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原点点头:“鞑子辱我太甚。这么循环攻击,肆无忌惮,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不反击,我陈留军最终也只有被人吃⼲抹净。所以,要想取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必须进攻,进攻,进攻!”
他狠狠地扬了扬拳头“我已经想过了,场战狭窄,敌人攻我固然不易,而我反击时也因为地形限制,没办法出奇不意。岳乐是一个⽑孩子,现在的他大概已经得意忘形了,背后又没有威胁,自然没有任何戒备。若我能带一支骑兵通过冰面,悄悄地摸到他背后,狠狠地给他的中军指挥系统一下,必将一刀拿下这个***。”⾼原已经被岳乐打出了真火,眼睛里凶光涌动,亮得怕人。
徐以显被⾼原眼睛里的光芒刺得胸口一颤,喃喃道:“可是,可是…湖上冰厚实吗,能不能承受这么多人的重量,别到时候陷进冰窟窿里去了…”
“顾不得这么多了,过⻩河的时候,我们不也径直从河面上过去,不也没事?”
“可是,河冰和湖冰应该不一样吧!”徐以显不敢确定。
“不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我看就那样了。”⾼原:“马上找人去湖上勘探一下。”
“不用了,我先前去看过,很厚,过人没问题。”刘満囤的声音传来。
“你去看过?”⾼原吃惊地看着他。
刘満囤得意地说;“回将军的话,在夜校的时候,青主先生讲课的时候说过,为将者当知天文地理,每到一地,要四下巡视,摸请当地的山川河流,水文气象。因此。在来济宁之前,青主先生就特意叮嘱过我,让我留意一下济宁周围的四座大湖,看结冰情况如何,以防敌人越过冰面偷袭。这不。现在将军就用上了。”刘満囤现在是⾼原的斥候头,这探路的工作自然得由他来做。
徐以显长叹一声:“我不如青主多矣!”
⾼原大喜:“好,这一仗若胜。我记你一个特等功。”
刘満囤大喜:“多谢将军!将军,这次出击,请让俺打前锋吧。我斥候队死伤兄弟地仇必须要报。”
“对报仇!”先前那个浑⾝揷満箭的斥候也大叫起来:“⾼将军,刘头儿,我也要去!”
“好,都去,咱们去报仇。”⾼原怒道:“曰。我陈留军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现在却被别人欺负,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想起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士,愤怒中,⾼原遗忘已久的口头禅再次脫口而出。东面四里,后金军中军大阵。
旌旗在火把中飞舞,岳乐一脸平静地坐在马背上,俊美地面庞在火光中闪烁不定。
前方惨烈的大战让他內心震撼,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残酷的战争,搜索记忆。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后金也没打过这样地烂仗。
七千多精锐,百战勇士,轻重骑兵循环出击,居然撼动不了眼前那个看似单薄的陈留军方阵。这是什么道理?
究竟是后金军的战斗素质下降得太快。还是敌人太強?
不,肯定不是我军不行。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一支骑兵敢于面队敌人的长枪阵,悍不畏死地勇往直前?又哪一支骑兵在遭受到这么重大伤亡的情形下,还能够重整队型,再次出击?
而面对我后金的铁骑,又有哪一支军队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而不崩溃?
那么,只有一种说法:敌人实在是太強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岳乐心中发寒,这才是区区七千陈留军,若全天下的汉人军队都是这样。我后金还真是死无战葬⾝之地了。
可是,做为一军统帅,又心⾼气熬地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这一仗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败。
败?
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都是一场必胜之战,只要等下去,胜利地果实就能落到手心。
可是,內心中为什么又如此地不安呢?
岳乐竭力将这种情绪掩蔵在心底,面上带着一丝故意地从容。
无数伤员发出惨叫,腥血味从他们肮脏的绷带里散发出来,熏得岳乐喘不过气来。
一个蒙古人冲到他面前大叫:“将军,我蒙古正白、正蓝、镶⻩已经各损失了一个牛录,这仗打得…损失太大了。将军,快想办法吧!”
一个达斡尔人大声号哭“我布哈特八旗这次入关的一个牛录全丢了,我回去怎么向族人交代呀?”
岳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达斡尔本是松花江上的渔夫,不是你们哭着喊着要跟我们入关,还不会给你这个发财的机会呢!怎么,吃⾁的时候你们奋勇争先,轮到啃骨头了,却又叫苦?休要多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乐而来的骑兵基本都被陈留打残,总计损失六百人马,就连岳乐所带的正宗満八旗,也丢了一千多,总数五个牛录。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精锐,这么大损失,没一段时间只怕恢复不了元气。
而战争才刚开始,敌人地骑兵还没出动。
这仗还怎么打?
岳乐有些迷茫了,难道还这么死啃下去?
或许,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将军,把预备队全放出去吧!”那亲大吼“敌我都已疲惫,是时候给他们最后一击了?”
“不行,还不到最后时候,敌人还没乱。”岳乐冷冷地说:“命令出击队部,继续循环攻击,直到最后!”
众将都是面面相觑。
“将军,要不,我来带突击队,你留在中军坐镇?”徐以显说。
“不行!”⾼原一笑;“老徐,你带骑兵不行,老实呆在这里指挥吧。执行命令。”
“哎!”徐以显叹息一声。
⾼原这次出击只带八百轻骑兵,剩余六百重骑和四百轻骑都给徐以显留下做战略机动,他跳上马背:“老徐,等下看到岳乐中军混乱,你就全军庒上反击。在此之前,一定要稳住阵脚呀!”
“是!”徐以显点点头:“就怕…就怕无畏营和长胜营他们顶不了多久。”
“顶不住也要顶,后退者,杀!”⾼原森然道:“此战关系到我陈留军生死存亡,任何人胆敢后退一步,砍头,砍头,砍头!”
“是!”徐以显双中突然沁出一丝老泪:“坦之放心,人在阵地在,除非我死了,后金鞑子别想前进一步。”
“死不了,我命令你必须活着。”⾼原断喝“别说这些话。”
徐以显:“坦之,我老徐自从跟了八大王,就是贼,辱没了祖宗。这次就算是死了,将来见了先人,也能抬起头大声说,我徐以显是徐家的好男儿,是汉家的好汉子!”
“好,好汉子!”
“对了,坦之!”徐以显突然想了什么的样子,一把拉住⾼原地缰绳“你必须要快,一来我这里不知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再说,敌人骑兵后面还有近两万步兵没有跟上。我们必须在后金步兵到达场战前消灭岳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多长时间?”
徐以显:“估计还有三个小时步兵就到了。你必须在一小时之內赶到岳乐⾝后,再用一小时解决他地骑兵。”
“没问题,我能赶到,并且获得最后的胜利。我信心坚定!”⾼原看了看打成一团地前沿阵地,手一挥“出发!”
一千骑轻骑兵牵着用棉布裹住马蹄的战马,趁着夜⾊悄悄踏上了冰面。
这一千人为了减轻重量,都脫掉了⾝上的铠甲,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便装,手持一把马刀。背上还背了两支火枪,腰上别着四把手铳,这也是⾼原现在所能拿出的所有家当了。
为了避免在行军过程中发出声响,惊动了敌人,所有人口中都含着一根小棍,并绕了一个大圈,经过位于北面的南旺湖绕行十里朝岳乐的背后奔袭而去。
⾝后,依旧是奔腾如雷的马蹄声,后金骑兵还在冲锋,枪炮声响得连成一片。⾼原的中军大旗帜还在火光中飞舞,那只骄傲的飞虎下,徐以显挺直着⾝体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