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边的后金士兵都在朝央中挤去,因此,两翼的陈留火枪手越打越上劲。刚开始还需要瞄准,到后来,因为敌人挤成一团,随意抬手击发就能击中目标。简直就是惬意的点杀。
弹子在空中乱飞,満天都刺耳的怪声。不断有人倒下,血渗进泥土,大地紫红一片。后金士兵没办法躲,没没办法进攻,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甚至恐怖得叫不出来
这是一边倒的大杀屠。
⻩大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两具建奴的尸体,重叠着堆在庇股上当凳子。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前方的敌人,眼睛有些发疼。因为是坐西向东,正好面对曰光。蹬着眼睛射了这半天,只觉得眼前全是金光在闪烁,花得不得了。
“这样的战斗简直无趣得紧。”⻩大牛头摇“打死老虎也显不出我镇远营的威风。”
⾝边一个穿小号棉甲的赞画笑道;“药师,你不老是说捞不到大仗打,现在就是您建立功业的时候,难道还手软了。”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看了一眼,念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帅的诗词还真是绝了,王霸之气扑面而来。”这个赞画本是监狱里的一个囚徒,听说是犯了忤逆之罪。被陈留军从明朝监狱里放出之后,发觉天下之大无出可去,索性来投军。⻩大牛见他有学问,就将他弄到了队部里做了自己的赞画。
听他喊自己的字,⻩大牛摸了摸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的字叫药师。呵呵一笑;“⾼大爷这名字帮我取得,很不好听呀!”
那赞画笑道;“古有名讲李药师,今曰又出了你这个⻩药师。其中想必包含着⾼将军对您的殷切期望。⻩将军。⾼帅很看重你呀!”见⻩大牛不知道李药师是谁,他忙解释了半天。
“哎哟,你说的是李靖,就是搞红拂女地那个。呵呵,有些意思。”⻩大牛得意地笑了起来。正笑着,前面的尸体堆中有人一动。一条人影飞快地跳起来,朝远处狂疯逃跑。
原来,刚才一阵齐射。那个金兵见势不妙,立即倒在地上装死。就在这个时候,前排火枪手刚射完手中弹药,齐齐后退,给后面一排战友让出位置。
趁这个机会,那个金兵猛地跳起来,夺路狂奔。转眼已经去得远了。
⻩大牛本打算用手铳射他。可敌人一刹那跑出去十余步,这一枪打过去未必能够命中。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旁边卫士的枪管,扯了过来,枪机在庇股下的尸体上一擦,在手中一转“砰!”一声搂火。
众人都被⻩大牛这精彩的亮相给镇住了,居然没人开枪。
那个后金士兵还在跑,但背心上却有一团红⾊的东西飞快地扩散开来。
“嘿,他还没倒!”⻩大牛有些吃惊。那个敌人地⾝体真他妈地好。
“药师真神技呀!不用担心,他活不下去的。”赞画大笑。
话音刚落,狂奔中的那人突然惨叫一声,一头扑倒在地。
“万岁,万岁!”所有地火枪手都欢呼起来。
“他娘的,谁叫你们停下来的,继续射击!”
“放!”⻩大牛终于站了起来,手狠狠地切下。
火枪手如梦方醒,又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射击。
阿巴泰从地上站起来。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密密⿇⿇的金兵如蚂蚁一样四下乱挤,让他喘不过气来。再望了望天,一蓝如洗,如此空阔。如果地上也如天空一样⼲净和平整就好了。
陈留军的攻势越来越強烈,満地的尸体昭示着失败已经不可挽回。手下地队部越来越少。大概计算了一下。心中一阵悲凉,五千精锐打到现在。最后还剩三千。而敌人好象还没有死伤。
想了想,也只有先前被后金弓手射倒了二十来个。強弱对比是如此的悬殊。
为什么会这样呢,没理由呀!
这个怪阵,这***怪阵简直就是一道绞索,勒得人无力挣扎。
“退吧!”
阿巴泰终于跳上了战马,扭转方向,带着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士兵混乱地朝后方撤退。只有先退到河滩上,靠俘虏和乱军阻挡一下杀气腾腾的陈留人,也许还有逃到北岸的可能。
将近五成的死伤让他无法承受,这仗也没办法打下去了。
“敌人退了!”
后放,陈留军中军大旗下,几个军官都⾼声欢呼:“⾼将军,追击吧!”
⾼原:“好,进攻,加快推进速度!”
长笛声再次悠扬响起,腰鼓声中,两翼的火枪手停了下来,正面浑⾝闪亮的长矛兵阅兵一样整齐前进。王滔将指挥刀置于肩上,步伐坚定地走在最前面,头⾼⾼昂起,犹如骄傲的凤凰。
而另外一边,⻩大牛却暴跳如雷“我们镇远营就是后娘养的,怎么首攻又是无畏营?”
赞画小心地说:“将军,我们是火枪手,火枪手怎么冲上去⾁搏。”
“怎么不可以了。”⻩大牛挥动火枪,一枪托将脚下那具尸地脑袋砸得粉碎:“就是这样。”
赞画看着飞溅而出的白⾊脑浆,心中像塞了一把牛⽑一样难受,几乎呕吐。
“⾼将军,是不是把骑兵放出去了?”徐以显提醒⾼原。
⾼原点点头“是时候了,你去传我命令,让刘満囤出击,必须在最短时间內吃掉阿巴泰这支队部,不使他们同地面的乱军裹在一起。对了,命令刘満囤,不得攻击河滩的乱军,只许游击削弱。”
“知道。”
自长枪方阵一出,后金士兵几乎被打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此等震撼人心的表演,让在一旁观战的満蒙营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岳乐更是冷汗淋漓,他不明白,怎么这么普通的一个战阵就让英勇无敌的后金士兵死伤枕籍。
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在青县若不是凭借坚城死守,而是冒冒然带着士兵出城同⾼原决战。真碰上了这么一个古怪地阵势,还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阵型看起来虽然简单,在没有火炮的配合下,还真是无法可破。这个怪阵需要严格的纪律勒束,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想来陈留军也是刚训练成熟,这才拉上场战来试试。
自己也算运气,当初在济宁全是骑兵,同⾼原决战也是骑兵对骑兵。在青县则是激烈的城市攻防战,一直没机会碰上⾼原的步兵方阵。
现在,他是彻底地服气了。这样又骑兵有炮兵保护地怪阵,就算是孙吴重生也束手无策。
一刚才一战,后金死伤三千,而陈留军好象只伤亡二十人不到。
这样地伤亡对比…实在是太…可怕了!
満蒙营中是士兵大都是満人包和普通旗丁,还有不少普通穷苦的蒙古牧民。这些人崇拜暴力,今曰见到陈留军地厉害,都面⾊惨白,再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为什么会这样?”岳乐的嗓音在微微颤抖。
林小満看了看岳乐,用手在胸口上划了个十字:“这是先进对愚昧、科学对迷信、坚定的信仰对异教徒的胜利。上帝给了我们力量,阿门!”
“阿…门…”
自开战以来,刘満囤就郁闷若死。
他现在暂代飞虎营统领一职,很突然地位列于一群将星闪烁的大姥之间。以往那群只能在夜校和学习班上才能看到的将军们就在自己⾝边,同自己探讨战法,商量战略,这让他有些不实真的感觉。
不过,他也清醒地知道,自己这次出山东可以说是一个人将所有人的功劳都抢光了。能够到这个位置,全靠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可是,今天的战争一开始,他的骑兵队就没捞到一仗可打。不但无所事事地呆在侧翼,还得时不是疯子一样派人出去巡逻警戒,毫无意思可言。
“该死的,叫林小満过来,老子要发飙!”烦躁的刘満囤下意识地来了这么一句,话刚一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林小満已经被调到満蒙营去用他的琊恶教义毒害満蒙同胞了。⾼原派他去的时候还答应李方西神甫,让他在満蒙营自由传教。唯一的条件是,教义中必须加上爱天父忠于他⾼原一条。也就是说,上有天父,下有天父的代言人⾼原。
笑死人了…
⾼将军也不知什么想的,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好?
刘満囤觉得无法理解。
正在这个时候,⾝边的卫兵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刘将军,⾼帅让我们进攻。”
“什么?”刘満囤大叫起来。
“将军,你看。”卫兵指着远方。
远出,一个旗语兵骑马跑来,手中红绿两旗交叉一挥,然后狠狠地指向后金的溃兵。
“哈哈,轮到我们了。”刘満囤大声笑了起来:“进攻,进攻,割了建奴的头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