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军士仿佛没听到,自顾自的在酒楼外面建立了防线,连对知府的见礼都省了。
凌玉心中明白,同州谭盾一系和知府金海褒一系果然是水火不容,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金海褒讪讪的请凌玉进去。
凌玉淡然道:“知府大人出门没带府兵,还真是不方便。”
金海褒脸⾊更是难看:“府兵,还什么府兵,全被谭盾那老匹夫。。总兵给征用了,我现在是孤⾝一人,要不是有几个家仆,连自己全安都成问题。”
凌玉若有所思,点头道:“那些老百姓也不容易,赏些东西给他们吃吧。”
外面耳尖的矿工听见凌玉的话,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钦差少爷的叫嚷更是惊天动地。
凌玉随着金海褒到银雅酒楼的三层,这酒楼一二两层已经是金碧辉煌,谁想到这里竟还隐蔵着一个三楼,更是雕龙画凤犹如宮殿一般华丽。
整个三楼只有一个房间,这可是普通人都来不了的,只有知府以上的员官,才会接受苏再山的邀请。
如果是请的别人,苏再山不仅会安排美食,还会从教坊司里面挑选出最好的女人伺候员官,再加上歌舞表演,其中的魂销,如非经历过绝难以想象。
金海褒执意将凌玉让到上座,整个筵席,却只有他和凌玉两人。
“金知府,这么多菜却只有两个人吃,未免浪费了吧。”凌玉看了一眼桌面,目光里有些难以察觉的气恼。
这桌菜,怎能以浪费两个字形容呢,简直是奢侈才对。
足够十八人坐的大席面,码放着超过三十六道大菜,又有二十四道小菜,无一不是云朝之中顶级的上品,最最珍稀的猛禽,恐怕连皇宮都难以见识的奇特做法,在这里都有呈现。
金海褒对这桌席面也很満意,洋洋自得道:“我这次小住归林,幸亏把厨师也带了来。今天这顿菜,用的是银雅楼的材料,手艺却是我家厨师的。不是金某自夸,我那个厨师曾经也是个御厨,差一点就做到御膳房副掌勺的位置,却因为和人争权失败,才被赶了出来。金某我平曰不好别的,就好这口吃食,所以千金礼聘回来。”
“花了金知府不少钱吧。”
金海褒自夸道:“钱不钱的就别提了,但人生在世,却以吃最为重要。这个厨师做菜不止细致,而且口味别具一格,特别是做野味,更是天下一绝。说句犯上的话,恐怕皇帝家里,也吃不上我这边的菜肴。”
凌玉望着席面上金碧辉煌的盘子和盘中美味佳肴,这样豪华的筵席,凌玉也是平生之初见,但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金海褒殷勤的为凌玉倒上一杯酒,这酒壶酒杯都是白玉雕刻,各自浸在一个冰格之中。白⾊酒壶里洒出的酒,竟然是玫红⾊,入进酒杯后,先是在杯壁上凝结一层薄冰,然后香味迅速蔓延开来,这种香气沁人心脾,整个雅间瞬间就被穿透了。
金海褒更是夸道:“这种仙果酒是妖兽猎人从十万妖山里采来特殊的果实,经过特级大师酿造,还要几个术士做法,行过三个月后,再放地下陈酿两年,这才能拿出来喝。仙果酒还有上中下三等。下等是卖给富商的,一杯就要五百两银子。中等是献给皇上的。而我们今天喝得,却是上等仙果酒,连皇帝都喝不着。”
凌玉摸抚着酒杯的边缘,似是没看到金海褒举起的杯子。
金海褒看凌玉満脸不豫,更是堆笑道:“凌师兄,这种酒确实难得,老夫也是因你面子才能品尝,一起共饮此杯吧。”
“等等,你叫我什么?”凌玉呆了呆,转头去看金海褒,这个胖子的实真年龄应比外表小一些,但至少也有四十多岁,在云朝员官中很少见有这样肥胖而又没胡子的,恐怕私底下,很多人都会以为金海褒是太监。
被一个四十多岁象太监的员官叫师兄,凌玉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海褒连忙解释道:“下官入仕的晚,十多年前才刚刚做官,那时令尊已经在吏部供职,如果算起来,也是我的年官,我也可算是令尊凌实公的门下弟子,所以凌少爷正是我的师兄。”
“可。。我们年纪未免差太多了。”凌玉有点哭笑不得。
“先入门者为大,凌少爷今年怕有十六岁,正是你出生后不久,我才进凌公门下,所以我是你的师弟,这是不会错的。”金海褒笑的満脸肥⾁抖动,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凌玉感到一阵恶寒,天下无聇之人多了,无聇成这样子的,还真是少见。凌玉甚至觉得,和这种人坐在一桌,也是件丢脸的事情。
“金知府请我过来,怕不止接风洗尘吧。”凌玉闲话少说,直入正题“这顿酒,也不该我们两个人这么少。”
这话一说,金海褒反而沉默了,他连仙果酒都放下,肥手摩抚桌面片刻,斟字酌句的说:“凌师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玉白了他一眼,当讲就讲,不当讲就别讲,居然自己都不知道,书都读傻了。
金海褒话头都开了,不管怎么样都会说下去:“今天这事情,实在是一场误会,苏再山不知道凌公子的⾝份,所以才会多加得罪。”
“哦?”凌玉冷笑“他知道后,似乎还想置我于死地。”
“那更是误会。”金海褒果然有备而来“令尊凌公位⾼权重,苏公子是怕人冒充,谁知凌少爷竟是真的,这误会闹的太大了,太大了。”
“是不是误会,也就他自己晓得。”凌玉背靠在椅子上,这椅子用裘皮做软垫,倒是极为舒服。<br>r>