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找来了岳天杨的那件蓝衫,经过多次水洗蓝衫以有些褪⾊了。贺星寒穿上后很満意。
陈将军说:“我想让仆人阿贵和你一起走,你没见过我女儿,我怕到时候你向他们要人他们调包用别人来骗你。阿贵年轻机灵路上不会给你填⿇烦的。他还可以在路上伺候你和我女儿。”
不亏曾经是将军,一切都想得很缜密。的确调包计不可不防。
贺星寒说:“很好,到时候可以叫阿贵把你女儿送回来,我去办我的事。”
“贺大侠,我还有一件事相求。”陈将军面有几分难⾊。
贺星寒问:“什么事?”
陈将军说:“虽然那件事以过了十九年,太子又被废,但太子羽翼众多,还有那些武林人士…贺大侠不要笑话,我并不怕死,只是还有天杨的妻女和双亲,我怕你出去露了⾝份他们会来抱复。如果我岳兄弟的家人遭到什么不幸的话,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死了也无颜去见泉下之人了。”
贺星寒听了这话很感动也很钦佩陈将军的为人。陈将军也是个君子,难怪岳天杨会对他如父如兄般爱戴。
贺星寒说:“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你想让我换个名儿,其实这你不用操心,我以不是十九年前的贺星寒了,那个贺星寒早以死了,死在了他的好朋友手上。所以我没有必要再用那个名儿了。”
陈将军感激地说:“贺大侠能理解我的苦衷就好。”
贺星寒问:“你想知道我的新名儿吗?”
陈将军说:“不知大侠改变成何名号了?”
贺星寒看着陈将军缓缓地说:“岳——天——杨。”
陈将军的心震颤了,难怪贺星寒要岳天杨的旧衣,原来他早想好了,他是要让岳天杨的姓名扬名天下,让岳天杨永远活着。陈将军眼里包含热泪,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星寒甚重地说:“从现在起,我就叫岳天杨。我不会辱没这个姓名,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记住这个姓名。所以从现在起我就叫岳天杨!”
陈将军激动地说:“岳兄弟,不,我不配叫你兄弟。岳大侠,这真是太好了,天杨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很⾼兴的。”他以是泪水盈眶。
陈将军拿出一柄剑,剑鞘镶金嵌玉很奢华漂亮。
陈将军说:“这柄剑曾跟随我冲锋陷阵多年,而今我年迈体衰帮不了你的忙了,就让这柄剑替我伴在岳大侠左右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岳天杨说:“我从来不用兵器。”但看到陈将军失望之⾊他又说:“不过我现在不是贺星寒了。”
他把剑接了过来,陈将军一脸欣慰之⾊。岳天杨菗出剑看,剑⾝如雪有一股寒气袭人肌肤。岳天杨把垂在眼前的一缕长发吹向剑锋,发丝触剑锋纷纷而断。
“好剑!”岳天杨说:“只是这剑鞘剑柄装饰华丽有些俗气。”
陈将军说:“朝中武将都有装饰剑鞘嗜好,所以当时我也就入了俗流。”
陈将军问岳天杨还有何要求,岳天杨向陈将军要了一个斗笠戴上。戴上斗笠的他给陈将军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岳天杨是来自另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拿什么来比喻恰到好处他又一时想不出来。
跟随岳天杨的仆人阿贵是个精壮年轻的后生。“路上好好伺候岳老爷,要事事听岳老爷的话。”陈将军吩咐阿贵。阿贵说:“放心吧老爷,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做好。”
三人走出屋子忽听两个女子悲恸地哭叫声传来。哭声来自另一座院落。听到这哭声陈将军⾝体颤动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他的面⾊也变的很痛苦。
“这哭喊的两个女人是谁?”岳天杨问。
陈将军痛苦地说:“是天杨的妻子和女儿…她们回来了,我真是没脸再见她们娘俩了。”
岳天杨听了心里戚然悸动。今早他出石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参拜了“岳天杨”的遗体。他強遏制心中的悲痛对着“岳天杨”的遗体说:“岳天哥,小弟终于出来了。你好好睡吧,我去替你抱仇。”
然后他又看了岳天杨的伤。“曹世亮趁他不防备当胸打了他一掌,没想到就…”陈将军在旁说。他当时说:“一掌就够了,好功夫。”那时他心里充満了对曹世亮的恨。
岳天杨和阿贵骑马在一条路上徐行。岳天杨一点也不急,既然解困了他有的是时间。现在他要好好看看,看看这十九年未见今又久别重逢的世界。路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让他感到那么新奇可亲。十九年前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这些普通的花花草草在他心中都有着非凡的意义。世界上许多东西哪怕是这些不起眼的花草树木,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失去它们的时候,你才能真正休会到它们对于你的价值。岳天杨抬头,空中有几只小鸟在无悠无虑地追逐嬉戏。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说:自由是多么珍贵美好啊!
快近晌午他们路过一家小店酒。“岳老爷,我们吃顿饭休息片刻再走吧?”阿贵征求他的意见。岳天杨说:“好的。”
俩人下马进了小店。里面的食客不少。他们都把目光投向岳天杨,但随后又马上带着几分恐慌把头垂下。我现在给人的感觉真有这么可怕吗?岳天杨心里很不是滋味。
的确,他如今这副打扮和他发乱须长及脸上那道丑陋的刀疤组成的形象是很叫人望而生畏的。岳天杨和阿贵在一张桌子旁坐下。那张桌上有一个男人在吃面,看到岳天杨坐到了这张桌上忙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一声把面端到另张桌上吃去了。岳天杨心里苦笑一声。十九年前别人把他看作是一个能与他相对坐就感到自豪的大英雄。十九年后别人则把他看作是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他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店小二来到他们面前,他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俩位大爷想吃点什么?”
“岳老爷,你想吃点什么?”阿贵恭敬地问。
岳天杨说:“给我来一大碗面,一壶酒、一盘牛⾁。”
阿贵说:“岳老爷你就要这些吗?再要点其他的吧。”临行前陈将军给阿贵带了一大笔钱,叫他在路上保证岳天杨住得舒服吃得好,如今岳天杨叫得这些饭菜很普通他心里有种失职的感觉。
岳天杨说:“我就要这些。”“好吧。”
阿贵对小二说:“我们老爷要得你知道了,给我也来一样的。”
饭菜上来后俩人开始吃。这时店里进来三个带着兵器的汉子,他们看上去挺凶恶。他们环视了一下店內又看了看岳天杨然后就坐在了另一张桌子旁。那张桌旁以有俩人了。他们叫了些酒菜就吃喝起来。
“大哥这下可好了,等我们加入‘秋风帮’以后就没人敢惹咱们了。”其中一个撕着鸡腿说。
另一个说:“老三说得对,我们快吃,吃完了就赶快走。”
岳天杨听到“秋风帮”这三个字皱了下眉。他站起来走到那三人跟前。那张桌上的人见他过来各自心里都惴惴的。那三人发现岳天杨盯着他们看时心里更是不安。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要不坐下来喝杯酒吧。”其中一个比较机灵地说。
岳天杨问:“酒就不喝了,你们说加入‘秋风帮’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很老实地回答说:“是这样的,‘秋风帮’第三分舵的红胡子在百里外的新城招兵买马,我们兄弟想去投靠。”
岳天杨听了心中一喜,他听陈将军说杀死小龙抢走倩儿的就是红胡子的手下。于是他决定也去新城。
“这位大哥,如果你也想加入‘秋风帮’我们兄弟给你做介绍,‘秋风帮’里有我们的朋友。”那汉子讨好他说。
岳天杨摇头摇说:“我不想加入,我劝你们也不要加入,我算定‘秋风帮’近曰会有血光之灾。”
然后他转⾝离开。那三个汉子想:这家伙真是疯了,居然敢咒‘秋风帮’!
岳天杨和阿贵从小店出来上马行了一里左右忽听后面传来一个女子大声地叫声:“阿贵等等我…”
岳天杨和阿贵回⾝,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宛若一朵被风吹动的白云。那女子到了他们跟前勒住马。她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鹅蛋脸大眼睛俏鼻梁长得很美。她的面⾊很冷,她白皙的脸蛋上布満了汗水,人也气喘吁吁地,看样子她是快马加鞭一路追来的。她左手握剑⾝穿一⾝素缟。岳天杨心里以猜到她是谁了。
“岳姐小,你怎么来了!?”阿贵惊诧地问。
她没有回答,她盯着岳天杨。岳天杨看到她那乌黑的眸子里还似有未尽的泪光。她的眼神很冰冷,也很痛。这么青舂美丽的女孩子本来不该有这样的眼神,但是她却有了。岳天杨心中不由戚然。他心里说:岳大哥,你得死将改变你女儿一生的命运!
“岳老爷,这是我们二老爷的千金,叫岳小钰。”阿贵给他介绍。
他点点头,他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岳小钰问他:“你就是我大伯请来给我爹和小龙抱仇的武林⾼手吗?”
岳天杨很温和地说:“武林⾼手称不上,不过我会尽全力去办我答应过的事的。”
“带我一起走,我要给我爹和龙儿抱仇!”岳小钰用她那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红唇,唇被咬破了,血比唇更红。
岳天杨虽第一次见她但以对她充満了怜爱。不为别的,只为她是“岳天杨”的女儿。
他问:“你跑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岳小钰说:“我给他们留了字条。”
他说:“江湖很危险。”
岳小钰说:“我不怕。”
他说:“我不能带你走。”
岳小钰说:“我一定要跟你们走。”
他说:“我还是不能带你走,快回去吧,你大伯和你妈会为你担心的。再说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有你陪在他们⾝边。”
岳天杨就像一个亲人一样耐心劝说她。
“好!既然你不带我走那我一个人走!”岳小钰拍马就向前去了。
岳天杨无奈地摇头摇,好倔犟的女孩子。他在心里说:岳大哥,小钰她很倔強,也很勇敢,我看我只能带她一起走了。岳天哥你放心,就算江湖如何凶险,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小钰受到伤害。
岳天杨追上岳小钰“我带你走。”
岳小钰勒住马“真的?”
岳天杨对她说:“我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
“谢谢你。”岳小钰心里充満了感激。“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我该怎么称呼你?”
岳天杨看着她说:“我叫岳天杨。”
“什么?”岳小钰惊奇说:“你和我爹的姓名一样?”
岳天杨说:“这本来就是你爹的姓名,你爹是我最好的兄长,我们相交有十九年了,就连我这条命也是你爹给的,现在你爹走了,所以我就用了他的名儿,因为我想让他永远活着。”
岳小钰听了眼里马上溢満了泪水,她是那么感动激动。她说:“可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爹说起过你?”
岳天杨说:“因为你爹一直把我装在他的心里,我也同样把他装在我的心里。”
岳小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揩去眼里的泪说:“我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了。”
岳天杨看着她,她说:“二叔。”
这两个字一出霎时转换成一股強烈的暖流包裹住了岳天杨那颗苍冷地心。这一刻他知道从今后岳小钰就是他的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将不在孤苦无依。他的眼睛湿润了,他柔声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岳小钰说:“那二叔咱们走吧?”
岳天杨说:“好,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