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脫掉铠甲之后游得飞快,转眼已经冲到岸边。可惜敌人已经严阵以待,一排长矛同时刺下,那人也是硬气,硬是没哼一声。借着火光,大团鲜红在水面上扩散开来,红得触目惊
“啊!”五百多陈留士兵都同时大声叫起来,声音里充満了悲愤。
“将军,冲上去吧!”
“莫清将军,让我们上吧!”
木筏上,众人都同时大叫起来。所有人眼睛里都含着眼泪,若不是因为筏子上空间狭小怕弄翻了船,只怕都跪了下去。
莫清直挺着⾝体站在船头,心中一片冰凉,败了,败了,原本以为以自己的武艺,只要一冲上岸去,要解决城中敌人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敌人根本不给自己靠岸的机会,若強冲上去,这五百人只怕都要丢在那里。
这青县的后金队部怎么有这么厉害的炮手?
他们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呀?
莫清却不知道,城中根本就没几个満人。岳乐大军有两个牛录的四百満州兵,蒙八旗有三个牛录六百人。剩下的是十个牛录共计两千人的汉军。至于辅兵则有四千,也全是汉人。而那十个牛录的汉军前⾝是关宁降军,松锦大战之后被编进了汉军旗。
关宁军中火器比例极⾼,其中的炮手更是精锐。这次入寇,尽数来了,打起汉人来,这些汉奷军队更是得心应手。
这次在水西门伏击,岳乐尽出精兵,将四百満州军全带了过来。辅以两千汉军。一个照面就让陈留人吃了大亏。
莫清也知道,这次夜袭,所出动的五百勇士都是陈留军的精华,很多人都是军官。作战勇猛,不惧牺牲。可就这么白白丢在这里,回去之后如何向⾼原交代啊!
远方的火光中。平大路⾝上的铠甲在纷乱的人群中闪烁,那光芒刺得莫清心中一阵发疼。
“莫将军,救救平将军吧!”
“他娘地!”莫清一咬牙。猛地子套腰刀。
众人都是大喜“多谢莫将
但莫清却大吼一声:“撤出场战,违令者斩!”
众人火热的胸膛被这一盆凉水浇得像是被冻住了。
“莫将军,你不能这样,不能呀!”
“住口,传我命令,撤出战斗!”莫清将头扭到黑暗里。眼泪悄悄落进汹涌澎湃的河水中,旋即又被那一江奔流冲走。
为了这支军队,为了保存实力不做无谓的牺牲,总得要有人来背这个恶名。我,就让我莫清来背负这个骂名吧!
木筏飞快地调头,但船上几百汉子都在放声大哭。
手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花,敌人仿佛无穷无尽,怎么也杀不完。
火枪中的弹药已经射光,也来不及装填。只能菗出腰刀不停砍出…挥刀、收刀。机械而重复。
平大路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敌人,腰刀上満是缺口,刀尖也在刺进一个敌人胸膛时被他的肋骨给顶折了。他心中突然骂了一句:“何长顺,我曰你姥姥,你造地什么武器。军工部的人是罪犯。”
⾝边的同伴越来越少,转眼,他已经被黑庒庒地敌人所包围了。
但敌人也被他的勇武给吓住了,都围在他⾝前两尺之外不敢冲上来贴⾝⾁搏。只远远地用长矛乱戳。
平大路知道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武艺比同伴強多少,实在是托了⾝上这件厚实的板甲的福。敌人的长矛刺在⾝上只留下一条白⾊的浅印。并不能给他造成太大地杀伤。
但是,就这样一件聚合了军工部工作人员智慧结晶的超级乌⻳壳,此刻也被敌人不停歇的打击下变形和破碎了。上面的鲜血如溪流一样流淌,刚开始还流得畅快,到后来便在表面凝结了一层粘稠的暗红⾊黏液。
他大声笑着“鞑子们。爷爷今天已经捞够本了。哈哈!”笑声中,一排长矛刺来。他手一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将那一排矛杆斩断。
锋利的矛尖刺破板甲,捅进他的腹小,一刹那,那股火热的劲头从下面升,烫得他几乎沸腾起来“死!”腰刀一挥,正中那个敌人的头盔,铿锵一声,头盔从中分开,红白之物漫天飞舞。
后金士兵大惊,同时后退,闪出一片空隙。
“哈哈!”扔掉手中已砍成锯齿状的腰刀,平大路边笑边咳着血,一把将腹中长矛扯出,指了指前方:“来来来,鞑子们,爷爷还没杀够呢!”
“捉活地!”远方闪出了一条通道,一个白甲人出现在平大路面前。
平大路嘿嘿一笑:“你是岳乐?”
“没错,我是青县城守将爱新觉罗-岳乐,你已经被我包围了。我岳乐平生素来敬重勇士,投降吧,我饶你不死!”
“呸!”平大路吐了一口红⾊的口水“陈留军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上的力气快速地流逝。
“糟糕了,难道是最后时刻到了?”平大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声来“老子本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民,进了陈留军,做了军官,家里也分了田。就算死了,家里人也能得到一笔抚恤金,每月还有薪水可拿。这条命值了!”
一个后金武士提着一条大锤冲到平大路背后,提起来“碰!”一声就砸到了他的背上。
眼前,那件白亮的板甲诡异地扭曲着,变成一种奇怪的模样。
平大路哼了一声,⾝体朝前一扑,摔到在地,眼前全是面目狰狞的金兵。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捉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