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公子这次回来,带了満面的风尘和一⾝的疲惫。但我们问他这几天去做什么了,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问了下阮清语这件事现在的情况,然后沉默了一会,要了一间房,不发一言地过去了。
目送着他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上,阮夫人轻轻叹出一声:“鱼跃这孩子,就是太內向了。”
我抬眼看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慕容小鸟,推了下他的胳膊:“喂,小鱼公子这几天去哪了?”
慕容小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这个问题,不是应该去问他本人么?”说着,他又扬唇⾼深地笑笑。“你不是他最忠实的狗腿子么?”
“那还用说!我当然是啦!”拍拍胸脯,你个渣小鸟没狗腿子吧!人品太差,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追去小鱼公子的房间,嘘寒问暖去了。
来到小鱼房门口,将耳朵贴到门上劲使听里面的动静。一点声响都没有,难道睡着了?转⾝四下看了看,趁着没人,转到侧窗,手指沾点唾沫在窗上戳了个洞,附上眼睛往里面瞅。目光将屋子搜了一个遍,终于在床帐的一头看到了显露出来的一小片衣角。
躺床上了,那应该是睡着了。我点点头,呆会再来。
等到晚饭时候,我抢着奔过去叫小鱼公子吃饭。他却只是隔着门淡淡地跟我说他不饿,不去吃了。“不吃怎么行呢?”我一边说,一边就直接推门进屋,准备死皮赖脸也要把他弄下去吃饭。
我一进屋,小鱼公子就匆忙地朝里回过头。大声怒吼:“你进来⼲什么?!”
“公、公子…”我惊得当下停住了脚步,倒不是因为他吼我,而是因为在我进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出去!”“滚出去!”
小鱼公子一声声朝我大吼,我置若罔闻。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公子,你哭了?”
“滚!”小鱼公子头也不回地丢了个枕头过来,想把我打出去。我张臂一抱,稳稳抱住枕头,上前一步。激动地说:“公子,你放心!阮姑娘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
“啪”地一声,又丢了个枕头过来,赶紧用另一只手抱过来。“真地!公子!我们明天就能把阮姑娘救回来了!”“怎么救?!三面的山,我都去看过了,全是悬崖!除非破得了机关,否则根本就进不去!”
这回,连被子都给甩了过来。没手了。直接整个人扑上去搂过来。一边连连点头说:“就是可以破机关了!我和⾼贱男已经找到破机关的办法了!”
扔东西地进程终于停止了,半晌,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真地找到解破的办法了?”
看小鱼公子的情绪终于平歇下来了。我就更加大言不惭地说:“是啊,是啊。⾼贱男很厉害的!真的很厉害…”话还没说完。手臂就一把被人拉住往外拖,手里抱地被子枕头“啪啪啪”地像下冰雹般地坠地。
“公子。公子去哪啊?”由于是猝不及防地被他拉着出门,我的脚步有些蹒跚。出房门的时候,脚背还在门槛上狠狠地硌了下,疼得很。小鱼公子却不回答我,拽着我,一路磕磕碰碰地走。转到楼道的时候,慕容小鸟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拦住小鱼公子,问:“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破阵救人!”小鱼公子瞪了眼慕容小鸟,不耐烦地伸手就要把他拨一边去。“破风之谷的阵?”慕容小鸟的脸沉了下来。“你开什么玩笑?风之谷里里外外不下百来个奇阵,没有谷主首肯,就算是百年前的鬼谷玉云子大师重生,入了阵法,也照样别想活着出来!”
我刚稳住⾝体,喘过一口气,就看到小鱼公子的⾝体震颤了一下,蓦地回头,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瞪着我:“你骗我?!”看他抬起手,似乎要来打我,我连忙吓得将脖子一缩,跳到慕容小鸟⾝后躲起来,探出头解释说:“不是这样地,公子…”
小鱼公子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拂袖快步从楼梯奔下去了。“公子!公子!”我想追过去,想起他刚才的眼神,又犹豫地收回脚来,回头迁怒于慕容小鸟:“都怪你!你⼲什么告诉小鱼公子?!”
“居然不懂感激。”慕容小鸟挑着眉,不悦地说。“我这可是在救你的命,我要是不告诉他,他拖着你去破阵,到时候把你往阵里一推,你可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么一说,我不由地又想起了我地那只可怜的鞋子,要是那时换成是我地人…寒哪,那可真地是会挫骨扬灰啊!缩缩脖子,心有余悸啊!
慕容小鸟看看我,说:“你去吃饭吧,鱼跃那边我去劝。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任性。”
“小鱼公子也是因为担心阮姑娘…”
慕容小鸟淡淡地说了句“大家都担心”就转⾝下楼去了。
慢呑呑地转去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躺着,翘着二郎腿捉摸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再稍微安抚小鱼公子着点。想不出来,去走廊上漫无目地地游来荡去,忽然听到楼下响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是蔵剑山庄的使者过来了。
立马直接从围栏那里翻⾝跳下一楼,朝人群汇聚的地方奔过去。但是,他们带回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除了这趟跟使者们直接过来的少林掌门空定大师,和由于要安排庄內事务,最早要明天傍晚才能到达的花庄主之外,其他七大派的掌门,有三位在使者回蔵剑山庄之前就已经告辞回帮了;有两位掌门在闭关中,品剑大会也只是门派里的第二把手来;另外有一位在前一天跟人比剑中,不幸受伤,正在疗伤,不知何曰才能康复上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阮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体已经隐约发颤了。
没有人回答她。空定大师合掌念一句佛号,淡定地说:“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等了。”阮夫人在失望之余,似乎有些动气了。伸出纤纤玉指,指向来者,颤声说:“你,回去告诉花庄主。让他们,都不用来了!不用来了!”说完,忿然拂袖而出。
阮若闲相对比较镇定,朝在场众人抱了下拳,告辞追阮夫人去了。
唉,我摇着头,叹叹气。天羡宮让八大掌门过去,摆明就是请君入瓮,去了十之八九没命回来,也难怪他们不愿意过来,毕竟阮清语跟他们无亲无故。换成是我,我也不乐意去,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实在的!
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不知道小鱼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唉,我咋就一时头昏脑热,编了个那么离谱的谎话呢!想起我之前还骂了⾼贱男骗子,唉,真是现世报啊!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在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细细地扣门声,接着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娇娇,睡了吗?”
是阮夫人!我连忙翻⾝下床,过去开了门把她迎进来在屋里坐了:“没睡呢,在想事情!”
阮夫人叹了口气,愁眉不展:“我这几曰也吃不下,睡不着,就惦着清语。她从小娇生惯养,就没受过委屈。这几曰,也不知那些人怎么对她了?一想起这些,我这心,就揪着难受。”她说着,泪水溢出眼眶,扑落落而下。
我有些慌神,连忙安慰说:“不会的,阮姐姐长得那么漂亮,他们肯定不舍得对她不好的!肯定不会打她的!”
“就是这样才担心啊。”阮夫人的眉越蹙越深。
为什么不打她才担心呢,奇怪?
“娇娇。”阮夫人忽然轻唤了我一声。“我这趟来,其实,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嗯,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
阮夫人看看我,犹豫了再三,说:“我想,请你冒充一个人,去救清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