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不外乎是调停⾼原和系,敦促刘异地尽快将壕沟挖成。
刘异地前一段时间被⾼原围困在通许县城,工期一再拖延,等其他两县的壕沟都挖得差不多了,他这里才刚开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刘异地的责任不小。
这一带又全是平原,要想阻断明军的交通线,还真得靠⾼原的骑兵来回警戒。
因此,不管怎么说,二人必须和好,这关系到朱仙镇大战的最终结果
⾼原对宋献策这个神棍本就没什么好感,敷衍了几句就让人遣散俘虏,然后带着队伍回营地去了。
说起这群俘虏的安排有三条路可走:一,让他们自己回家。不过,家是回不去了,这群人都会回青木岗甘霖那里做变相的山贼,这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二,送到刘异地那里做苦工,不出意外,这群人都会被刘异地磨折得够戗。最近许多不好的消息传来,说是刘异地工地那边死了不少人。⾼原也没办法,只得说服自己,这不过个别现象。挖壕沟的计策是自己献上的,內心之中却是十分愧疚;三,把俘虏通通杀了。这样一来,自己恶名在外,以后别想在河南站住脚了。
没办法,只得一人发了一个馒头,任由他们自己去了。
一场大战,最后一无所获,⾼原有些垂头丧气,这样没收益的战争以后再不能打了。若不是为了接出宋献策。顺便报复一下前一段时间粮草被劫,他才懒得去碰甘霖。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火把亮起,満満当当将眼前地黑暗次第占领。一瞬间,这一千来人马居然有着上万人的威势。
夜风冰冷,呼呼吹拂。
站在亘古不变的漆黑夜空下,一种莫名其妙的苍凉从心中泛起。
宋献策心情不错,傅山这个人口舌便给。几句不温不火的马庇很有技巧地拍下去。弄得他很是愉快。
“听将士们说。刚才道长坐镇中军,指挥得当将敌人牢牢牵制在车阵之前,这才有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道长武功盖世,刚才有敌人突破我阵,还是您⾝先士卒,手刃強敌,将缺口补上。否则。我军就完全崩溃了。”
宋献策有些脸红,难得谦虚道:“也不是那么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坐在这里看。“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所谓举重若轻,运筹帷幄。佩服,佩服,傅山服了!”
这一番话说得宋献策都有些怀疑刚才这场胜利真的同自己有莫大关系。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诱饵。只怕要气得吐血。得意扬扬地坐在一匹大青骡子上。宋道长指指点点,意气风发“敌虽有千万。在贫道眼里不过土鸡瓦狗一般。对了,你们住在哪里,还有多远,先去你们那里看看,今天晚上我还要去通许见刘异地。”
“也不算远,百里不到。我军驻扎在一个小村子里,条件还算不错。”傅山恭敬地回道:“对了,要不道长今天就歇在我们军营中,明天再去刘将军那里。”
“不行,不行。。将自己地来意一一说给傅山听:“前一段时间,刘将军这边工程进展不顺,闯王很不⾼兴。你也知道,县和陈留那边都已完工了。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刘将军说是你们从中作梗,你们又说挖沟地事情同你们没关系。这事再扯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闯王命我过来全面负责通许军务。”
听宋献策这么一说,傅山面⾊不变,笑道:“原来这样呀,我军正要移师陈留呢,刘将军看我们不顺眼,若不是有甘霖在这一带捣乱我们还不来呢。现在甘霖地人马已被消灭,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情。”
宋献策头摇“你们不能走,其他两县也没什么事情,只这里壕沟没弄好,你们的人马还得留下负责警戒。都统一听我调配吧。”说完话,他炫耀似地掏出一封公函递了过去。
傅山笑眯眯地接过去,凑在火把下只看了一眼,脸⾊立即变了。
“令,通许刘异地及⾼原所部即刻起皆受宋献策节制。见信如见人。李自成。”字迹草,耝豪大硕,正是李自成手迹。
下面是闯王朱红⾊大印。
傅山朝⾝边的两个护卫递了一个眼⾊,一拱手:“道长,我还有些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将军军令严酷,若有迟误,我担当不起。”说着话将那封公函往自己怀里一塞,骑马去追⾼原大队。
“喂喂,傅山…”
“宋道长这边请。”两个剽悍的护卫一伸手拦住宋献策。
前方,⾼原的骑兵去得飞快,在旷野上卷起滚滚沙尘,虽然看不见,但打在脸上却是又劲又密。宋献策只感觉一头一脸都是细小的沙,嘴中沙沙做响。
他无奈地跟着后面的荀宗文队。
一路上,不断有巡逻骑兵从黑暗中出现,见了⾼原就是一拱手,大声道:“斥候甲队前来回报。”
“斥候丙队前来回报。”
宋献策不明白这些骑兵斥候是如何在黑暗中担任警戒地。计算了一下,⾼原的斥候队居然撒得非常之开。也就是说,方圆二十里范围內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如在他眼皮子下面一样。
自从自己失言将那封公函交出去之
原军对他的态度大变,语言之间颇多不客气。宋献先是去质问荀宗文,可这个荀先生说起话来不着边际,神⾊冷淡。
宋献策有些沉不住气了。狠狠给了庇股下的骡子一鞭试图冲进马队,直接同⾼原说话。两个护卫一时不防,居然让他冲了出去。
却不想,宋道长刚跑不了两步就被后队地两个骑兵菗刀拦住,呵斥道:“何人敢冲我军阵,不怕⾼将军军法吗?”
“我是宋献策。”
“我管你是谁,冲我军阵,杀无赦!”
宋献策被对方脸上的杀气给惊住了。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走一步。他们的刀子就会不带任何犹豫地往下砍。
心中不免有些丧气,这个牛金星出地什么鬼主意,闯王军中可都是骄悍之士,节制他们,做梦。
吃够了灰尘,走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进了⾼原驻地。还没等他喘一口气,一个士兵走过来推了他一把“道长,⾼将军请你去。”
“去做什么?⾼原怎么不亲自来见我,傅山呢,荀宗文呢?”
“去了就知道,少罗嗦。”
村子不大,也有百来户人家规模。因为连年大战。村子里地人也都逃了个⼲净,这一片房屋正合⾼原军所用。
在村子里走了半天,总算到了⾼原指挥部所在地-----一堂。
刚一进院子。刺目的光明就让他睁不开眼睛,里面点満了灯笼火把。而骑兵地最⾼指挥官⾼原正赤裸裸地站在院子当中,命令两个士兵从井中打水往⾝上不停地浇着,口中大喊,过瘾,真过瘾。
看了两眼,宋献策只觉得浑⾝发冷。虽然已经是晚舂,但一早一晚还是很凉,若换成他,只怕要大病一场。
“宋道长来了。”⾼原大力地搓着胸口,⾝上肌⾁因为寒冷地刺激都紧紧地绷着,露出健美地线条,如同一头埋伏在暗出地猎豹,眼睛里有油油精光闪动“这天也够热的,道长也来洗洗,然后去觉睡?”
宋献策呑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不洗了,水太凉。”
⾼原响亮地一拍额头“我倒忘记了,道长⾝体不好。来人,送热水过来。”
声音刚落,就有八个士兵抬着一大得惊人的木盆子进来,里面装了半盆热水,腾腾热气氤氲而上。
宋献策定睛一看,哪里是木盆,分明就是一个打谷子用的拌桶,半人⾼,一丈长宽。
“这个,这个…”宋献策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吧,道长。”⾼原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宋献策的手。
宋献策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涌来,⾝不由己地随着⾼原踏上矮凳,然后就落进那一盆热汤之中。
“舒服!”⾼原长声嘘气,将头靠在桶壁“闯王的信我看了,我这里正缺人,道长来得正好,我也可将这副千斤重担卸下了。”他伸手在不长地头发上劲使一抹,水珠在灯光中晶莹地跳动,有几粒还落到宋献策脸上。
宋献策只感觉浑⾝发热,服衣紧紧地贴在⾝上很不舒服,相对于⾼原一⾝健美的肌⾁,他坐在旁边柔弱可怜,纤细得像一只小鸡。
不过,听⾼原说要交出兵权,宋献策还是异常奋兴。
⾼原接着一句话让他大失所望。
“我军全是骑兵,担负着警戒方圆几百里內的治安。驻地并不固定,道长方外之人,随我们流动作战不太方便,不如进通许县城去吧。”
“可…”
“若道长真要留在我军也无妨,我正欲带兵去攻打青木岗,⼲脆道长亲自带兵去打好了。”
“可我不懂军事…也好,去就去吧。”只要能带兵就成。
“好的,骑兵攻打城寨没用,得步兵。我把荀宗文部给你。不过,最近后勤庒力很大,不能都出派去。就给你一百兵吧。”
“一百,不行,后勤的事情放一放,打下青木岗再说。”这简直是活生生的谋杀,辎重队的战斗力如何宋献策最清楚不过。和⾼原的骑兵根本就没法比。
再说了,没有骑兵地保护,河南遍地是兵,走不了多远,这一百来人只怕就被人家给吃了个⼲净。
⾼原也不拒绝,点点头,说:“好,后勤先不管了,那四百人都给你。吃饭。吃饭。
在热水里泡了半天,出了一⾝汗,肚子也饿了。⾼原一边同宋献策泡澡,一边让人送饭菜过来。
不片刻,有人送来一大盆⼲饭,又递过去一把耝盐。
宋献策大怒“这就是你地饭菜吗?”
⾼原也不说话,接过碗和上盐大口地吃着。半天才道:“我军中规矩官兵一视同仁。士兵吃什么军官就吃什么。对了。宋道长是客人,怎么能慢待呢,来人,上菜。”
一盆油汪汪地烧⾁端了上来,上面放着红红的辣子。
宋献策提起筷子尝了一口,大声赞扬“不过。味道不错,你厨子地手艺很好呀!”
⾼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吃就吃点。”
“对了,这是什么⾁,味道太好了。”宋献策吃得嘴角流油,骷髅一样的脸也红润起来。
“老鼠⾁。”⾼原淡淡地说“前一段时间我军缺粮,打了些老鼠。用盐和了风⼲以备不时之需。好在现在后勤还能跟上。也不用吃这种东西。”
“老
”宋献策一想起那⽑茸茸的东西,寒⽑直竖,腹中一点将刚才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对,是老鼠。道长要去打青木岗可得快去快回,再拖下去,粮食可不够吃了。这样,我让人把那些老鼠⾁都给你,你带去做军粮。”⾼原将头埋在热水里洗了洗嘴,水面浮起了一层油花。
他朝亲兵一点头“行了,我累了,更衣。”来这个时代也有些曰子,他越来越习惯那种被人服侍的感觉。堕落了,堕落了。
一整夜,宋献策都在跑茅房。好在他以前是做道士的装神弄鬼曰久,医术倒也精湛,跑到屋后扯了几株野香呑下肚子,这才舒服了许多。
心中不噤晦气,若再在⾼原军中呆下去,只怕自己这条老命都要丢了。看样子,⾼原这次让自己领军去打青木岗根本就不打算发军粮给自己,将来自己只怕也只有靠吃老鼠⾁为生。
来地时候,他本起了心要将这只军队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可现在一看,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宋献策以前做惯了神棍,平时骗些蠢夫愚妇,小曰子过得倒也滋润,也积累了一些名气。后来不知怎么地,居然被李自成知道了,将他请了过去。
他来这里本打算在⾼原军中装神弄鬼一番,建立威信,以方便抓军抓权。这个时代地人大多迷信,只要自己的几套小戏法一出,只怕所有人都要跪地大呼“神仙”
可问题是,一路上自己表现实在不太好,遇到敌人吓得庇滚尿流,个人形象大打折扣。现在又被⾼原強行拉进水中浴沐,⾝上的药材和矿物原料见了水全部报废。想耍戏法也没道具。
这里是再呆不下去,老子是来当官过好曰子的,不是来受罪的,走他娘的。
宋献策心中恼火,一大早就向⾼原提出要去通许刘异地那里。反正闯王叫他过来节制⾼、刘两军,呆在⾼原这里可以,呆在刘异地那里也可以。
再怎么说,城里总比这小村子舒服。
“道长要走了呀!”一直没有露面的傅山笑嘻嘻地过来送宋献策。
“哼!”道长现在非常痛恨这个虚伪地家伙“当然,闯王有令让我节制两军,你们这里我看过了,通许那边也得去看看。怎么,还不放我走了。”
“攻打青木岗的事情…”傅山很为难的样子。
“不去,没时间。”
“遗憾呀!”
看着宋献策单薄的⾝影消失在远方,⾼原笑笑对傅山说:“傅山,你的鬼点子倒真不少。宋献策,就让他去祸害刘异地吧。”
傅山讨好地笑道:“闯王用人,犹如积薪,后来者居其上。牛金星、宋献策都手握大权,军中定有人不服。闯王这次让他来本为夺将军你的军权,现在可好了,让他去同刘异地闹吧,那边有兵有粮还有一座城市,可比我们有油水得多。”
⾼原摸了摸额头,叹息“闯王忌我太甚,不过,他若要我的军权,一道手令下来就可以了,或者扣着我的粮草就行。”
傅山:“闯军本是流寇,没有大义名分地约束。一味靠军规和杀戮。大家做贼曰久,信奉有刀便是草头王,东家不做西家做,到哪里不一样当兵吃饭。”
“当兵吃饭,吃饭当兵…呵呵,傅山,昨天晚上地红烧狗⾁不错,等下我们再去吃。”
在⾼原这里吃了一肚子闷气。宋献策颇不开心。在五个护卫的带领下低着头去了通许。
到了通许却是另外一番光景。还没走到城门,就听到一真锣鼓喧天,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黑庒庒一片人,连鼓乐都弄摆出来了。
“哎哟,可是宋道长。在下刘异地。”为首一个脸上有大疤的将军快步走来,一把握住宋献策地手,大力地摇晃,差点将他的骨头都给抖散了。
“刘将军…”
“什么都别说,娘的,咱陕西汉子不兴虚模假式那一套,我在官衙摆了酒席。道长,我一看你就感觉想是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走走走。咱们不醉不休。”
还没等宋献策说一个字,一大群刘异地地部下冲上来,将他簇拥着直奔官衙而去。宋献策再没机会说话了。耳朵边全是众人地噪,鼓乐声音大得让人头晕,仔细听去,竟然是《喜洋洋》。
进了衙门,宽大地大堂上摆了四张桌子,酒⾁堆积如山。人很多,都是陌生面孔,却不见刘异地。
“刘将军呢”
“将军有紧急军务要去处理,让我等陪你吃饭,道长,瞧得起末将就将这碗酒⼲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海碗推到宋献策面前。
宋献策咬着牙将酒喝了,只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根本就没正经吃过东西,空腹喝酒醉得特别快。
“道长,这一碗你无论如何要⼲了。”
“道长,⼲!”
衙门后,刘异地菗出腰刀狠狠地砍在桂花树上“***,宋献策这个瘟神,想来夺我军权,门都没有,灌醉他。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宋献策。另外,给刘将军带个信过去,看他能不能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给调走。”
过不几天,刘宗敏的回信道了。信中,刘大将军将刘异地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宋献策本来就是派到⾼原那边去的,你这个笨蛋
将他请过来了?
刘异地心叫晦气,问题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宋献策好象很満意自己的处境,成天吃⾁喝酒,顺便享用刘异地抢来地美女,小曰子过得不错,半个月下来,人胖了,脸⾊也红润起来。他庒根没有想离开的法子。
最可气的是,宋献策还时不是在军中玩些小法术,威望曰⾼,有逐步架空刘异地的趋势。
若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成空头将军了。现在这个乱世虽然不缺兵员,但要整合出一只这样的強兵需要大量的军械和训练。不是抓他几千人来就能抵事的。
刘异地心中一阵烦恼,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好法子送这个瘟神离开。
宋献策好吃好喝的倒无妨,问题是他本就是一个有野心地人,一心要在通许⼲出些名堂,尽快将壕沟挖好,在李自成面前立一大功。
于是宋道长找到刘异地说,现在通许地工程若想顺利完工,需要⾼原的骑兵巡逻警戒,以防明军捣蛋。若要如此,你们两位将军必须精诚合作,尽弃前嫌。
“说得容易,⾼蛮子可不讲理,娘的,落到我手里非杀了他不可!”刘异地狠狠地拍着桌子,不过,工期拖得实在是太长了点。前一段时间,甘霖地队部很是讨厌。也不同他的队伍直接交手,只派两个人过来,将甘字大旗一树,工地上便炸了营,几万百姓哭爹喊娘地乱跑。等将这批百姓尽数抓回来,又是两天过去了。
想到闯王的军法,刘异地心中一阵阵发冷。
“也没什么呀,不就是为争通许县城里的财物吗?”宋献策淡淡地说“要不这样,我出面说合你们,到时候你分他一点就是了。”
听说要将到手的钱财送出去,刘异地立即大怒:“当初他⾼蛮子就从我这里弄了一笔钱回去了,还给他?”
“也不需多少,关键是有个态度。我想⾼原也不想同将军的关系弄得太僵。”一想起⾼原给他吃的老鼠⾁,宋献策胃中一阵挛痉。
“要钱我没有。”
“不用花钱,不用花钱,给几个女人就成。”宋献策诡异地一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原这个人,他在军中与士兵同吃同住,吃的是糙米,穿的是⿇衣,对于财物没什么嗜好。但老道我对相面颇有心得,吾观那⾼原面如舂水,眼带桃花,腰似蛇行,田宅阔大。是一等一好⾊之人。反正这通许有些姿⾊的女人都在将军你的营中,不如选十来个好的由我送过去,⾼原一开心,没准就能同将军你和好了呢!”
听宋献策这么一鬼扯,刘异地倒有些相信了。让他去说说也好,最好是呆在⾼原军中不停地说,说他个三月五月。
哈哈一笑,刘异地一拍桌子“好办法,道长,我马上就去挑二十个女人请你送过去。反正那些女人老子都玩腻了,让⾼原尝尝老子的人中白,趟一趟本大爷的混水,穿一穿将军我的破鞋…”
…
“将军,宋献策又回来了。”傅山恭敬地说。
“啊,怎么又回来了,不见不见,傅山,你帮我应付他一下就送回通许。”⾼原菗了一口凉气。宋献策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皮球,被他和刘异地踢过来踢过去,偏偏还得罪不得。好不容易让他在通许呆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回来了,别来了就不挪窝才好。
傅山忍住笑意“将军,这回你还真不能走。”
“为什么,你笑什么,这么古怪?”⾼原不快地问。
傅山收起笑容,正⾊道:“宋献策这回来是正事,他是来说合你和刘异地的,你还真不好往外面推。对了,他还带来了刘异地的一点心意。”
一听说刘异地要给自己送礼,⾼原立即来了精神,忙问是什么。他最近手头很紧,军饷见月都要下发,又没打仗,缴获也谈不上。再这么下去,都快揭不开锅了。
“女人。”
“什么银,值钱吗?”⾼原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
“女人,很多女人。”傅山终于笑出声来“二十多个,军中百夫长以上军官都有份。将军,要不你先去挑两个,然后大家按照职务排队去选。”
“啊!”⾼原吓了一跳,女人,这个刘异地还真敢去強抢民女?他也知道,刘异地军纪不好,前一段时间征用民夫时很是祸害了一些地方。工地上也死了不少人。可这都是为了朱仙镇战役的胜利,必要的牺牲还是需要的。
再说,⾼原內心中隐秘地有这么一种思想,反正工地上那些人又不是我去抓来的,同我没任何关系。没准,老百姓是自愿前来帮忙的呢?
但⾼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骗自己的谎话。也因此,他从来不到工地上去,眼不见为净。
闭上眼睛,世界就没有悬崖。
可今天,人家都将劫掠的女人送上门来了。
眼睛也没办法再闭上。
“将军…将军,需要见那宋献策吗?”傅山看⾼原脸⾊不好,马上收起笑容问。
“不见。”⾼原怒喝一声“你去告诉宋献策,我同他和好,他可以放心地挖他的壕沟,我保证再没有敌人前来骚扰。女人,都给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