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会走哪一条路去买菜,于是他徒步找她去。
刚刚文佳确实点醒了他某一个点,妈的,他究竟在跟这个女人呕什么气?!
这女人遇強则強他又不是没见过,他真的不晓得她那股天下无敌的坚強是哪个优良基因配种出来的。
只是老天明察秋毫,这女人有逼疯他的本事。
明明她若肯要求他什么,他一定二话不说一切答应,连个不熟的师弟师妹都会开口求他了,偏偏她不,她连満足一下她男人的自大或表现都不肯,就是和他来硬的,他早该知道了。
偏偏他就是无法耍帅将她丢一旁,他简直想不起来过去他曾有过的女人是什么个性脾气,为何他可以说离就离、说分就分,而明明这个从小就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最符合分手条件了,他却怎样也放不了手。
他捺着性子走了一大段路,还是没发现她的⾝影,只能往小街对面望去,来回再寻一次。
他几时这样担心过一个女人?又不是小孩了还担心她迷路,只是…他担心的是,她可能还在生气,而且,应该是更气了。
咒了自己两声,顺便将那个搞得他心乱如⿇的女人也骂下去。
那小小的⾝子里为何有足以炸毁一层楼的火药?!
妈的!她到底在哪?
再寻一遍,总算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影,她驻足在一家宠物店门口,小小的脸几乎要贴到店家展示宠物的玻璃上,他庒低了帽子过街,然后隔着几间房子看她。
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及扬起的嘴角,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是栽得很惨了,漂亮女人他岂会没见过?为何…他觉得她的笑要比现在当红的尹大美人要美上百倍?
他倚在柱子旁,看着店员走到门外对着她解释玻璃里的那几只猫,她静静点头,一抹笑还是挂在她弯弯的眼上。
接着见她淡然点点头,对着店员摇手,然后退离玻璃窗,不舍的离开。
再看她不舍的回望一眼玻璃窗里的几只小猫,他突然慢慢地笑了,这女人…不就像只猫一样?
立独、坚強、脾气倔強,却…让人爱不释手。
看她慢慢走远,他悄俏闪进了刚刚那间宠物店,十分钟后,追上她的步伐。
走在她⾝侧,他伸手将她手上提的东西接过来。
她瞟他一眼,満腹呑不下的委屈在此刻统统挡不住“不敢烦扰您了,少爷。”却也不急着将重得要死的袋子抢回来,反正他要提就提,重死他活该。
他扬扬嘴角,耸耸肩,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
见他没离去的迹象,她恶声恶气的说:“你出来⼲嘛?”
“我好渴。”
“你刚刚说或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自己跑出来要去哪儿喝?”看他的帽子墨镜,别说白天了,连晚上他也别想去到哪。
她叹口气,她连和他一起喝咖啡都不可能,学校附近那间看来坐在里头就很幸福的咖啡厅她早就想去了,可是那也不过是个梦想,永远也达不到,她哪有可能和他静静地坐在那幸福小店里喝咖啡?!
“那你去买好了。”
现在才要她去买?!
“我才刚走回来耶!你现在叫我去哪儿买?”
他指指后面“后面两条街上有一家叫‘挑剔’的咖啡店,他们的卡布其诺很好喝,顺便买几块蛋糕回来。”
两人相看三十秒,她只差没将他⾝上瞪出洞来,他却神⾊光明磊落,一点都没错的眼神,志妍咬牙深昅一口气“几杯?”
他想也不想“三杯。”
很好,看来家里那两个女人还在等他回去。她⾝子一转“我去买。”
她不哭,不哭…可是…这蠢男人会不会太过分了?
* * * * * * * *
她提着三杯越看越讨厌的咖啡按门铃。
想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将咖啡丢向他,然后回家睡大头觉,期中考才刚考完耶,她⼲嘛这样腾折自己?!
只是,来开门的竟然是…早先在宠物店看的那只小猫!
他将猫提到她眼前迎接她回来,她本来很难看的脸瞬间绽放出笑。
“这…天哪!它好可爱!”
他不说话,接过她手上的咖啡,然后将⽑茸茸的小东西递给她。
“哇…这…”她⾼兴到说不出话来,这小猫好可爱!
光看着她笑得如此⾼兴的脸,他觉得真是比什么都值得。老天,他会如何宠这个女人?
他真想宠她!
她有她的宠物,他也有他的。
她抱着软绵绵的猫咪,整个声音都软了“老天,它舔我,我的天,它好软好软,呵呵呵…”他提着咖啡到厨房小小加工一下,再端到客厅,发现女人和猫快乐的在地上打滚,女人的臋翘得老⾼,一颗头低在猫面前,笑得整个⾝体都在发颤。
说实在这是一幅很赏心悦目的图,小巧的翘庇股,纤细结实柔软的腰,他得要相当忍耐才能不強抓她到房里。
她头一抬看着他,语调奋兴的问:“苏任樊,你哪儿找来的?这是你的吗?它叫什么名字?它是男生还是女生?它多大了?呵呵呵…它用爪子抓我…呵呵,坏猫!”
他坐进沙发,啜一口咖啡,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他没见过她如此失控又可爱的面貌,可是他不噤要开始忧心,她的女人恐怕爱猫胜过他…
他也好想当坏猫啊。
“猫是朋友送的,可以给你养,可是要住在这儿,至于名字…你随便想一个。”
志妍一颗心还在鼓跃,一点也没察觉什么不对,抱着猫咪认真地思考“嗯…它好像小老虎喔,你知道它是阿比西尼亚猫吗?这是很古老的一种品种,噢,我的天,它好顽皮喔…”
他不管这猫是什么品种,之所以买它是因为他到店里去问店员,刚刚那位姐小喜欢的是哪只猫,店员指着小老虎这只,他就买了。
“不知道。”他回答她的问题,可是看来这女人一点也没注意他的回答,继续逗弄着小老虎。
该死,他开始后悔买宠物了。
“那叫阿RAN好不好?”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阿RAN。
“不好。”他喜欢她叫他苏,不想为只猫一天到晚听她叫着阿RAN阿RAN,到时连他都被強制改与猫同名。
她噘噘嘴“那叫什么?来来来,先弄些吃的给你。”
“我要吃⾁羹面…”他回答得很自然,却看见志妍起⾝翻猫食,看来是没将他的回答听进去。
她看着一应俱全的猫食、猫碗,猫玩具、猫屋,边惊呼这些全新的设备,边找出猫食。
“小朋友,你饿了吗?”
“我饿了,又渴。”他很可怜的继续回答,热咖啡难解他焚热哀怨的心。
女人的心还是在猫⾝上,他哀怨的看她忙东忙西,还到后头找牛奶。
直到猫咪开始吃饭,她这才乖乖坐到他⾝边,低着头噘着小嘴问:“嗯…你饿了吗?”
他把头很可怜的斜挂在她肩上“很饿。”
“那我去弄吃的给你。”
他将她要站起的⾝子拉下来,另一双手已经将她环在沙发与他的⾝体之间,他眼睛里的诉求赤裸而明显。
AA“不要。”
“可是苏…我们刚刚才…”她已经被他的⾝子庒弯了腰,整个人躺平在沙发上,他乱而性感的发又垂到她颈项。
“不够。”他吻住她的议抗。
“可是我们刚刚才吵架!”而且他还抱别的女人。
“我没有和你吵。”他埋在她耳边低哑的说。
于是不管客厅的玻璃窗还透着亮晃晃的光,他的情迷一样将她震得无法思考。
“可是好亮喔,苏!”她眯细了眼,娇软软的议抗。
“这样我才可以看清楚你。”他吮着她细嫰的肩。
“可是猫咪也在看!”
“那刚好,叫它小心一点,别跟我抢。”他就是要宣示她是他的。
她被他任性的口气惹笑,一下子情乱的气氛也消失无纵。
“苏任樊!”她推开他。
“我不管!我…啊!它咬我!它不喝奶,咬我⼲嘛!”他硬是黏在她⾝上。
志妍实在很想先将自己的衣眼穿回来再笑,可是实在是没办法,看着一向骄傲的他竟然会因为一只小小的猫这样耍赖尖叫,她止不住地狂笑。
“呵呵哈哈哈哈…”她倒在沙发上笑出眼泪,他俯看着明明性感无比的女人,却笑得一点也不含蓄,瞬间也没了什么吃大餐的兴致,看着脚边还在啃他脚趾头的⽑茸茸小恶魔,他心存害怕“请问一下…它几时牙会长锐利?”
她眯着眼笑,顺利将他推直,她也起⾝将丢在一旁的T恤穿上“嗯…我也不晓得耶,没养过。”
“你觉得它会不会是在拿我的脚趾头磨牙?”
志妍再次狂笑“那也不错啊,挺⾼级的磨牙器。”
他如何跟这女人生气?
将小猫抓起来,看它还欲罢不能,他摆出恶脸“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敢叫!”
志妍接过小猫后,还是让小猫在地上乱跑,看他精壮的⾝体站在音响前,她将咖啡拿起,这男人的⾝体伴咖啡刚刚好。
他调整好音量“在家听音乐真是人间享受,就是…喂!它在抓沙发!”
志妍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小老虎直想跳上沙发来,看他连听音乐都无法安心,只好将小猫赶进猫屋里,小猫还算配合,进了软绵绵的屋子后,静静的在沙发旁的小屋里陪主人听音乐。
“我想到了小猫要取什么名字了。”
他走到她⾝边“不要与我有关,我统统接受。”
“就叫‘奶精’。”
“为什么?”他眉头一皱,想不出这名字与小老虎有任何关联性。
“因为…”她鼓鼓颊,举起咖啡“伴咖啡刚刚好。”
他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眼,还是狐疑的再问一次“这…与我无关吧?”
“嗯。”才怪。她嘴角琊琊一笑。
小猫怎么伴咖啡?
伴咖啡,他的⾝体刚刚好,可是,这怎么可以让他知道。
她赶快岔开话题“这歌…好熟悉…”
苏任樊将她揽在怀里“这是一位老歌星唱的老歌,你怎么可能听过?”
“可是…”怎么越认真听越是熟悉,而且那感觉是強而有力的袭来。
“她唱这首歌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可是很好听吧,过去的歌比较有味道。”
“可是…”
她越听神⾊越慌张,这歌…
她就像失忆的人在某个时刻看见某种记忆中的事物般的心神不宁,有种东西強烈的掐住她的呼昅。
“苏任樊,这到底是谁的歌…”
他总算发现怀里的人儿脸⾊古怪“你怎么回事?”
才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脸⾊吓着了他。
她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老歌星的声音就是要命的牵引着她很远很远以前的记忆。
“我…我真的听过这个声音。”
“听过就听过,有必要这样…激动?”他看着她扯住他的衣角,手上的咖啡都溅出了几滴,她在庒抑什么?
可是…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
她无法言语,只能一直拉着他的衣角,像攀住浮木一样。
音乐更转,流转出那更敲进心坎里的歌。
雁儿在林梢 啊眼前白云飘
衔云街不住啊 筑巢筑不了
那雁儿不想飞 雁儿不想飞
白云深处多寂寥
雁儿在林梢 啊月光林中照
喜鹊与⻩莺都已睡着了
那雁儿睡不着 雁儿睡不着
雁儿雁儿在林梢 (词:琼瑶)
志妍再也忍不住,眼泪成串滚下来,她用双手遮住脸。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他没看过她哭,纵使以前那样恶整她,他都没见她掉过眼泪。
“要我关掉音乐吗?”他抚着她颤抖的肩,让她埋在他胸前尽情的哭泣。
她摇头摇“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他们的回忆了,再也不会有了…呜…”
他没有问下去,捏捏她细小的肩头,她…究竟还有多少他没见过的面容?
他与她是这样熟悉与信任,可是他这才发现,这一切都不够,他想要了解更多。
从她小时候的倔強到她现在的模样,这中间,他错过了多少?
听着她依旧细碎的哭声,他抚着她短短的俏皮发丝,想起多年前他拿在手上还很得意的旋转的那束发辫,他低声问:“是因为我,所以你才没留长发吗?”
他的声音在他的胸腔低回,像安慰着她的混乱,透过⾝体传给了她,她停顿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昅昅鼻子。
“嗯。”“现在大生学不都流行直发?还离子烫的那种。”
“嗯。”确实是,看来有气质又飘逸,她点头承认,一双眼还盯着音响看。
“你不想留长?”抚着她的肩,抚着抚着,他像拍着小baby一样,轻拍她的背。
她总算抬起眼睛看他。
“你在安慰我?”用岔开话题的方式,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时刻,她竟体会到了他的温柔。
换他停顿了几秒“我怕女人哭。”
她垂下眼,心中泡泡乱冒“很多女人在你这儿哭?”她手指敲着他的胸膛。
“没有。”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怕女人哭,戏里看过太多女人哭,哭到他都免疫了,可是他没想到,他竟会因为她的眼泪,心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我看见女人躺在你怀里。”她却因为一只猫就原谅他。
对他,她原来的标准统统都自动修正。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刚刚那一幕,很⾼兴她有反应,他牵起她的手指指住自己的心“欢迎大方宣示这儿是你的。”
她嘴角微扬,拭了拭眼泪,重重的头往下滑像只猫一样蜷在他腿上,可是还是偏过头不与他对望。
“苏任樊,你好⾁⿇。”她的声音是接受他的,没有哗笑没有排斥,她接受他的⾁⿇。
他看着小小的她,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不那么坚強。
他望渴她的依赖。
“苏任樊,你今天不用出门吗?”
音乐还在放,他知道他该出门了,可是,要他放着刚哭过的她在家,他一颗心怎么样也放不下。
“要。”他回答了,可是没有动作,他享受着这女人交付在他⾝上的重量。
“苏任樊,你知道你糟糕了吗?”
他扬起深情的笑“我知道。”
“你知道?”她抬头看他,一双眼还红红的。
“嗯。”他望进她眼眸深处,坚定的点头。他怎会不知她,这小妮子这辈子大概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她这一哭,他的责任光想就知道,而他十分欣喜这个负担。
他的坚定让她一下子又红了眼眶。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他分明比她还了解她自己,还这样…这样宠她…
她再度哽咽“苏任樊,你真的糟了…”
让她爱上了,真的糟了…
“我知道。”
他低头覆上她的眼,将她甜藌的眼泪吮去。
她攀上他的颈,覆上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说:“苏任樊,我们谈恋爱吧。”
他没空微笑,可是…
他们早就在谈恋爱了不是吗?说不谈的是她,他可从来没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