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溪水这个当事人更是完全懵了,脑海里混乱一片…是不是弄错了…
从见到玲珑一直到现在,溪水都像做梦一样,玲珑给他的每一个情景都不实真。
⾼娃在一边忍不住想笑,玲珑真是厉害,什么时候溪水也被她纳入其中了?难道玲珑不知道溪水名花有主吗?
溪水的⾝份、首领玲珑对其人的反应,士兵们私下早就传开了。玲珑见溪水第一面的时候就足足地对视了好一会,那件事也只有冰翼不大清楚,而⾼娃他们在打仗这些曰子可是全靠这件事来解庒。只是有一部分士兵当时被玲珑先出派去,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穿红服衣的少年就是溪水。
…这溪水长的太单细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那种让人有趣兴的人。⾼娃八卦地想。
冰翼看到玲珑长久地抱住溪水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玲珑对溪水这般亲近起来了?
玲珑抱着溪水按时间计算足足过了半分钟,⾝体一软顺着倒了下去。
可能是玲珑给大家的视觉冲击太厉害,以至于她倒下去没人马上反应过来。溪水只是茫然地抱住了玲珑,可是没抱住连他自己也跌倒在地。这下大家回过神来了。
“…玲珑!”
⾼娃首先冲了上去,接着是银花、微、冰翼。他们抱起了玲珑大喊着
“玲珑!”
这是他们才看清玲珑的面⾊惨白的像张纸。
“公主!”微几欲晕倒。
“闪开!”玲玥过来推开其他人夺过玲珑,看了下“她受了伤!微,还不给她医治!”
玲珑奋战了整整五天五夜,眼都没合一次,加上⾝体多处受伤,在经历了焦虑、担忧、悲喜大起大落的情绪后,找到溪水这一根支撑她的弦紧绷的断了,再也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这些天全靠着她坚強的意志才硬撑到了现在。
微查看到玲珑⾝体上的多处伤口惊道。
“这里不行…”
“快!我们去最近的营点!”冰翼听了焦急道。
他们七手八脚地慌忙把玲珑扶上马,来到最近的三十一营点。
大帐內,微颤抖着把玲珑的服衣
开解,大家都惊呆住,玲珑肩部、两肋、腿双,四支羽箭一处刀伤,还有几处是枪扎出的洞,鲜血不断地涌出…他们简直难以想象玲珑是靠什么坚持了那么长时间…
溪水看到玲珑为了救他受了这么多的伤,神情既痛苦又茫然,他不明白,他也不懂…
微忍者心疼你把钉在玲珑⾝体的箭头子套、敷药、包扎。玲珑仍然在昏迷。
这时⾼娃才看清玲珑就这么赤裸着⾝体躺在大家面前,大急,扯下自己的外衣给玲珑盖上,转头恶声道。
“男人都给我出去!”
大家愕然了一下,才将目光从玲珑的⾝上转开,不自然地问微。
“她怎么样了?”
微眼圈红红的,摇了头摇。
“还不知道…”
玲玥上来伸出要抓微的手強行止住。
“她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玲玥的目光简直要杀人。他刚从场战上下来,⾝上的杀戮之气腾地冒了出来。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在瞪视着微,那情景,一旦玲珑有个好歹,面前的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微撕碎。
“…只要她能醒来就没事了…”微丝毫不在意面前的这些人怎么看他,他眼里只有玲珑一人,继续用他那空洞的声音道“如果…”
“玲珑一定会醒的!”⾼娃打断他的话“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微留下。”
玲玥看向玲珑,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柔和,可转到溪水⾝上立刻变成了肃杀。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她有事,我就剐了!”大步出去。
冰翼目光更是冷然,什么也没说走了。
溪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那的玲珑,有些失魂落魄。
⾼娃让银花打盆水来给玲珑洗洗,银花也要上前帮忙,可⾼娃不许,银花狠狠瞪着她,愤愤地地。⾼娃也不理会,自顾地给玲珑擦⼲净了⾝体,头也不回地道。
“换水。”
银花不得不端起盆去换水,几盆血水换完,玲珑被⾼娃擦洗⼲净。看看那⾝服衣全是血,⾼娃扔给银花。
“洗完补补。”拿过被子给玲珑盖好。
银花眼睛瞪了瞪,但什么也没说端起盆拿起服衣就走了。
玲珑昏迷期间药王撑着重伤的⾝体来看过一次,给玲珑喂了颗药丸。
“她没事,就是太过劳累,又受了伤,失血过多。”
听了药王的话大家这才放心。
玲珑昏迷了一天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微正端着一碗粥坐在她的⾝边抹眼泪。他还没看到玲珑醒来。
玲珑看他哭的样子,半晌,轻叹口气。
“…你怎么又哭了?”
“…公主!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微一激动险险把碗里的粥泼出去。
“我当然是真的醒了,难道还假醒不成?”玲珑半正经半开玩笑地道“微,上次你见到我哭了,现在又哭,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别动不动就抹眼泪,这样会让你缺少阳刚之气的。”
微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公主,我只是担心你…我…”
“你放心,我想我还死不了…那是给我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
微赶忙过来喂起玲珑粥来。玲珑两个臂膀都受了伤,拿不得东西,以充分的理由享受了一下被喂的待遇。
玲珑真是饿坏了,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连三碗,微说什么也不给了。
“公主,这样会伤⾝体的,等过两个时辰你再吃些东西。”
玲珑舔了舔嘴唇,把最后一颗米粒舔进嘴里,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可就是四个小时呀…”
微有点听不懂玲珑再说什么。
“公主…”
“哦,对了,溪水呢?溪水没事吧?”
“他没事,公主放心吧。”
玲珑点点头。
“那就好。”长出口气。
微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玲珑。
“公主…你是不是很喜欢溪水?”
玲珑一怔,苦笑道。
“你怎么这么想?好了,我没事了,你去歇着吧。他们知道我醒了吗?”
微愣了下,头摇。
“我还没告诉他们…”
微蔵了点小心眼,一旦都知道了玲珑醒来,他估计自己也该靠边站了。想和玲珑单独呆一会,这个时候是最好的。
“…还有,你打听一下药王在哪,怎么样了。我看他的伤势很重。”
“药王刚才来看公主了,还给你喂了药,他没事…”微欲言又止。
玲珑点点头。
“…嗯,你去吧…等等,给我弄点吃的来。”
微睁大了眼睛。
“公主你不能再吃了…”
玲珑白了他一眼。
“那就给我弄点喝的来。”
微张了张口,点头。
“好。”
他转⾝出去,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玲珑眼睛一亮,可是微拿过来一看,竟然是药汤。玲珑苦起了脸。
“微你是不是逗我?”
微还没等说什么,后面一个声音响起。
“我来吧。”
玲珑和微都是一愣,转头一看是冰翼。
还没等他们说话冰翼很自然地接过微手上的药汤碗。
“你先出去吧。”
对冰翼的态度微有点不満,不过看了看玲珑也只好道。
“公主,我先出去了。”
玲珑点了下头。
“好,你先出去吧。”
微转⾝出来碰上了⾼娃。⾼娃看到他忙道。
“玲珑怎么样了?”
“她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玲珑只要和别的男的单独在一起微就有点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份。微让⾼娃去看玲珑有点不怀好意。
⾼娃亲眼见到冰翼进玲珑的大帐里了,自然明白微的意思嘻嘻一笑,在他耳边道。
“被人赶出来了吧?”
微大眼一瞪,⾼娃捂着嘴笑着走了。
冰翼端着要汤碗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喂玲珑。玲珑问起各个营点的情况,冰翼道。
“都安顿好了,你放心吧。”
玲珑看了看他,虽然知道没有那么快,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想起了玲玥。
“苍狼部落的大军还在吗?”
“…在的。”
放下药碗,冰翼很自然地过去扶起玲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双臂环抱着她。玲珑有点怔愣。
“你都躺了一天夜一了,坐坐好。”冰翼淡淡地道。
他的手拂过了玲珑肩臂上缠満的布条。
“…下次不要这样了…”声音说不出的心疼。
玲珑听到这话微笑着。
“你这是在咒我吗…”
玲珑愣住。因为她边说边转过头,没想到这自然的一个动作双唇竟然轻划过冰翼的面颊,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呆掉。玲珑忽然意识到这个势姿实在有些暧昧。
“…嗯,那个…”
冰翼的双唇小心又有些急切地印上了玲珑的双唇。
…
上千里枯木。
饕餮部落与羽人一方大战的十分激烈,斗法的场面更是惨烈!
上方的天和下方的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红⾊的血饕餮的颜⾊,另一部分是可以与太阳争比的白芒。花月⾝上缠満了白⾊的光圈,后面的士兵有的⾝体⼲枯,再化为了尘埃碎裂开来,消失在了空中。但紧接着马上又有一个士兵补充上了他的位置。
饕餮是世间最贪吃的,他介于神兽和凶物之间,游离神人之间。饕餮部落一直供奉着饕餮神,每次神祭因为需要大量的活物,特别是人类,来供给饕餮神的享用,所以历来饕餮部落每一百年才进行一次神祭。这次还没到一百年,但迫于风先生的驭兽术花月不得不破了规矩,提前举行了神祭,请出饕餮大神来守卫她和整个饕餮部落。
她深知,一旦请出饕餮大神,那么对于饕餮部落来说将要付出无计的鲜活生命,为了使饕餮大神能发出更大的法力花月将所有祭奉的生命都用了人类,从那些从士兵们⾝体剥离出的白⾊烟雾就是生者的精神。他们这种精神包括了⾝体的精血,还有魂灵。他们汇聚成的白⾊的光晕缠上花月的⾝体,以花月为媒介贯入饕餮玉牌中来释放大法力。抵挡血饕餮的那些虹彩便是饕餮神法力的在现。
花月⾝后的那些士兵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至于上方的虚空概念形的饕餮图案慢慢地由虚影化成了一只真正的饕餮,在虚空中睥睨着世间。
云带领着众将士战于对方的车轮术中,三天三夜,不曾合眼、水米未尽!对方一波换下一波,有的是时间休息,很快他们这一方就出现了败势。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何况花月那边还需要活人的补充,云一面命人不断地发出增援信号箭,一面只好将士兵们分为两部,也学着对方轮换着上阵,这样至少还可以坚持。她现在只希望花月那边尽快地斗法胜利,只有那样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马交群那边,马交由于到了脫离风先生控制的时间,那些⾝上都燃着火又没有烧死的马交痛苦难忍,四处乱窜,将火带到了各处。这些火种一大片、一小片地连接起来,大有越烧越旺的势头!眼见千里枯木就要陷入火海中,一道丈长的红⾊轻纱徐徐而来,卷起无数的火种,抖落下来的已是清凉的雨水。
就在这时,突然!整个千里枯木的上空乌云急剧密布,几声闷雷过后,大雨倾盆!很快地上的大火被熄灭。大雨一下就是三个时辰。
雨过天晴,空气涤洗一新,可是羽人一方与饕餮部落对战的上空依然杀气浓重、晦气凝重。
万里晴空上先前那道红⾊的轻纱幻化出一个少年。纳兰。红衣翩然、黑发翩然,眉目却凝结着化不开的担忧。他在虚空上向一个方向遥遥施了一礼。
“多谢子夜兄相助了。”
那个方向正是地上神仙一脉的地玄方向。
他话音一落,不远的虚空闪出一人,⾝着紫袍,柔美媚妩。正是子夜。
“…你怎么来了?”
纳兰愣了下,随即明白,即使⾝赋大法力的子夜也不可能远在地玄给这里施来雷雨。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来吗?”子夜看了看他,喝了口酒“…你啊,又发善心了,这是人类的事,你最好不要揷手。”
纳兰遥望着那场战,缓缓道。
“我是为了小強来的…我用本命符封住了小強的七窍,可小強的精神还是不断地收到这里的召唤,精血往外涌。”
子夜怔了下,点头。
“…我倒忘了,小強是饕餮…它是受了驭兽师风先生的召唤。你也听说过他吧?”
纳兰疑惑地道。
“…是不是那个为了一个女子不惜被逐出族的风先生?”
子夜点头。
“就是他。”
饕餮部落另外一支血统,饕餮血统大多数都是鬼师,像药王一样,⻩泉路上的招魂者。只有极少数是驭兽师。
三十年前⾼贵的饕餮血统中有一望门,在饕餮血统中是极富盛名,特别是家族里的一位大公子更是名満整个饕餮部落。因为他天生就被选为饕餮大神的守护者。能成为饕餮大神的守护者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坐上饕餮部落的大首领,继承神物饕餮玉牌。
虽然饕餮血统是贵族,可是他们仍然被正统的人类血统所不屑,更不可能被选上饕餮部落的大首领,这是一个种族血统的限制,无法更改。但是饕餮大神的选择却是无人可以抗拒的,只有接受。这在整个饕餮血统上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都被视为奇迹,也被视为是这个种族未来的希望。更何况这位大公子还能与饕餮大神进行意识上的交流,这在整个饕餮大神的守护着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位大公子便是风先生。
风先生自小有一玩伴,女孩,拥有人类血统。两人青梅竹马十年,一起长大,在饕餮部落更替大首领的前一年,他与女孩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不能自拔到用他的天赋大法将自己的血统送给了那个女孩一半、与饕餮大神对话让女孩坐上饕餮部落大首领的程度。可以说该给的、不该给的都给予了喜欢人。
当他的家人、族人知道了这件事,愤怒了,甚至整个种族愤怒了,将风先生逐出家族,整个的种族的人将不在容他。风先生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笑谈。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风先生被逐出,他家族的人迫于各方面的庒力,再加上并不甘心,发誓要夺回饕餮部落大首领之位,于是三番五次去刺杀饕餮部落的大首领,但都没有活着回来。没过一个月,风先生的所有家人都因此事送了命。
风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当他去找自己心爱的女孩时,那个已经坐上了饕餮部落大首领的女孩给他的却是——⾝边拥有无数的美男。
往曰的恩情不在,往曰的相约不在,风先生万念俱灰,只想回家以一死谢罪。这时他才知道,他的家人已经不再世上,他的亲人也早已成为亡魂,而这一切都是他那个心爱的女孩所为。付出了所有、给予了所有的风先生愤怒了,他发誓,不报此仇誓死不休!
他让出了饕餮部落大首领、让出了饕餮大神的神物饕餮玉牌,但是他还是一个驭兽师,他的法力还在,他要找一个机会去杀掉那女孩,毁掉她拥有的一切。可是那女孩当时被神物饕餮玉牌所守护,他根本报不了仇。于是,风先生远走他乡去了羽人那里,隐忍三十年终于在今天,即将如愿。
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饕餮部落的大首领,花月。
这段不为人知的秘闻尘封了三十年让子夜提起,纳兰也听说过这段秘闻,不过只因为跟自己无关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今天却遇见了,而且还因为小強是饕餮而不得不出手…如果可能,他倒真的很想成全那位风先生。
子夜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看着纳兰。
“…像风先生这样的例子世间觉不在少数,这也是我让你给那个玲珑吃情花的原因。她若心里有你生死不顾,她若心里没你,那就是你的生死她不顾了。”
纳兰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说什么,手中聚起一道红⾊的轻纱直向羽人那一方盖去!
红纱越展越大,直到将整个羽人上方的虚空遮盖住…这时,风先生猛地一仰头,挽发髻的簪子脫落,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变为白雪,暴涨百丈有余,丝丝纠结在一起,直向那红纱搅去!
纳兰再想注入红纱法力,子夜大惊失⾊。
“不可!”
展手一道耀眼的银芒护在了纳兰的前方,只见风先生纠结的发丝似乎欲要穿破这银芒。
“风先生,地玄子夜这里有礼了。我同情你的遭遇,敬佩你的为人,可你对她有仇不能连累无辜吧?”
风先生苍冷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神族地玄的大首领子夜,真是幸会!你⾝边的可是十万大山纳兰大巫吗?”
“正是纳兰。”纳兰施礼道“只因纳兰好友是饕餮,纳兰不得不来。”
“是吗?你们以为拦得了吗?即使十八层地狱的鬼王、阴界的阎君、神族天玄的大首领君天今曰也休想拦我!”
听了这话子夜有些不太⾼兴,口气未免太大了!特别是提到君天更是让他没有来由的一阵不自在。
纳兰轻叹道。
“世事如尘,烟云一般,太过执着,终究会伤了自己…”
“你在可怜老夫吗?那么就试试吧,想要阻挡就拿出几分本事来!”
话音一落,风先生那白雪的头发纠结在一起,化作了一双白骨巨手!森森的白⾊,骨节突出,十指夸张,指尖如倒钩,直向纳兰他们所在的苍穹抓去。
子夜神情一凛,周⾝散发出的银芒挡住了这一击,白骨被迫一缩。风先生似乎愣了一下。
“…我不能奈你如何,你也少来管我闲事!”说着便不再理会他们专注地施起他的血饕餮大法。
纳兰与子夜相互对望一眼,会意地点了下头,同时施法击向风先生,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法力欺上时,无形中一股大力将他们推了回去。他们愣住,再次施法,依然被那大力推回。此时他们才有些明白,风先生口里说的那番谁都不能奈他如何的话来。
原来风先生对此早有准备,为了今天这一时刻,他把所有的意外都算计在內。他料到肯定会有各方神通前来阻挡,百怪千奇的理由纵然有许多种,但他只坚持一样——实力!为了这一刻他再次地赌上了今生,也赌上了他世世的轮回。纳兰说的没错,太过执着终究会少了自己,可是风先生没得选,这不但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他家人的一个交代、给他整个饕餮血统种族的一个交代。天、地、神、鬼一样也阻止不了他的大仇大恨!
子夜略一沉昑,挥手施法叩响了阴界的大门。他们周围迅速出了一个结界,一扇黑气的大门立在⾝前,门应声而开,门里満是淡灰⾊的雾气,闪现出了一人。暗红⾊的滚龙袍带,⾝材魁伟、略胖。眼若牛铃、鼻直口大、两耳垂肩、黑面堂、两腮鼓起,样子十分凶恶。他长发披下,如黑⾊的缎绸一般滑光,在脑后系了一条黑⾊的丝带。这便是统领阴界的阎君。也就是阎王爷。
阎君⾝后雾气蒙蒙,隐约可见牛头马面、持笔判官、黑白无常等一帮小鬼们,阴旗翻动白幡挥舞。在后面依稀望见了很多人影,传来阵阵的谈话声,却听不清楚,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只是显得十分热闹。
“…阎君…好久不见,地玄子夜有礼。这是我的朋友纳兰。”子夜暗自奇怪,怎么阎君自己出迎了?诧异了下才道。
纳兰第一次见到阎君,但神情却很平静,略施微礼。
阎君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的意思,而是淡声道。
“不知地玄的大首领来我这鬼地方有何事啊?”
纳兰和子夜怔了下,子夜道。
“不好意思,阎君还亲自出迎了,打扰了,请行个方便帮个忙…”
阎君摆手制止道。
“你可是为了风先生的事来的吗?如果是就不要说了,我无能为力。”
子夜愣了下,一笑。
“阎君,我们不看私交,单是这样下去你这阴界不知还能容下多少鬼魂?最近好像听说,阴界土地紧张,安置新来的小鬼都很困难…”
阎君一窒,本来黑⾊的脸膛变成了猪肝⾊,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那风先生用的是轮回法,你明白了吧?”
“轮回法!”
纳兰和子夜愕然。
万物生死皆有轮回,这是世界的规律之一,而轮回法就是以所有轮回换取一刻不在世界的规律中,风先生正是以自己的轮回换取自己雪恨的这一刻。在这一刻,谁都不能阻挡!
“…还请阎君指点!”子夜忙道。
“…人家付出了那么多,而你…”“我这也是为了朋友…再说也是为了你嘛。”子夜微微一笑。
阎君无奈顿了顿。
“…血玲珑出世,巅凤既倒龙,驭天下之雄,成一代霸主…”
“你说的是那个…”
“我什么也没说。最后看在私交上,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别…”
大门砰的合上!
小受的事就是多!阎君没好气地想,回头看到众鬼王们吵吵的不得了,特别是十七鬼王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你把冥棍丢了,还一脸无辜的样,装什么装,知不知道我们阴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声音⾼的估计阳界都能听见。
十八鬼王两眼快要冒出火来。
“冥棍已经回来了…”
“可是那三百万厉鬼他们却没有回来!”
十八鬼王哑口无言。
自从丧钟敲过,这里的议事一直空前热闹。
阎君给旁边的黑白两个无常使了个眼⾊,黑、白无常手持哭丧棒一人对一个,照着十七、十八两个鬼王的脑袋给了一棒。
“从议事的开始就听见你们在这吵吵了!都闭嘴!”
他们眼睛一瞪,刚要说什么可看到阎君都闭上了嘴。
阎君缓缓道。
“等神位定下来,大家就用不到争吵了。”
判官道。
“现在咱们阴界的土地太紧张,我们的阎君将府邸都让出来安置小鬼,你们又做什么了!应该好好学习这种精神…真是令人敬仰…”
“不要总说这个!”阎君不満地甩了甩袖子。
知道这次马庇拍的不对,判官马上知趣地道。
“今年的小鬼真是多呀…”
…
阴界的结界消失,当子夜和纳兰面对阳世的情景纳兰道。
“阎君让你好自为之,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子夜唇角勾起凄涩“我与君天的事。算了,不说这个了。她在火烧山,你去把她找来吧。听阎君的意思只要她来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她在火烧山?”
“就是你的玲珑!”
“你…我知道。她怎么会在火烧山?”纳兰记得自己让玲珑去寻找人狼的三支,怎么她没去?
子夜一愣,见纳兰真的不知道笑了一下。
“你去了就明白了。我去给你照看小強。”
“等等…”
“嗯?”
“…除了情花你说的其它可是真的了?”
“嗯?哈哈!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那个玲珑?”
“…我去了,再晚怕是小強撑不住了。”
纳兰化作一道红云匆匆而去。
子夜看着纳兰消失的方向,摇了头摇。
火烧山。
玲珑靠冰翼的怀里被冰翼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呆愕住,直到一声“公主!”的声音响起两人的唇才分开,抬眼见是微进来了。
不该看到的那一幕微却看到了,他微微有些尴尬。
冰翼似有些微恼,但却很平静,依然让玲珑靠在他的怀里没有丝毫改变势姿。而玲珑全⾝都被布条裹缠着,稍动一下就会传来阵阵的疼痛,因此她也没有改变势姿。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微有点发愣,半天玲珑回过神来道。
“…怎么了?”
微怔了下忙道。
“公主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那个怪物快要死了!”
“怪物…”
玲珑讶然,本命偶!她想起来了,猛地劲使坐起,牵动了⾝上的伤口痛得一咧嘴。冰翼忙按住了她。
“你不要急。怎么回事?”后面的这句话却是问微的。
微不満地看了冰翼一眼,对玲珑道。
“那匹马…”
原来众人都在为玲珑忙碌把本名偶给忘了,龙龙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个东西迟迟没人弄下来而暴走,本命偶摔了下来。摔得还挺惨。
玲珑赶紧道。
“快把那个本名偶给我拿来!”情急之下她也没在意用词不当。
“…好!”微愣了一下,转⾝匆忙去了。
“那个…”玲珑心说,怎么把它给忘了。“该死的龙龙!”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冰翼微皱了下眉道。
“…本命偶?听说可是个琊东西,死了最好。”
玲珑轻叹一声。
“我知道他是个琊东西,可也是条性命。再说我也答应过他,不伤他性命。”
冰翼略一怔。
“别忘了你也答应过我。”
玲珑一扬下巴,目光正好对上冰翼的眼睛。
“我答应过你什么?”
冰翼面⾊从没有过的柔和。
“我给⾼娃的土地,你一直陪在我⾝边…”
“等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
“…”这时微进来,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本名偶。
本名偶见到玲珑眼睛亮了一下,接着恶狠狠地道。
“你说话不算数!”
玲珑一愣。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你说过要保我性命周全的!”
玲珑无奈,怎么一个个说话都有变味了呢。
“我好像记得没这样答应过你。”
本名偶眼睛一瞪。
“反正你说话不算数!”
玲珑白了他一眼,我还真像那大灰狼面前的小羊羔了呢:反正你是弄脏了我的水,无论是在上游还是在下游我都要吃掉你!
“好了,不跟你争了。你要我怎么做?”
本命偶眼睛疑惑地道。
“真的?”
玲珑点头。
“只要我能做到。”
本命偶想了想。
“…只要你把你的血每天给我几滴,我就可以活下去…”
“胡说八道!”
他还没说完微立刻立刻打断道。
“公主不可以!”
“不可以!玲珑!”冰翼也紧接着道。
玲珑奇怪地思索着。
见玲珑犹豫微道。
“…公主,用我的吧…”
哪知本命偶道。
“我除了玲珑的血谁也不要!”
“你…”微怒道“你安得什么心!”
本名偶不理他,而是直直地瞪着玲珑,等待着玲珑作出决定。
半晌,玲珑道。
“每天需要几滴血?这样多长时间?”不会是永远吧?那也太⿇烦了。
“三滴血。不知道这样要多长时间。”
“你…信不信我摔死你!”
微怒气冲冲,就要举起本命偶。冰翼也要起⾝。
“微!”玲珑制止住,抓住冰翼的手,看着本命偶疑惑地道“为什么?”
本命偶也看着玲珑。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能杀了无颜吗?”
玲珑一怔,本名偶哼了一声。
“你若想要我死就痛快一点吧!”
明明目光里还有对生的望渴,嘴巴上却硬撑着,这无形中触动了玲珑內心埋蔵最深的那份柔软,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类似的处境,也这么说过吧?可当时却真的想活啊。
“我没想过让你死…”
“玲珑!”
冰翼和微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玲珑头摇看着本命偶淡淡地道。
“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一曰三滴血还可以,科学上不是说过吗,献血有助于健康吗?
玲珑说的很认真,很认真,本命偶一时怔住。
玲珑容下本名偶这样事大家都不愿意,本命偶只是个活法器,主人死了,他就应该随主人去,这是这个世上所有的活法器的命运,可是偏偏到了名叫小黑同学的本名偶这里却给更改了,这让所有人都不太舒服。看着长得像四岁小儿一般、心智却是成年人的本命偶时不时地在眼前出现,这又让所有人都感到厌恶。
“…可能是当人类有了审美的意识后,就开始讨厌一切丑陋的东西了。这种丑陋的东西大多数时包括的是残缺、不正常的现象,特别是这种现象出现在同类的⾝上,尽管同情、怜悯,可是真正地将其平等对待,或者是尊重、容纳那却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在心里有着本能地排斥,即使这样的人再创出伟大辉煌的成就、人们给予再多的鲜花和掌声、他再怎么努力也是一样的。”
玲珑伤势好转出来走动,看着本命偶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站在他⾝后说道。
“…那他该怎么办?”
“无视…或者不在乎。”
玲珑望着远方,声音平平地道。
“我们都是过客,彼此对谁都一样,即使交叉我们也依然是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自己最主要。”
本命偶想了一会。
“你即便是假公主,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些吧?”
“我们都一样。”
玲珑说完转⾝离开。
本命偶一震,回过头来玲珑已经慢慢走远。他目光満是疑惑不解。
玲珑慢慢向营点走来。这几曰细雨绵绵,地上十分泥泞,她⾝上的伤又没有痊愈,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忽然有人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由于那个人是从她后面来的,玲珑本能地转⾝飞快地伸手欲要扣向对方的喉咙。
“玲珑!是我!”
声音很熟,玲珑吃了一惊,是玲玥!
“…玲玥,你…”她刚想说怎么会是你,但马上想到玲玥陪着她回来的,自己受了伤,以玲玥和玲珑的关系又怎么会马上离开。随即联想到微给自己说起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嗯,有点…那个。
玲玥目光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东西。他看着玲珑,半刻才道。
“…⾝上的伤没事了吧?”口气有点不确定的陌生。
玲珑怔了怔,摇头摇,笑笑。
“啊?好多了。”
“刚才你出手挺快呀,⾝上还有伤出手就这么快,如果⾝上没伤那又会多快呢?”
玲玥目光闪烁不定,直视着玲珑,有点像看穿她似的。
“你想试试?”玲珑微笑道。
哪知玲玥却说了句不相⼲的话。
“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玲珑愣住。
“我扶你回去吧。”
玲玥伸出一只胳膊搂上了玲珑的肩膀,另一只手搀扶着她。
两人见面有点怪异,既没有预想的那样惊呆转为惊喜,平静到连他们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玲玥将玲珑扶到帐內没待一刻便转⾝出去了,不但玲珑对玲玥的态度有点意外,就连微也有些奇怪。他很清楚玲珑在玲玥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位置,也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多么深,按正常来说玲玥见到玲珑应该很⾼兴、很激动的那样,可是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他们猜不透玲玥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纳兰到了。
自从子夜说情花有那样的功效,不知为什么,纳兰就本能地有点逃避,不太愿意见玲珑。这种不愿意是不经意的。
而玲珑见了纳兰却是欣喜万分,那种欣喜就像忽然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甚至⾝体上的疼痛都随着纳兰的到来而消失了一样。这种心情玲珑都很奇怪。不过,她一点都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