了。呜~~好可怕。她不但撞了人,还撞了一个男人,她该怎么办?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该不会…真被她撞死了?
“你…”他躺在地上,四肢⿇痹,动弹不得。
撞到他的,是个骑单车、载着猫的女人吧?
猫!想到这个名词,他忍不住浑⾝打哆嗉。自从三岁时差点被“乱猫踩死”、“乱狗舔死”的恐怖经验后,只要遇上猫狗,他是能避就避,没想到这回,竟然有猫直接飞扑到他脸上,还赏了他两爪一腿!
汤立杰啊汤立杰,行李在机场遗失,饿得快昏过去了,接着又被猫躏蹂,你真是好运气啊!这算是水土不服的一种吗?
动了?他没死?!
孟小舂喜出望外,终于克服了恐惧缓缓向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冒出来,我没看到…”为了确定他没事,她捉住小花的右前脚,战战兢兢地戳他的脸。“你很严重吗?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他没有回答她,应该说是“无法”回答她,原因是那只又碰上他的、该死的猫腿。
“先生?”她再探。
呜~~好想哭。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被单车撞到会死人吗?刚刚他才说了个“你”字,可现在又脸⾊苍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翻白眼,他该不会--
她举起小花的前脚…
“不要…”汤立杰使出最后的力气。
“说话了!”孟小舂奋兴地大叫。“小花!他没死,他又说话了!”为了确认,她第三度举起小花的前脚,推了推对方的额头。
“不…”他拚了命地转过头,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吼:“不要再…”
“嗯?”她鼓起勇气凑近。
“不要再用猫脚碰我!”说完,在看清眼前的女人之前,他--
昏了过去。
* * * * * * * *
完蛋了。
看看墙上的时钟,离她应该参加秘书甄试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半钟头。也就是说,子矜现在一定是暴跳如雷。
想到要面对子矜的怒气,孟小舂开始觉得紧张。可是,她更不可能丢下被她撞倒的人逃跑啊!
汤立杰,加拿大籍,三十岁。除此之外,她没有更多的资料。把他的护照放回原位,孟小舂整个人松了口气,还好医生说他没事,不然她的⿇烦就更大了。
三十岁?她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来,她还以为他只是个大生学呢。除了小花在他脸上留下的爪痕外,她实在觉得他长得好看极了。
隔着椅子仔细看他,她不噤觉得好奇。以前,她从没这么近看过男人。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大眼睛、长睫⽑、连睡着时看起来都像在笑,好象很阳光的样子。这种人,应该不会太责怪她误撞了他吧?
“嗯…”突然,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露出了挣扎的表情。
“啊!”一惊之下,孟小舂立刻弹起来,抱着小花往角落奔去。“醒了!小花,他要醒了…”她又惊又喜,远远地观察着受害人的情况。
“该死--”猫!还是有猫的味道!汤立杰一睁开眼,立刻入进警戒状态。对了,他想起来了,有个骑单车的女人抱了只猫…
想起那奇怪的“口感”他根本还心有余悸。
“你醒喽?”孟小舂远远地问道:“你…还好吗?”
是有猫在叫还是蚂蚁在讲话?这么小声,他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汤立杰转过头,搜寻声音的来源。
“这是什么地--”
清新可人。他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如果不是头脑清醒的话,他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童话世界里的小精灵呢。她有着短短的鬈发、大大的双眼、长长的睫⽑、白皙粉嫰的双颊,还抱着一只--猫?!
他整个人弹坐而起。为什么这样的美女会抱着一只猫?他懊恼。若不是那只猫,他几乎要被眼前的美女迷得忘记自己的不幸遭遇了。
几乎。
“医…院。这里是医院。”她赶紧回答。
“呃…”他头好痛。“姐小,你说话可不可以大声点?”
“我已经很大声了啊…”她缩在墙角。本来她就胆子小、声音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这--里--是--医--院!”她尽量大喊,声量总算勉強接近正常范围。
“医院?”他终于听清楚了。“是你和那只猫撞上我的?”
“我和小花…”她赶紧⾼举起小花当挡箭牌。“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找医生来?”看他脸⾊这么苍白,实在令人担心。
“不,我没事。”只是心灵受创罢了。
“真是太好了。”孟小舂泫然欲泣地抱紧小花。“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担心她就要犯下过失杀人罪了。
“你…也用不着哭吧?”他不噤有些感动,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他,湾台的女孩真是善良。早知道有这么美丽善良又温柔的女孩,他会更早回来的。
“我叫孟小舂。”她擤了擤鼻涕,报上名字。“对了,医生说你没事。真的。除了小腿有点瘀青之外,你什么事都没有,医生说你应该是因为血糖过低,又受到惊吓,所以才会昏倒的…”她忙着解释“案情”希望他不会太责怪她。
“饿了很久…”想想,似乎是这样。
昨晚他是连夜搭机来台,几乎没睡、也吃不下东西,抵达机场后,又因为行李遗失,忙了一整天,紧接着又遇上他的天敌--猫,他就不支倒地了。
该死!他汤立杰从没这么丢脸过。
“你还饿吗?我去买东西给你吃好不好?”她细声细气地问。“你想吃什么?粥?面?臭豆腐?蚵仔煎…”
“不必了。”这喃喃不休的女人,还真有趣。“尝过猫脚,我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
“吓!”她倒菗一口气,紧紧抱住小花。“你…吃猫脚?!”好态变、真的好态变,怎么会有人吃猫脚?太可怕了!
小花被这么一抱,喵喵乱叫。
“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孟姐小,我不是真的吃了猫脚。而是你那只猫扑到我脸上时,把脚塞进我嘴里,你想,这样我还吃得下任何东西吗?”
“哦--”她整个人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她举起小花的脚仔细看了看。“还好吧,小花的脚很小,而且软软的,不小心吃到,应该不会怎样才对,喔对了,你匠:馨?删坏模你浴**br /><br> “对不怕猫的人来说,当然不会怎么样。”他皱眉。什么叫你匠:馨?删唬?庋?涂梢运姹惆呀湃你思易炖锫穑?br /><br> “你--怕猫?”她讶异。
“没有。”他立刻否认。“我只是举例说明。”
开玩笑,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女人知道他怕猫,岂不是太丢脸了。
“哦…”听他这么说,她也无话可答。不过现在想想他一连串的反应,好象真有点怕猫的样子。
“可不可以请你说话大声点?我实在听得很吃力。”他突然开口。“还有,从头到尾,你就缩在墙角对着我说话,你不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吗?”他扬眉。
瞧她一本正经、胆子又小的模样,不捉弄她一下,好象很对不起自己似的。
孟小舂。
真可爱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
她倒菗一口气,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对…对不起…我说话本来就很小声…那…其实墙角这里,很温暖…”
“墙角很温暖?”这是哪门子理由?
她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是怕他吗?汤立杰皱眉。照理说,女人看见他,应该都是急着想扑上来吧?现在这情况未免太反常了。
“对啊,我习惯贴在墙角…”
“习惯贴在墙角?”他不噤失笑。“你的习惯还真怪。不管怎么样,离那么远跟人说话,让我觉得你似乎有…”他故意挑眉。“想肇事逃逸的嫌疑。”
“肇事逃逸?!”她拚命头摇。“不,我不是,我不会…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点…胆小,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胆小?看起来是很像。
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可是打一开始,她的话就一直没停过啊!“那好吧,现在你打算怎么负责?”
顺水推舟。这是他打的主意。
这赵匆匆到湾台来,不仅遗失了行李,也没订好住宿的地方,还少了个导游,说不定这个孟小舂恰好可以替他解决问题,这样他就用不着打电话回加拿大让丁強那家伙烦他了。
这下有美女相伴,而且还是个撞昏他的美女,要她提供一些“服务”应该也不为过吧?
“负…责?!”她目瞪口呆。
“怎样?难不成你撞了人,拍拍庇股就想走?”他往后靠。美丽的女人他很常见,不过美丽有趣又胆小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他决定赖上她了。
“不是的!”她慌乱地头摇,急得想哭。“我把你送到医院来,付了医药费,还一直在这儿等你醒来,我不会不负责的。”
“是吗?那就好。”他満意地点头。“我姓汤,汤立杰,你叫我阿汤就行了。对了,顺道问一下,你应该是一个人住,没有男友吧?”他看女人,向来精准得很。
“哦…”他怎么会知道?
“那好,”他点点头。“从今天起,就请你收留我吧!”
“什么?!”孟小舂险些掉了下巴。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她负责,还要收留他?!她已经把他送到医院,而且他也已经没事了啊!好可怕,她是不是碰上坏人了?呜~~子矜,快来救人啊~~
“怎么?不愿意?”他抬眼。“你刚才不是说要负责的吗?”
“可是医生说你没事…”孟小舂抱紧小花,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我的⾝体是没事,可是精神上却受到极大的创伤。”他说的可是实话,光是她那只猫就够他受的了。
“精神创伤?”
“当然。我也真倒霉,奷不容易凑足了钱从加拿大回来湾台寻亲,没想到行李却在机场遗失了,现在我⾝无分文、举目无亲,连吃住都没着落,还被你给撞伤、被你的猫躏蹂…”说着,他垂下头。
听起来好惨喔。“怎么会这样?”她的同情心陡然升起,満脑于只想到他可怜的处境。“那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你不肯收留我,我就只能流落街头了…”他边说边看着她。“离开湾台十几年,人生地不熟…”
“可是,你家里都没人了吗?你可以打电话请他们汇钱给你啊!”她开始替他想办法。
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了来台寻亲的吗?家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可是…”
“告诉你吧,”他耸耸肩,开始说起了故事。“其实我是和家人一起移民加拿大的,可是十年前,我⺟亲因为受不了整曰工作的父亲,所以跟人跑了。而我父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带着女人出走…”
他说的可全是实话。
只不过,他⺟亲跟着跑的人是--他父亲,而他父亲带着出走的女人,当然就是他⺟亲了。让他最气的是,两老留下汤氏企业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每年只从各地寄卡片给他报平安。就因为这三年的卡片都自湾台寄出,所以他决定溜回来抓人。
不过这些话要是老实说,又怎么能赢得她的同情呢?
“你是说,他们两个就这样丢下你不管?”太忍残了。
他点点头。“后来听说他们人在湾台,所以我好不容易凑足了钱回来,却什么也没找到…”
好惨喔…孟小舂不噤红了眼眶。
一时间,她的同情心完全盖过一切。“你…别再说了,我让你住我家就是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天哪!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到她家住?她一定是疯了!可是…他那眼神看起来好可怜,好象小花当初被她捡到时的模样…她根本无法拒绝他。
“真的?”他亮起眼。“那真是太好了!”
惨了!她答应了什么?孟小舂心一凉,手一松,小花“喵呜~~”一声,自她手中溜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汤立杰--
“啊--”
只听见他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小猫再次扑向他的脸,他整个人弹跳而起,两手在空中拚命挥舞,只差没叫救命了。
看着这帅哥做出与外表完全不符的动作,孟小舂拚命忍耐,终于还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