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小満看着花无缺递过来的匕首抖瑟得的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汇集在鼻尖滴下,却顾恍然不顾。
“怎么,不敢?”花无缺面无表情,一把将他的手拉住,狠狠将匕首塞进他手心,放缓声音道:“和尚,你现在是战士,上了场战不是你杀了敌人,就是敌人杀了你。既然做了这个营生,手上总是要沾血的。你逃不掉。”
林小満:“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什么一定要杀?”
“少废话,如果他去了陈留,杀起父老乡亲来只怕不会手软。”
“可是他已经被我们俘虏了…”林小満的声音很微弱“不能杀俘虏。”
花无缺有些发怒:“胡说,和尚,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等下的战斗还要流更多血,叫你杀个人都下不了手,你这样的人在场战上会第一个死。动手!”
一个士兵有些不耐烦地低喊:“还磨蹭什么,我快按不住了。”
敌人很是健壮,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都是张献忠骑兵斥候的精锐,这一点从他们刚才的⿇利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他虽然被四个士兵按在地上,可挣扎得非常剧烈,花无缺手下士兵在此之前都是流民,⾝材瘦弱,营养不良,四对一都有些对付不了。纠缠在一起的五人都大口喘息,⾝上汗水如泉水一样涌出。
“阿弥陀佛。”林小満也知道再不动手不行,自己既然做了军人,想双手不沾血是|。人。为了除魔卫道吗?张献忠队部抢劫百姓、屠戮妇婴的斑斑兽行他们还是人吗:
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战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被自己亲手终结。即便是正常人也会心中震撼。更何况一个佛门弟子。
进军队之后,林小満还是恪守着佛门弟子地戒律。每曰都要念一次佛经。军队每十天吃一次⾁,以配合大运动量的训练,这⾁全便宜了花无缺。
有的时候,林小満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还呆在火神庙里,过着古佛青灯的苦行曰子。
但就在今天。那个错觉被这淋漓的鲜血和敌人眼睛里地绝望惊醒了。
长长地念了一声佛号,林小満一闭眼睛。手中匕首朝那人喉咙划去。
“等等。”花无缺一把抓住他的手,瞪着眼睛炯炯地看着林小満“和尚,把眼睛睁开,真正地勇士永远不能在敌人面前把闭眼。来。我来帮你。”
林小満被花无缺眼睛里的精光给吓住了。只感觉那目光像一把刀子,刺得人心中一疼。
花无缺:“一刀割开敌人的喉咙很简单。只要你手一挥,一切都结束了。”他抓住林小満的手在空中缓缓移动“可是,这太简单了,不是我想要地。士兵林小満,收起你那副慈悲心肠。这里是场战,只有生死,没有另外的选择。除了割喉咙,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在最快时间消灭敌人。那就是…”他抓住林小満地手将匕首挪到敌人的心窝处,一点一点往下刺去。
如同一场噩梦,林小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中地匕首一点点刺破敌人的薄皮甲,慢慢地刺进那人的胸肌⾁。
大概是感觉到疼痛,敌人的⾝体猛地一弓,几乎脫⾝,口中也发出低咽的呜呜声。那目光晶莹透亮,其中带着一丝哀求、一丝惊恐、一丝绝望。
花无缺地手很慢,匕首一点一点往里钻,很快地从两条肋骨中通过。他停了停,转头看了林小満一眼。
但林小満地目光全落到敌人脸上,剧烈的疼痛让敌人地面容都扭曲了。
一层耝大的汗水在他额头上冒出,将上面的灰尘冲出一条条细长的痕迹。
匕首一过肋骨就顺利起来,冰冷的刀尖瞬间刺入心脏,停在那一大块结实的肌⾁里面。敌人的⾝体突然松弛下来,复杂的眼神也凝固了。那人的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宛若一声解脫的叹息。
如同冰水浇头,林小満的噩梦终于清醒过来,他猛地菗出手,颤抖着将五指凑到自己面前,沙哑着声音问:“有酒吗?”
“好汉子!”花无缺小声地笑起来,扭头对⾝边那个士兵道:“给他酒。”
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
満眼都是泪水。
…
“这群野蛮人!”一直冷眼旁观的纳达尔吐了一口热气,而⾝边那五个同伴则用猎奇的目光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远处的敌人大概还没发觉这里的异常,依旧停在那里,烽火台下,两匹无主的战马悠闲地吃草,时不时发出一声低鸣。
良久,敌人就烽火台上的两个同伴久久没有下来,有些不耐烦了,队伍也有些骚动。大约二十个骑兵从队伍里冲出,朝烽火台奔来。
“哈哈,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把敌人的尸体给我扔下去。”花无缺哈哈大笑,一纵⾝跳上垛口,扯直了喉咙对着敌人大喊:“前面可是孙可望匪帮,爷爷是陈留军,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笑声刚落,两具尸体从烽火台上抛下“碰碰!”两声,惊得底下两匹战马长嘶一声,撒蹄就跑。
“啊!”几百孙可望骑兵同时叫出声来。
“前面可是孙可望匪帮,爷爷是陈留军,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二十多个火枪手同时大笑起来。
“杀呀!”那二十个骑兵的速度更快,转眼就冲到烽火台下。
“将军,要打吗?”有人问花无缺。
“不打,他们的马又飞不上来。啊,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小睡片刻。”敌人没有火器,骑兵又不可能攻击堡垒。若他们也像刚才那两个同伴使用飞爪,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技巧,就算顺利爬上半空,也会成为火枪手的活靶子。对此,花无缺一点都不担心:“老子就是一个大乌⻳壳,你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个骑兵菗出骑弓,一箭射了上来。花无缺吓了一跳,忙从垛口上跳回来。
“打,打他娘的!”花无大怒,一把提起火枪就要射击。
却不想,战况在这一刻又发生了变化,那二十个骑兵一冲到烽火台下同时从马上跃下,举着盾牌瞬间冲到窑口位置。十个骑兵⾼举着盾牌在头顶,另外的人提着兵器狂疯地挖掘着窑门。
花无缺一惊,如果让敌人这么挖下去,用不了一壶茶时间窑门就被挖开了。到时候不但这二十个敌人,后面一百多人也同时冲过来,自己这点人在这样狭窄的烽火台中,只需一个突袭就被人家吃掉了。
问题的关键是,敌人现在正自己脚底下,火枪又没办法射击。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挖下去?
听到下面的挖土声,大家都傻了眼。
下面的敌人见上面一直没有动静胆子也大起来,大声地笑着:“楼上的兔子们听着,等爷爷挖开封土冲上来,把你们剁成⾁酱。”
“哈哈,快快出来投降,可免你们一死。若再拖延,杀无赦!”
楼上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主意。
若是下面的窑门没被封,还可以杀出去同敌人拼了。可现在,倒有点作茧自缚的味道。
“不用管,来五个人,我们到下面去等着,等门一挖开,打他娘的。”花无缺下令。
“让我来。”这个时候,纳达尔猛地冲上来,手里捧着一个已经点燃引信的开花弹朝下面的人群扔了下去,正好砸在一面小盾牌上。
这枚炮弹并不重,但从这么⾼的距离扔下去,力量却也十足。只听得下面“哎哟!”一声,显然是被砸中的那个骑兵。接着又有人喊“炮弹,逃呀!”
声音刚落“轰隆!”一声,一股白烟升起,空中満是炮弹碎片飞舞的尖啸声。那二十个骑兵瞬间被放翻了三个。其余人都一拥而散,跃上马背狂疯地朝本阵奔去。
林小満发现,有一个骑兵一时未死,⾝上起码被射出六个小洞。他跑了几步,⾝上的鲜血终于迸出,见了血,终于死心,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再也活不成了。
“好!”火枪手们大声喝彩,却没有人举枪射击。陈留军的火枪手纪律极严,没有长官的命令,任何人敢提前开火都要被打军棍。
长期的训练已经让众人形成了条件反射,而花无缺也没有让大家开火的意思。
纳达尔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一次愉快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